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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利平台 作者:晋原平-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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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理好……怎么样? 

  等云迪抬起头来,两眼竟抹上了一层闪闪的泪光,看着他郑重地点点头:好吧,我等着。 

  几天之后,他们果然来到省城,也如愿见到了云迪那位亲戚。铺张而俗气的酒店,一道道叫不出名儿的精美菜肴,满屋飘扬着令人陶醉的柴可夫斯基小夜曲,言不由衷的恭维和客客套套的应酬,这些都激不起赵广陵一点情绪。也许在偏远山村封闭得太久了,他只感到全身上下所有感官的不适应,耳朵里嗡嗡乱叫,眼前闪闪烁烁一片,感觉好像迟钝了,头脑也不够使了,木木地跟在云迪身后,几乎像她的一个保镖。后来,不知怎么就赌起酒来,想不到她的这亲戚居然格外豪爽,神气活现地望着他说: 今儿咱们当着云迪的面,好好男子汉一回。从现在开始,你喝一盅酒,我就答应一万元,这是不到半两的小酒盅,怎么样,有这个胆量吗? 

  云迪立刻感到不对,微笑着连连劝阻,赵广陵心底却突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气,一把推开云迪的手: 

  此话当真? 

  绝无戏言。 

  好的。云迪,拿酒来,你给我数着。为了咱腰窝的父老乡亲,今儿我就壮烈了。不过,我不能独自喝,要一圈一圈地敬,怎么样? 

  可以。 

  此人环顾他带来的五六个弟兄,不动声色地应着。 

  一场前所未有的鏖战开始了。在古城前后呆了十年,赵广陵这是喝酒最多的一次,也是心情最畅快的一夜。一开始,他还在心里记着数,喝到后来,一切都糊涂起来,也懒得再数了,只要倒上就吱地喝了下去。仿佛那不是火辣辣的酒,也不是甘甜爽口的饮料,而是比赛场上漂亮的一记远扣,斗牛场上红布潇洒地迎风一抖……后来,好像云迪和他抢开了酒盅,又和她那位亲戚吵了起来,他却什么也顾不得了,自个儿抢过酒瓶哗哗地倒起来,再后来,他便双脚离开地面,飘在了无阻无碍的云端里,云层很厚,却又什么也摸不到,他只觉得忽上忽下,起起伏伏,而活泼又机敏的云迪只在远处不住地招手,害得他高一脚低一脚怎么也追不上去……等到一觉醒来,却已是第二天中午了。 这是一个幽静的房间,云迪手里拿一块毛巾,看到他醒来,又恨又喜地不知说什么好。他想坐起来,身子软软得没一点力气,口里苦得像刚喝罢黄连水。云迪扶起他来,给他头下垫个枕头,看他甜甜地喝了一杯水,才长长舒了口气: 你呀,真吓死我了。你知道昨天夜里的情形吗?一会儿说,一会儿叫,吵吵嚷嚷的谁也按不住,后来又开始吐,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我们把医生叫来,也没有一点办法。我……守了你整整一夜,到现在还没合一下眼呢 说着话,云迪眼里又噙满了泪,那个嗔怒的样子真让他心碎。他觉得自己眼睛也 

  湿润了,这是在她面前第一次流眼泪。他努力回想着,夜里的情形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只好努力握住她的手,又抬手想给她抹泪,那个热热的身子却一下瘫在他身上,在一阵绵长的亲吻中,他干裂的唇像焦渴的土地终于迎来一场甘霖,一下子浸润在无尽的甜蜜里…… 等到三十万元公路款终于拨下来,久已沉寂的山野里响起了隆隆的开山炮声,全乡村民一起拥上工地的时候,侯乡长来到他住的这孔窑洞里,把一个鼓鼓的黑皮包撂到办公桌上,开始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这是什么?赵广陵的眼皮跳了一下。 

  等连着抽了好几根烟,侯乡长才淡淡地说:不用怕,这是你应该得的,况且,省市那些地方,你也该去补报补报的,不要让人家说咱们山里人不厚道。 

  顷刻间他便一切都明白了,望着侯乡长那一张石刻一般的脸,他想发火,却又觉得实在说不出口。云迪已经回机关了,在魏刚的支持发动下,拟议中的乡图书馆也建成了,只可惜里面的书少了些,特别是与农民对路的不多。下一步,他还要再找找韩东新,如果新煤矿能够上马,他也就该回去了。可是他现在突然很担心,等他走后,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呢……侯乡长也许看出了他的担心,又淡淡地笑一下: 你放心,不会有问题,一切我都处理好了。而且比较起来,你这是最合理也最清廉的了。 

