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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立正-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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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烟雾水一样漫过头顶,陈道生在烟雾的启发下似乎意识到了一些异样,他就抢先说一些感恩戴德的话,“欠大家钱,也欠大家的情,是救我的难,也是救我的命,会生不报,来世给你们当牛做马。眼下虽然没挣多少钱,但只要我不在马路被汽车轧死了,我就会一点点还下去。” 
  这样的话分量很重,也很轻,态度很诚恳,落实很虚幻,来世在哪里呢?烟雾中一颗酸枣形状的小脑袋先是骚动了一下,很快,酸枣脑袋的方向就扔出话来了,“道生,都是多年街坊,又是一个厂里下岗的,谁都不忍心看着你再找绳子上吊,你借钱的时候只要口袋里有一毛,没人掏八分的。可你这还钱是怎么还的呢?” 
  陈道生觉得话里有话,就解释说,“真的对不起你们,我眼下一天只能挣个十来块钱,往后挣齐了一百就先还一家,一家一家的轮着还,就这一百块钱,还得先还最困难的家庭。” 
  酸枣脑袋继续反问道,“那你说哪家最不困难?三圣街上哪家一个星期能吃上一次肉?做人要讲良心,既然来了,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还钱的都是当初一个车间的,还有设备材料科的同事,不能一碗水不端平吧?” 
  陈道生一下子被问住了,他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还真的是那样的。陈道生一脸无奈,只得犯罪似的反省自己,“实在对不住各位,我欠了三百多户的债,家家都困难,我没弄清楚,是我昏了头,是我不对。” 
  交了发票的于文英见陈道生艰难地喘着气,脸憋得青紫,就忍不住说,“欠账又不是赖账,抓住个芝麻当西瓜啃,太不够意思了,你们去问问,76号院子里哪家措的钱不比你们多,谁家来要账了,谁家又还过一分钱了?三百多户,这碗水怎么端平?又不是全还了,每家总共才还一百块钱,那也是一分一分挣来的,要是有钱,谁还愿意欠债呀!做人不是这样做的。” 
  说完这些话,于文英脸涨得通红。 
  有人开始打圆场了,“也不是来要账的,不就是跟道生沟通沟通,了解了解情况嘛!” 
  于文英不听他们解释,甩手狠狠地关上门走了,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跟吃饭回来的钱家珍撞了个满怀。 
  钱家珍进屋的时候,二十几个男人中林长贵突然挤出人堆,他泪流满面地拉住陈道生的手说,“道生,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小海扒火车上的煤矸石,腿摔断了都快一个月了,没钱住院,绑着石膏在家里天天嚎得人心麻,我没来跟你要钱,总想着你拿不出分文来,你都还了这么多钱,咋就不先还我呢?”说着他扑通一声跪下来,“就算我求你了,你行行好,先还我一百块钱好不好?”陈道生用力要拉起林长贵,胡子拉楂的林长贵赖在地上不起来,陈道生头上直冒虚汗,“长贵,我对不起你,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给祢跪下!”说着陈道生就要下跪,这时大家都过来拉起俩人,林长贵衰败的脸上老泪纵横。 
  屋内突然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像死了,连一点呼吸声都没有。 
  酸枣脑袋程木柱说话了,“都回去吧!”然后又将小脑袋歪向陈道生,“道生,你不要往心里去,大伙也就是随便问问。” 
  临走的时候,陈道生从裤带上卸下传呼机,走到,林长贵的身边,“长贵,真对不起你,我真的不知道你家小海腿断了,我呢,店也关了,这个传呼机也没用了,当初花四百块钱买的,你去当铺当个一二百块钱,先拿着用吧!” 
  林长贵先是不要,大家也都说这样不好,不能拿。陈道生急了,“你要是不拿的话,我就把它砸了!” 
