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又发来一个开怀大笑的图。
牛忙:你勇于承认错误,很好啊。
我把感动藏起来,玩笑。
飘逝的云:我今天才知道的,以前一直以为我们这里是周总理家乡。
牛忙:叫老师吧,哈哈。
飘逝的云:好得意啊,你。
牛忙:你多大啊?你的资料里没写。
飘逝的云:去,哪有这么快问女人年龄的。
牛忙:呵呵对不住啊,那我就慢慢问,妹妹芳――龄――几――许――啊?还是不说,回答我的是一个灿烂的笑脸。
聊天的气氛非常融洽。
没有狡黠的试探也没有矫情的诘问,不虚伪不造作,不冷淡也不过度热情。
看不到她,可我真的感到了她的温柔敦厚,诚实而且有些稚气,如沐春风啊!这种感觉在我不长的聊天史上绝无仅有。
这一天,我们聊了很久,她谈到她的工作,谈到暑假时曾经到过北京旅游,谈到她爱笑也爱哭……牛忙:爱哭也爱笑的女人,心地善良、单纯、容易动感情,你不要遇到骗子啊,尤其是感情的骗子。
她立即回复一串惊叹号。
牛忙:怎么了?飘逝的云:你聪明!牛忙:那么你就是有故事了?可以说吗?飘逝的云:你不是在采访吧?牛忙:放心,我没那么敬业。
她慢慢地、迟迟疑疑地说起了她的过去。
她出生在南京,父母都是军人,出生还不到三个月,父母突然双双被隔离审查。
仓促中,她被送到苏北乡下,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
两年后的冬天,母亲回来了,副营职干部,按战士待遇复员了。
她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才见到了父亲。
六
父女分离时她还不足三个月大,再见到父亲,她脑子里的爸爸只有家里照片上的一点概念,生疏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想卖弄了,插了一句: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的父母当时是空军?你出生在1971年6月下旬,最晚不过七月初?又是一大片黑色的惊叹号,足有好几十个。
飘逝的云:你到底是谁?是不是认识我啊?我用了和她惊叹号数量差不多的“哈”组成一个大笑:放心吧我们是昨天才认识的。
我年龄大你很多,对当时的历史比较了解。
青年军官一夜之间双双被隔离审查的,极有可能是林彪摔死以后的那个非常时期。
林彪摔死给中国的政坛带来一场灾难,重灾区是军队,最重的灾区是空军。
所以我猜测你父母当时是空军,他们是吃了林彪的挂落。
你说当时你出生不足三个月,林彪是9月13号摔死的,波及到你父母那个级别,怎么也得20号左右甚至到月底了,所以我大致推断出你的生日。
她大概是惊魂甫定,好一会儿才打出三个字:你聪明。
总是被一位女士夸聪明,感觉真不错。
我一笑:哈哈,这跟智力没关系,是知识,历史常识。
你继续。
过了一段时间,父亲的工作落实到淮安一家中型企业,他们举家迁到淮安。
很小就被送到乡下生活的她,在与父母团聚之前吃了不少的苦。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父母格外疼爱她,总觉得在乡下的几年亏待了女儿。
这期间父母又为她生了一个妹妹,但她还是觉得父母偏爱她多一些。
小学中学高中,平平淡淡,1988年(我已经知道了她的出生年月,她也就不怕提供年份之类的信息了),她参加高考,因为想离家近一点,报考了南京的一所大学。
父母了解她的单纯和善良,怕她上当,曾严令她上学期间不准谈恋爱。
但是情窦初开的少女禁不住围追堵截的温情攻势,大学第三年,她与同学大明确立了恋爱关系。
大明是陕西人,高高的个子,浓浓的头发,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俊朗帅气。
她讲了许多他们相处时的趣事,还有大明追求她时采用的种种令她陶醉的小伎俩。
看得出来,虽已时隔多年,她回忆起来还是不知不觉地陷了进去。
爱情的花季只持续了一年多,他们毕业了。
父母帮她联系工作,只给她两个选择,一是留南京,一是回淮安。
