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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月的时间,每过一秒钟,我的心里就读着一秒钟,时间慢得让我无法呼吸,那痛苦的感觉每秒钟都要刺我好几十回。
我走路的时候痛,我爬楼梯的时候痛,我睡觉的时候痛,我吃饭的时候痛,我看书的时候痛,我发呆的时候痛,甚至,我呼吸的时候都一样在痛。
你曾经对我说过,那是一个过渡期,忍过去,撑过去,咬着牙再难过都要渡过。
但我当时真的想问你,如果我撑不过去,有别的方法吗?
那天夜里,我在布满烟火的夜空底下,看见李心蕊最美丽的样子了。
我说过她的手很美,那天,我牵了一个晚上。她没有拒绝我牵住她,她只说,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
熟悉的感觉,是啊,熟悉的感觉。当我拿着打火机拼命地把背包里的烟火全都放完的时候,她那熟悉的侧脸,一直一直映在那烟火的背后。如果她看见的烟火背景是天空,那麽我看见的背景就是她熟悉的侧脸了。
你也有熟悉的侧脸,你知道吗?阿智。
已经有一个礼拜没看见你了,我很想念你,你知道吗?
对不起,阿智,我真的撑不下去,这过渡期里的每一秒都像我的一年,我每一年每一年都在痛苦的深渊里呻吟着,却没有人发现。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一件事。李心蕊说过,如果可以拥有一间咖啡馆,那是多美好的事啊。你能帮我开一间吗?开在哪里都没关系,只要别卖太甜的卡布其诺就好。
这封信,什麽时候会被人发现,我不知道,不过,应该会跟我的屍体一起被发现吧。我果然就是个脆弱的人。
阿智,对不起,不要怪我放你鸽子,如果佛家的来世之说真有其事的话,我在来世等你,我们再一起长大,一起念书,一起游戏,一起追女孩子。
别告诉我的外婆,如果她问起我去哪里了,你帮我扯个谎吧。说我出国念书了,不会回来了。
关闵绿 」「很惊讶,是吗?」关。。。。喔不!这位咖啡馆老板说。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关老板。
『这。。。。』我手上拿着信,说不出话来。
「关闵绿自杀了,十年前。」这位咖啡馆老板说。
『怎麽。。。。。。?』「梁小姐,喝杯水,深呼吸,别紧张。」他递了杯开水给我。
『为什麽会?你。。。。。他。。。。。。。。』我还是没办法组织我脑中混乱的想法,整个思绪揪在一起。
「所以我才说要跟你说抱歉,真的很抱歉,我没有要吓你的意思,我会自称是关闵绿,实在是因为我一直觉得这是闵绿的咖啡馆,不是我的。」『所以你是?』他拿出他的皮夹,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我,上面写着「云玺室内设计有限公司」,头衔是负责人,名字是萧柏智。
「你好,梁小姐,我再一次重新地向你自我介绍,我是萧柏智。」我拿着名片,心里的感觉还是乱七八糟的,『天啊,这个故事。。。。』「怎麽样?」『我没有这样听过故事。』「我也没有这样说过故事。」『很意外,真的。』「如果我一开始就说我是萧柏智,那故事就不那麽引人入胜了。」『所以刚刚那位小姐是?』「她是蔡心怡。」『难怪,当我叫他关太太的时候,她看着你,眉头还皱了一下。』「她其实感觉跟我一样,都是认为这间咖啡馆并不是我们的,而是关闵绿的。」我指着在地板上仍然熟睡的猫,『所以他才叫小绿?』「对,我们叫牠小绿,感觉像是闵绿一直都还在。」最后一杯咖啡已经见底,小绿已经睡得不省猫事,萧老板帮我把咖啡杯收到吧台,「故事说完了,你睡得着了吗?」他一边洗着杯子,一边笑着对我说。
时间已经是清晨五点多了,听了一个晚上的故事,再加上这个故事的张力这麽大,我不但不觉得疲惫,还精神奕奕的。
『我想我更睡不着了。』我说。
「为什麽?」『不是因为你的咖啡啦,萧老板。』我笑了一笑说,『你的咖啡真的不会让人睡不着,我说真的。』「那是为什麽睡不着?」『故事,你说故事会让人睡不着。』「那完了,现在歪歪斜斜的躺在床上而且正拿着书看到这里的读者应该会更睡不着了。」『啊?啥?』我听不懂萧老板在说什麽。他只是笑一笑,没再回答我。