  赵广陵没有说一句话,只把那个鼓鼓的黑皮包郑重地塞到了侯乡长手里,弄得侯乡长痴痴怔怔好一会儿,才苦笑着退了出去。 

  大山是沉默的,也是永恒的。山巅上一座座半屺的烽火台,犹如一部立体的史书,时时都在提醒着人们生命的短暂。然而,大山却阻挡不住一个个扰人心绪的烦恼消息。随着两年归期的日益临近,赵广陵觉得自己的情绪也有点起伏不定,无法自持了。一开春,区里来的干部们就告诉他,原来的区委卢书记提拔当了市委副书记,区长云跃进开始主持全面工作,极有可能要当书记了。紧接着,一直翘首以待的云跃进“没戏了”,市委决定魏刚当区委书记,还兼着市委常委,已经上报省委,只等着批复了!再往后,仿佛韩爱国和单龙泉又闹僵了,魏刚的批复一直下不来,古城区的书记岗位也就一直空下来。大约就是在这个时候,伴随着灰黯的心绪,他开始学写毛笔字了。每天两张,一动不动地坐着,尽可能心静神弛,心里郁结的愤懑与不快也就烟消云散,连天天给他打扫家的小米都说,赵主任简直像个哲人了。 一天,韩东新突然打来电话,让他到露天煤矿走一趟。 

  为着将来联营煤矿做准备,他和乡里商议,先后从乡干部和高中毕业的村民中选派了十几个人,到露天煤矿跟班学习,也算是人才培训吧。韩东新叫他,也许是建矿的事有门儿了,赵广陵一阵欣喜,立刻领着侯乡长,坐一辆农用三轮车,一路颠簸赶到了孚美公司总部。 几年时间,昔日的荒野里已崛起一片现代化城镇,高楼林立,街道平整,生活区工矿区规划合理,走在平展展的大街上,望着两边盛开的黄菊花,你会以为来到了某个江南小镇,那气势比古城大多了。谁知一见面,韩东新劈头就告诉他们俩,尽管他本人做了很大努力,那个联建新矿的计划流产了。 为什么? 

  赵广陵有点傻眼了。 

  韩东新像洋人那样摊摊手:怎么说呢,只能说这是董事会的决定,而且是不可更改的最后决定。 

  你不是副总经理吗? 

  哎呀老兄,这像是你这经济学硕士说的话吗?我这职务只不过是打工者而已,孚美公司虽然已经划归市管了,但是这里仍然是股份制企业,董事会是最高权力机关,这你不知道? 

  对不起。赵广陵只好赔着笑脸说:刚才是我说的不好,但是我真的感到很意外。那么你总应该告诉我和侯乡长,究竟什么理由呢? 

  直到这时,韩东新才似乎注意到侯乡长的存在,朝他点点头说:理由嘛很多,一下子也说不清。不过经过这一段与你们那几个的接触,我的想法也改变了,董事会的决定的确是正确的。虽然离得这么近,作为企业我们也希望对地方经济有所助益。但是效率原则始终是至高无上的,我们不能平白无故地背一个包袱对不对? 这样一说,我就更感到不理解了,为什么你就肯定一定是个包袱?赵广陵依旧穷追不舍。 

  这是很明白的嘛,韩东新又习惯性地摊摊手,看看你们来的那十几个人,就找出答案了。虽然他们文化都不高,对这里的福利待遇也非常羡慕,但是居然吃不了这里的苦,几天下来没有一个不抱怨的。我曾和他们交谈,愿不愿意留下来工作,他们竟异口同声地说,即使回家里晒太阳,也受不了这份罪……这样一种素质状况,你让我怎么说呢?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冷静地想一想,即使我们这个联营矿建成了,几年之后难道不会成为一个资不抵债的大负担? 话说到这份儿上,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赵广陵脸儿灰灰地思忖片刻,正准备起身告辞,韩东新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听了一下,表情忽然不自然起来,说声对不起,快步离开了这里。 

  很快到中午了,还不见韩东新的影子,侯乡长站起来又坐下,看着赵广陵几次欲言又止,显得十分不耐烦。赵广陵也有点儿被“晾”的感觉,又不好发作,干脆走出这间憋闷的办公室,慢慢在楼道里转悠起来。突然,一伙人从房间里拥出来,匆匆向楼下走去,赵广陵赶上前一看,人群中簇拥的正是韩东新,而紧跟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原来是阎丽雯。 自从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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