而大明的父母在家乡也为他安排了不错的前程。
七
何去何从,她没了主意,只好向父母摊牌。
父母倒还开明,说,我们尊重你感情的选择,但不同意你嫁到陕西去。
她自己也承认,真到大西北那种风高物燥的地方生活,想一想就有点受不了。
她试图说服大明留在南京,可是大明说家里坚持要他先回去再说。
一对恋人踌躇再三,最后商定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反正也不是急于结婚的年龄,工作一段时间再说。
她回到了淮安,到一所中学担任外语教师。
在南京车站送大明的时候,她哭成了泪人。
当时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单纯:这辈子无论如何也要和这个人生活在一起。
可是仅仅半年之后,她发觉大明的来信越来越少。
那个时候电话很不方便,好不容易打个电话过去问一问,大明也总是推说工作忙,让她不要多想。
女人的直觉是很厉害的,她感到不对头了,也不再写信催问,利用暑假的机会,对父母说要出去旅游,一个人悄悄踏上了西行列车。
按照信封上留下的地址,她辗转找到了大明的家。
大明的母亲好像早就知道有个她,对她十分热情。
大明见了她也有一份惊喜,说你怎么不提前来信说一下啊,好去接你呢。
可是她说,见到大明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们到头了。
因为大明的惊喜有几分造作,“惊”是真的,“喜”就有点儿像是装出来的了,她说,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当晚,他们在大明家附近,在汉中那座小城的一个小花园里坐了整整一夜。
半夜时分,放不下心来的大明的母亲还特意送来一个西瓜,叮嘱他们早点儿回家休息。
从大明母亲那过度热情而眼睛里却分明在担忧的神情中,“飘逝的云”更加验证了自己的判断,她直截了当地对大明说:现在我以同学的身份问你,我们俩的事情是不是到此结束了?大明回避不答,只说自己现在这份工作来之不易,不舍得放弃,始终就没有一句痛快话。
夏日和煦的夜风中,看着身边这个曾经和她海誓山盟的男人闪烁的眼睛,她哭了,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说不出话来。
他就哄她,给她讲工作中的趣事和烦恼,讲出差的所见所闻,却绝口不提校园初恋时铭刻在他们记忆深处的琐碎而甜蜜的故事,她说,那才是他们之间引为骄傲、甘之如饴的趣事啊。
时值盛夏,4点多钟天就蒙蒙亮了。
毕竟是大学四年同窗,还谈过一场情深意笃的恋爱,她太了解这个什么都不说、坚决不表态的大明现在想的是什么了。
她擦干眼泪,从容地抱住了大明,热烈而长久地拥吻了他,然后平静地对他说:送我到车站吧,我要回家。
火车开动的那一瞬,隔窗望着大明转身离去的背影,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这一路,除了太累的时候昏昏沉沉打个盹,她的眼泪几乎就没停过。
八
她坐的是硬座,一路上那么多旅客,几乎就没人敢和她说一句话,一个默默垂泪的女孩子,威慑力就这么大!回到家里,平生从未沾过酒的她,到小店里买了一瓶二两装的北京二锅头,躲在房间里一口气灌下去,倒头便睡。
旅途劳累、精神打击和二锅头的力量,使她昏睡了一天一夜。
她说,那是她的初恋。
一朵稚嫩的玫瑰花在黑夜中开放,然后凋谢,没有掌声,也没有惊叫,初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了。
她讲完了,夜已经很深了。
我不困,还想继续聊。
察觉她的情绪有些落寞,我说,给你讲个笑话吧,帮你做精神按摩,抚平你刚刚撕开的伤口。
她发过来一个微笑:没有那么严重,都过去了。
牛忙:可是你刚才肯定掉眼泪了。
飘逝的云:是的,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想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