  见陈道生如此坚决,大家也就劝林长贵拿着传呼机走了。那只黑颜色的传呼机攥在林长贵的手里像是一个偷来销赃的赃物。 
  钱家珍看着屋内混乱的烟雾穆凌乱的脑袋层出不穷,吃到肚里的山珍海味一下子全翻了上来,她差点呕吐。 
  所有的人都散去后,钱家珍才走时屋子,屋子里弥漫着讨债与讨伐后狼狈不堪盼气息.地上到处都,是烟头和痰迹,陈道生站在桌边失魂落魄地问,“这么晚才回来?”钱家珍良好的心情被彻底败坏了,她回了一句,“这个家还能回来吗?”陈道生也有些窝 火,于是就把一腔怨气撒到钱家珍头上,“你要是嫌人蒙三天两头上门讨债,你就不要回来了。”钱家珍肚里有了那些山珍海味的支持,就针锋相对地说,“陈道生,这话可是你说的。” 
   
  第四章 男人是抵住地狱之门打开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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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关近了。陈道生急了。 
  天亮后的巷子里像一个漏风的袖管,匆忙走过的街坊头发很乱,陈道生每天推着自行车出门卖糖葫芦,总是主动打招呼,打招呼的感觉跟讨好卖乖是一样的,每个迎面走来的几乎都是他的债主,陈道生觉得如果讨好卖乖能够让街坊的内心感受与脸上的表情完全一致,他愿意一辈子都这样。街坊在陈道生打招呼的时候,总是很客气的应和着,但时间一久,陈道生敏感起来,他发觉如果不先打招呼,好像没有一个街坊主动先跟他说话,是自己心有余悸太快了,还是街坊如鲠在喉怠慢了,自二十多户上门问债后,这种情形变本加厉了。 
  逼近年关的时候,陈道生不想卖糖葫芦了。 
  每天推着车卖糖葫芦像游击队员一样四处奔走,走街穿巷的感觉很像流窜作案,这种感觉很窝囊。最焦虑的是,两个多月来,他总共挣了不到一千块钱,平均每天只能挣十来块钱,这买卖不能开店铺销售,季节性又强,到了夏天,太阳一晒,糖衣往下淌,没人吃了,生意就没了。卖糖葫芦糊一张嘴都是季节性的,要想还债,差不多就是痴心妄想,即使一年卖到头,他算了一下,要想还清债务,至少要六十多年,这一段日子,他想得最多的就是在一生走完之前,一定要把债还完,他不愿在他死后还被人指指点点。 
  陈道生许多想法是无法跟人说的,说了也没人听,钱家珍除了抱怨和指责,不会多给他一个温暖字眼的,院子里人嘴上不说,但从他每天捣腾糖葫芦的姿势中早就对还债绝望了,他们都有一种认倒霉的无奈,所以大伙有机会凑到一起的时候,说得最多的就是,“就算抓到刘思昌,他也得被枪毙,骗去的钱肯定是一分也搞不回来了。”说刘思昌,也是在说陈道生,没有任何一个人说陈道生能把债还清,就连相关的片言只语都没说过。在他们的想象中,陈道生要还清三十万就像国民党反动派反攻大陆重新夺回政权一样完全是不可能的,而陈道生想的是,要是还不清三十万的话,他宁愿不活,他是为了还债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才还债的。 
  这些话只有对于文英说。 
  陈道生推着车不知不觉叫卖到了红蜻蜓快餐店门前,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卖到这条路上来了。已是午饭后时光,店里已经空了,穿着白大褂的于文英正站在一堆饭盒边将剩余的菜进行合并,见陈道生来了,她放下手中的勺子迎了过来,“来,吃一份盒饭吧!”陈道生咽了咽唾沫说已经吃过了,于文英说算我请你吃的,陈道生说真的吃过了,边说边从车后草坯上拔出一串糖葫芦递给于文英,于文英接了过来,并不吃,拿在手里像拿着一束红玫瑰。 
  陈道生站在午后清冷的空气中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于文英,于文英在快餐店伙食不错,脸上红润了许多,她对陈道生说,“一条街的人相信你只是做小买卖的人,可我不信。我早就讲过,五年、十年、二十年后再看,谁是英雄谁是狗熊不就清楚了。”于文英的话很抽象,甚至有些标语口号式的空洞,但陈道生听着却像快要死的人被打了一剂强心针一样,他能感到滚烫的血在全身上下川流不息。三圣街一条街上,只有于文英说这样的话。 
  快餐店门前法国梧桐树上最后一片枯叶飘到了陈道生肮脏的皮棉鞋边,这片挣扎了一个冬天的枯叶很像他的经历,他挪开脚,不忍心踩碎它。 
  于文英的白大褂给了陈道生一种很隐蔽的暗示,他想起了于文英在市二院当大夫的表姐赵文丽,赵文丽也穿白大褂,他对于文英说,“你表姐还在二院当大夫?”于文英问,“你病了?”陈道生说,“胃不好,我想找她看一看。”于文英说,“我陪你去吧!正好她今天下午值班,店里也没事了。”陈道生说,“我一个人去,她去过我们店里,认得我的。”说着陈道生骑着车就走了,于文英目送着陈道生远去的背影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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