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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十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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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他说,人人都像一只鹰,在不停地飞翔着,痛苦着,寻找着,对抗着。

    他老早就对我说过这句话。他说的时候像在梦中不停地呓语着,脸色充满了兴
奋的光芒。但是我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我也不喜欢鹰,觉得鹰是一种黑色的怪物,
孤独,寂寞,比蝴蝶还可怕。

    父亲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让我背好多好多唐诗宋词。他对母亲说,我这一代
喝牛奶长大的人,只有用唐诗宋词论语孟子等等才能让我们不变质,才能茁壮地成
长,才能不至于只是一只花花绿绿的蝴蝶,而是成为一只鹰,像在西藏苍凉的天空
里飞翔的雄鹰。

    我不知道我成为一只鹰和背那么多的唐诗有什么关系。我从小就觉得我的灵魂
受到了父亲无尽的压迫,压迫让我拒绝接受这些古老的东西。我常常背了一首又忘
了一首,无论父亲怎么渴望我快快成鹰都无济于事。父亲的眼神由兴奋变成了忧郁,
由忧郁变成失望,又变成了现在的冷漠。

    电话铃响了,它是这个下午唯一的一种声音,像是远道而来准备扫落这个房间
里的寂寞的一种扫帚。

    是玛丽。我听见了她懒懒的哼哼声。她说,活着真没意思。

    我说,是的,真没意思。

    她又说,你在干嘛?

    我说我还能干嘛!

    
    玛丽的声音断了很久,才又说道,有没有好玩的地方,我们出去逛逛吧,这样
会闷死人的。

    我说,我想不起这个世界还有好玩的地方。

    玛丽又说,好吧,那我过去陪你玩玩。

    我说,随便。

    玛丽是我的女人。她是中国这块古老的土地上一颗纯种人的后代,外语系的学
生。她上大三才起了这么一个很俗但叫起来还顺口的外国名字。

    我躺在床上,用枕头把头颅垫得高高的。我抽着烟,烟是一种很好的东西。在
这个月租三百的小房间里,它和玛丽一样,是两种不可缺少的排除寂寞的麻醉品。

    门外响起了玛丽的脚步声,她的脚步像工人在楼梯口扔石块似的砰砰地响。门
是虚着的,我早已为她准备好了。玛丽一脚踢开了门跳进来,一个后脚跟砰的又把
门踢着关上了。

    她一来我就知道将要干什么。她一边无语地看着我,一边脱着衣服。她金黄色
的头发和一身黑色的套裙极不相配,像只发情的企鹅。

    她把窗帘拉上,她是最怕光的,比猫还怕。她说她最喜欢在阴暗的光线下干那
事。那样会很容易投入,也很容易达到高潮。

    开点音乐吧。我说,给我跳只舞。我是最喜欢开着音乐看着玛丽跳脱衣舞的,
喜欢看着她性感的大腿及接受她挑逗的动作。

    屋子里充斥着的是一支世界上最劲爆的歌曲。音符像饱满的子弹从音响里狂扫
而出,又如大雨般地狂泻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冲刷着每个角落的寂寞。玛丽是那
种稍胖而又有肉感的女人,她把最后一件内衣扔向了屋顶,像下凡的勾魂女,浑身
的情欲充满了诱惑的冲动。

    我把烟头扔掉,说,你上来吧。玛丽醉迷迷地眯着眼像一只蝴蝶向我扑来。不,
她不是蝴蝶,是一只蝙蝠。她向我压下来时,我感觉到我对这个世界又有一点感觉
了,一种麻醉的似醉非醒的感觉。

    二

    白马非马。他和我开始是同一个寝室住的一个优秀歌手。他的声音从来没有停
止过歌唱,仿佛一停下来世界就要孤独和寂寞。在美院里,他的画画是论不上出色
的,但他歌却唱得好,还拉了一帮兄弟组成了一个白夜乐队,加入了一个俱乐部。
他这叫不务正业,但他从来不在乎,他说,世界是一张白纸,随便我怎么画,管别
人怎么说。

    白马上门找我是非常知趣的。他总是在外面先敲着门,当我叫他进来时,他就
把头伸进来四处张望,问道,一个人?

    是的,一个人。我说。

    玛丽呢?她不来陪你?白马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不知道白马怎么就这么小心和关心玛丽。我说,有屁就放,有事吗?

    白马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把头往后甩了甩,头发像一拨秋天田野里光滑的稻
草往后倒去。他笑眯眯地说,搞到一个生意,不知你想不想做?

