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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天的感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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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慕贤才5岁,慕洁也只有8岁。
他们姐弟俩被赶出了家门,暂住到保姆家里。可一向和顺热心的保姆此时突然变了脸,她不再把他们姐弟俩当作主人家的孩子,而是当作“黑帮”崽子。
于是,他们成了众多孩子欺负的对象,小小年纪就被小孩子们拖出游街,挂牌子,戴高帽,坐“飞机”(指被斗时双臂向后、躬背曲身的姿势)。他们成了小孩子们玩批斗会游戏时的特串反面角色。
如此过了两年,他们的姨妈把两个孩子接到广东。虽然慕洁没有因为这两年的不幸遭遇而改变性格,慕贤却彻底变了个人。他变得沉默寡言,动作迟缓。他无法与人正常交往,似乎永远生活在自我的世界当中。
如此又过了3年,慕贤的父母被释放出来。一家人历经浩劫,终于团聚在一起,可慕贤并没有显得十分兴奋。他见到父母亲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们食堂里的馒头好吃不好吃?”
为了这句话,慕贤的父母带他跑遍了北京城各大医院的精神科。没有一个医生说他患有精神病,可也没有一个医生说他完全正常。大家都认为他在“文革”中受了极大的刺激,可慕贤总是说不清自己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慕贤不能与人正常交往,最后不得不辍学在家。他在家从不胡闹,却不能像个正常人那样地生活,慕贤成了全家人的一块心病。
改革开放后,慕贤父亲在美国的朋友为他搞了个访问学者的名额来到美国,在哈佛大学医学院的一家附属医院做研究。之后不久,慕贤一家人也跟了过去,慕洁很快进了一所大学读书,眼下刚毕业。慕贤则仍然留在家中,所不同的是,由中国的家换成了美国的家。
一到波士顿,慕贤的父母就在唐人街为他找了一个心理医师。可惜那个医师是香港人,普通话讲得很差,对国内的生活也不够了解,沟通起来十分困难,其心理治疗一直没有突破性进展。在这种情况下,慕贤的父母通过一个我们都相识的朋友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帮个忙,并言要重金相酬。
我应允了帮助,却谢绝了酬金。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也不看看咱是谁
第一次与慕贤相见,是在他家中。
慕贤长得十分清秀,个子高高高的,戴着一副黑边眼镜。他满脸胡子拉碴的,可说起话来仍像个孩子,而还有些口吃。
我只作一般朋友来访,不言我的身份,以不给慕贤的心理压力,很自然地与慕贤聊了起来。我完全顺着慕贤的话题聊,无论他说什么,我都尽量表示理解;无论他怎样踊跃话题,我都紧跟不放。慕贤好像找到了知音似的,拉着我看这看那,乐不可支。他的手臂一甩一甩的,脑袋一晃一晃的,好几次把架在鼻子上眼镜给甩歪了,然后再扶扶正。
他说话时而用中文,时而用英语。当我恭维他的英语讲得不错时,他咧着嘴说:“也…也不看…看咱…咱是谁?”好像我们已经是老相识了。
那天从他家出来时,他一再邀请我再去他家找他,并提出第二天就要到我家回访。
他急速拿过一张小纸片,要我把我家的地址,电话及坐车路线都写下来,并说他会在次是下午3点半左右到达我家的。因为下午1点,他要去唐人街见他的心理医师,之后正好去我那儿。
那几天,我正忙于赶写一篇文章,只好推说我就要搬家,家中十分凌乱,不方便。
不料他说:“那我就过来帮你搬家吧。”
我笑了,把我的电话写下来交给他,拍拍他的肩头说,“有空,给我来电话,我很愿意听你讲你的趣事。”
那天一进家门,妻子就告诉我:“刚才有个叫慕贤的人给你来电话,说是你让他打的。他这怎么那么逗,我问他可不可以留下电话,以便让你回来给他去电话。他却神秘地对我说,你刚从家里出来不久。我真不知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
妻子直纳闷。我的心里自然十分明白。
慕贤真是渴望有人与他交往啊!
要是我们慕贤也像你该有多好啊!
两天后,我与慕贤的父亲相见于哈佛大学医学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我们找了一人僻静的角落坐下来,寒喧了几句之后,慕贤父亲就急切地问我:“小月,你觉得我们慕贤还能变好吗?”