『所以到底什麽是六弄呢?』听完故事的我,还是不清楚六弄是什麽。
「咦?你没看见吗?」他的表情有点惊讶。
「展示柜里那张书法就是六弄啊。」他说。
他那双还在滴水的手指着展示柜的方向,我突然想起在我进门之前,在展示柜里看见的那已经裱框的书法。
「那是闵绿写的,时间是我们当年同学会的前一天,我想,他当时就已经决定要自杀了。」萧老板说。
我走到展示柜前,仔细地看了一看那张书法,我终於懂了六弄到底是什麽,也才了解了关闵绿这个人,真的是个内心很细腻的人。
他把爱情与亲情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所以当这两件事一但发生了差错,他就像灵魂去了几魂几魄。
「六弄人生:
人生,像走在一条小巷中,每一弄都可能是另一个出口,也可能是一条死胡同。
生在一个与一般人不同的家庭中,是我人生的第一弄;爱上了你,是我人生的第二弄;注定般的三百六十公里,是我人生的第三弄;失去了你,是我人生的第四弄;母亲的逝去,是我人生的第五弄;在这五弄里,我看不见所谓的出口,出现在我面前的,尽是死胡同。
该是结束的时候了,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再见,世界,是我人生的第六弄。」… END …给我的诺基亚 六弄咖啡馆 番外篇我曾经在寝室的灯都已经关上,只剩下小梅的桌灯还因为她要赶出隔天要交的报告而亮着的深夜里,看着规律跳动的墙 上大钟里的那条细细的秒针,回想着那天下午你的笑容,为什麽会让我有心跳多跳了几下的感觉呢?
想着想着,另一个室友阿芳突然说了一句梦话,这已经是她当我室友之后第N次说梦话了。不过虽然是第N次,但总是能 吓坏我们全寝室的人,因为她的嗓门不小,甚至小梅每每都被吓到整个站了起来。
一阵宁静之后,被吓着的几个人开始讨论着是不是要去求张符贴在阿芳的床板下,於是我的心跳为什麽多跳了几下的问 题,就这样遗忘了。
仔细地想了一想,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小梅隔天还是没有交出她的报告,因为她也睡着了。我还记得那年政府刚开 放电信民营,每天电视里几乎有一半的广告都是在说哪一家电信业者已经完成几座基地台的架设,然后通信行如雨后春 笋般地一间接着一间的开,没多久班上就已经好多人有手机了。
其实我不喜欢手机这种东西,它给我的感觉比我当时每天放在包包里却很少很少响过的B。B。Call还要讨厌。至少 B。B。Call可以让你选择回或不回,但是手机的铃声却很难让你拒绝接听,好像你总是得接起来喂一声才能让心情稍微平 静些,不然心中就会吊起一块石头,不管石头是大是小。
我记得那年是大四了,每个人总是心浮意乱的吧。男生不想去当兵,女生不想太早出社会工作,我记得你当时还用很狡 黠的眼神和笑容对着我说:「现在每个大四生只忙着两件事,不是忙着延毕就是忙着补习考研究所。」说完还不忘眨一 下你的右眼,那似乎是你的习惯。说完话总是要眨一下右眼,像是在对人放电。
也就是这麽一个笑容,让我的心跳多跳了几下,不知道当时我的表情是怎麽样的?我有没有被你看出来我对你看似有意 实是无意的放电眼神感到慌张而手足无措呢?没有吧…。我想没有吧…。
『你呢?你是忙着延毕还是忙着补习呢?』我记得我那时这麽回问你,但我的视线已经刻意地离开你的双眼。
「我忙着要快毕业去当兵呢!」你说。这个答案让我好是惊讶的,明明你的好朋友大麦跟小麦都已经在努力地逃避兵役 了呢。据我当时得到的资料,大麦已经成功地得了脊椎侧弯,他因此而高兴了好一阵子,为了得到这个病,听说他好像 花了十多万。而小麦正在努力想要罹患心室震颤症,这个病听起来好像比脊椎侧弯要贵上许多。
后来我才知道,你想快点把该还给国家的两年给还完,然后开始工作,好减轻你母亲的经济负担。这些是大麦告诉我的 ,在我家教学生家附近的骑楼下,一个下着雷阵雨的午后。我不知道为什麽大麦知道我在那里,但我想那是你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