    我除了画画,什么都不会。白马以前曾给我揽到几个公司的广告业务,但他滑
得像一条泥鳅,到了最后,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从我这里拿走了不少钱。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水没有加糖,也没有茶叶,我讨厌有气味的东西弥漫在这
个空旷的房间。长期的蛰居让我的嗅觉变得越来越脆弱和敏感了。我问道,价钱呢,
兄弟要算明帐。

    白马看着我尴尬地干笑着,他猛地捶了我一拳,说道,我们是哪一年的兄弟了,
我还能骗你吗?这一次保你赚的,一幅办公室的风景画,一千块。

    我从床上拿起一支烟点着,一支扔向了空中,它在空中像魔术师的一根小棍,
打了几个滚又落到了白马的手里。烟雾开始充斥着房间,烟雾给我的感觉就像喝了
几瓶啤酒,朦朦的但又很麻醉。

    我对白马说,好吧,生意我来做吧。

    白马终于露出了一张自然的笑脸。他的头发遮住了他多半边脸,只有一双大眼
睛在笑着。我是从他的这双大眼睛里揣摩他自然的笑容的。他最得意的也是他这双
大眼睛。他说,这是一双勾魂摄魄的魔眼,我知道它什么时候让她们疯狂,什么时
候让她们麻醉。

    麻醉是我们这个部落里最流行的词,它区别于陶醉。我们已没有办法领略到陶
醉的境界,像彻底异化的人,我们只是我们自己,有自己的生活语言和运动轨迹。

    白马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俱乐部入场券,这种票的颜色就像我熟悉他的内裤一样
熟悉它。颜色是浅蓝色加桔黄色的,像一张充满了色情挑逗的宣传画。

    白马喷了一口烟说,晚上去看看我的演出吧,那里有漂亮的妞,她们比谁都容
易疯狂和冲动。

    我昂着头,烟圈一个个完整无缺地从我的嘴里鱼贯而出,它们上升的姿势很美,
像柔弱而又温顺的天使。不,世界没有天使,像魔女。

    白马又说,去玩玩吧,你看看你脸色这么差,再蛰居在这里纵欲无度,保证你
活不到三十岁。

    我说,三十岁已是一个很奢侈的年龄了,像我们这种人,随时消失世界都不会
为我们感到可惜的。

    白马说,可是你还要画画,你不能让伟大的祖国失掉一个绘画天才。

    白马总喜欢给我说伟大的祖国这个短语。这是一个很好玩的短语,我说,你才
是伟大的祖国土地上的一棵天才,一棵奇形怪状的天生的蠢才。

    白马哈哈地笑了起来,屋子里秩序井然的烟雾因为这一笑声受到了惊吓,呈兽
物般地四处散开。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烟灰,说,我要走啦,你有空晚上就
上我那玩玩吧。

    白马走到了门口,他突地又猛回头定定地看着我,他说,阿成,你还是出来走
走吧,别闷死在这间屋子里了,我看你脸色越来越差了,不是纵欲过度就是见光率
少。

    我把白马推了出去,说道,好吧,晚上我去你那个狗屁俱乐部吸吸光,说不定
能挺过三十岁。

    白马的俱乐部在这个城市的西边,离市中心有一公里的路程。他是去年加入这
个摇滚演唱队的。俱乐部的老板独具商业眼光,他从各高校召集起几十个流浪型歌
手就组成了这个俱乐部。当然,消费者都是从高校里猫出来和从这个城市流进来的
年青人。

    我好久没来过这种嘈杂的地方,竟然觉得有点陌生了。当我走进去的时候,发
现里面的灯光很暗,头上的霓虹灯一阵阵地扫过时,我才看得见那些陌生的脸和稀
奇古怪的发型和服装。

    我挑了个位置站着看着圆形的舞台。白马还没有出来,他是最受欢迎的主唱者,
总是压在最后,以便更容易把人群的情绪推向高潮。台上的这个女人的歌仿佛有点
低沉和忧郁。一束强烈的灯光打在她身上,我看到她剪着一个平头,颜色很灰暗,
身上穿着一件T 恤,短的,裸露出纤细的手臂。台下没有太大的掌声和疯狂。他们
和她们搂着腰一对一地相靠近,贴紧。我则抽着烟,这里是允许抽烟的,只要你不
打架不放火不杀人,干什么都行。我看着他们就在想,怎么满世界的人都在抒什么
狗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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