“我想能的。”我肯定地答道。
“真的?”慕贤的父亲嘴咧得好大,满脸的皱纹绷得紧紧的。
望着他那一脸的高兴,我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酸楚。我可以想象,这20多年来,他为慕贤的事操碎了心。
“何以见得?”他急切地问我。
“因为,他还是能与人交往的,关键是怎样与人交往。”我回答说。
我呻了一口咖啡,接着说:“我前天与他接触,发现他的思维能力还是很正常的。他的问题就在于他太自我封闭了,他总是生活在自我的世界当中,不能很好地体察他人的感觉。”
“你说得太对了,”慕贤父亲点点头,接着问我可不可以帮助慕贤。
“我会尽力而为的。”
“这太好啦!”
慕贤父亲伸出手,握着我的手背,过了好一阵子说:“我眼看就是七旬的人了,慕贤是我唯一的牵挂。我为他的事,不知请教了多少医生,大家都说他需要接受心理治疗,可当时国内根本没有这种服务。为了他,我放弃了在国内的事业发展,跑来这里当个实验员,不就是为了美国有心理治疗服务。可慕贤接受唐人街的那个心理医师的治疗都快一年了,仍没有什么明显进展,我真是着急啊!慕贤都快30啦,还像个孩子似的,我在他这个年龄,已经读完博士学位了,唉。”慕贤父亲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呵,我可以想像,这些年来,您为慕贤的事不知费了多少心。”我深表同情地说。
慕贤父亲望着眼前的咖啡,缓缓地说:“唉,我的生活呵,就像这杯咖啡一样,又苦又涩又黑沉沉的。”
说着,他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也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两眼深切地望着他。
慕贤父亲吹了吹咖啡杯里冒出的热气,接着说:“你知道吗,麻省总医院刚退休的外科主任是我从前的同学,我来晕里就是他帮我办来的。他现在在牛顿镇有一幢大房子,在缅甸州还有一座乡间别墅。他的孩子也都是哈佛大学医学院的教授和医生,而我的孩子却是半个残废。”
我咂咂嘴,吸了口气。
慕贤父亲搔理了几下自己的一头白发,苦笑地说:“想当初,他也曾打算与我一同回国的,可是到了最后一刻,被他的未婚妻给拉住了。为了这事儿,我们向个一同回国的笑话了他一路。可现在,没人再笑话他了。人这一生,就是这么琢磨不透呵!”
望着他一脸的沧桑,我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背说:“伯伯,我很理解您此刻的心情,我相信您当初的选择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想,如果我与您生活在同一个年代,也出国留学,那我也一定会选择回国的。因为那是当年海外学子们对祖国强盛的殷切期望。”
慕贤父亲深切地点点头。
顿了一下,他又说:“小月,我发现你很会说话,也很有头脑。咳,要是我们慕贤也像你,该有多好啊!”
相信慕贤会好转的。
“我相信慕贤的情况会有好转的,虽然他的心理年龄与生理年龄还有很大差别。”我坚定地说。
“噢,为什么呢?”慕贤父亲面露喜色。
“因为据我观察,慕贤的问题主要是在人格上的,而不是在精神或智力上的。就心理学而言,他的症状是一种自恋的表现,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自我中心主义。所以,慕贤不懂得从别人的角度看问题,这给他的人际交往带来了很大不便。比如,他想到什么,就会立即说出来,也不想一想合不合适,说了这话会有什么后果。还有,他喜欢什么事情,就想立即去做,也不考虑这会给别人带来什么不便。
“那据你理解,慕贤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这主要是因为他在经历文革时,年龄太小,饱受周围孩子的期负,心灵上蒙受了极大的刺激,便以自我封闭的方式来应付外界的压力。久而久之,他就把自己完全锁在了个人的世界中,无法与旁人正常交往,自然也难以体察别人的感觉。这是他应付外界刺激的自我防御机制在起作用,使他养成了自我中心的习惯。其实,在当时,他的自我中心表现是同时起了消极和积极作用的。”
“怎么解释?”
“在消极方面,它使慕贤自我封闭得太久了,以致给他带来了一定的人格缺陷;而在积极方面,这种自我封闭好像是一种保护层,使慕贤减轻了因外界刺激给他带来的精神痛苦。”
慕贤父亲不住地点头。
“慕贤的口吃是不是那段时期形成的?”我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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