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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都可以不说,但纪令辉那里是非说不可的。”
其佳想了想,点点头。否则,媛媛怎么认识田首长?
秀媛想的却是,纪令辉还有个兄弟戴雨浓,是军统头头。
晚上,舅舅不在,住宿厂里。舅妈也不在,听徐妈讲是给舅舅送信去了。信是Laurent寄来的,他回法国已有一段日子,不知忙些什么。
没有人在正好,秀媛哄英杰、曼卿回房睡觉,拿了钥匙开车出去。手上有纪令辉在蜡芳菲路家的地址,这次去找他,可是有借口的。秀媛一路上忍不住兴奋的轻轻偷笑。
“喂!”纪令辉拿起电话,不知道谁会这时候打电话来?办公也有个时间啊。
“喂,是我。”
“秀媛!”她的声音真令人高兴。
“我有事找你,现在方便去你家吗?”
“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就在你家门外的电话亭。”听得出秀媛忍着笑。
“你……等我!”匆匆挂掉电话,纪令辉急忙下楼。
打开门,看见电话旁的美丽身影,纪令辉竟错生梦境的感觉。月光如洗、月华如练,秀媛全身好似微微闪光,如同月亮里的仙女飘落世间。
忙到天昏地暗,现在才想起来,明天就是中秋节,难怪今晚的月亮这么圆、这么亮。可巧秀媛也来了,他愿意把今天当作团圆佳节。
走近她,两人忘情的拥抱在一起。仿佛相隔了一生一世。
说明来意后,纪令辉稍一思考就答应约见田翰年。如今全国各界一致抗日,他没什么好犹豫的。秀媛把中共八路军驻沪代表处的电话给了他。纪令辉也答应秀媛决不把其佳和张齐平的中共地下党身份透露给任何人,包括雨浓。
正经话很快都说完了,接下来该干什么?两人都有点尴尬紧张。这夜里,孤男寡女的,很容易浮想联翩,尤其他们都深爱对方。
秀媛假意环视他的屋子。这儿应该是书房,干净整齐,该有的一应俱全。可见令辉是真的常驻这里,——不知道他另一个家什么样子。女主人是苏青眉。好像有好久没想起她了,一想起来,秀媛还是嫉妒得要命。对,她私心里就是嫉妒她。以至于那天她和邢太太找上陈公馆,秀媛说话口气极冲,事后自己也觉得太过头了。这就是嫉妒的关系吧。
“想什么呢?”纪令辉从后轻轻环住她的腰。
秀媛一颤,随即靠在他身上,她想念这付宽阔的胸膛,日里、梦里。
“没想什么。”总不能说自己在嫉妒他太太,又在想念他的怀抱吧?丢死人了。忽然瞥见桌上有一张放大的照片,好像是一辆军用车。秀媛连忙问道:“那是什么?”
纪令辉放开她,拿来照片放到她手上,“我买的装甲车。”
“你买装甲车做什么?”秀媛好生不解。
“我说我要去打仗,你信不信?”纪令辉半开玩笑半认真。
秀媛倏得睁大眼,紧张的问:“你说真的还是假的?你,你莫吓我!”
纪令辉笑道:“骗你的,傻丫头。”
“那你买装甲车干嘛?”他这种人,看上去冷淡斯文,可难保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辆车是我买了送给淞沪战场右翼军的。前两天听说他们缺一部车。我找人弄来一辆。过几天正好有一批军中急需的通讯器材要送去战场,到时候,我就开着它去。”
“你要开车去前线?找人送去不就好?”现在仗打得这么急,万一……秀媛双眉微蹙。
“不用。”纪令辉坚定地说,“我是抗敌后援会的负责人,我去,就是要告诉前线的战士们,他们可以安心抗敌,需要什么,后方有我们全力支援!”
情不自禁的抚上他俊毅的脸颊,这种时刻,秀媛极想融化他的果决,但知道不可能。于是柔声道:“那你哪天去,告诉我。”
纪令辉亲吻着那柔软的掌心,应道:“到时候我打电话给你。你别担心。”
那晚,秀媛走后,纪令辉彻夜无眠。
那晚,回到家后,秀媛一夜辗转难眠。
人人都看那月亮。已经十四了,月亮就快圆了吗?
第二天,纪令辉马上约见了田翰年。
晋北前线的抗日战争打得十分辛苦。日本人武器先进不说,居然施放毒气!八路军太行山区的司令彭德怀老总出了名的爱兵如子,眼睁睁看着年轻轻的小战士们被毒气痛苦的折磨致残、致死,心疼至极。写信给上海的田翰年,让他无论如何要搞一批防毒的家伙用具,十万火急!
田翰年曾问过许多医院、厂家,都没有。最后,有人建议他找青帮的纪令辉,据说,全上海滩,就属他路道最粗。的确也是,白道、黑道、正道、歪道,什么路道他都有涉足。就像那辆装甲车,便是走私的武器里的一样。
纪令辉一听这种情况,立刻答应想办法。不到半个月,就从荷兰进口了成批1000套防毒面具,无偿捐赠给晋北前线的八路军,缓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他还主动询问田翰年,若有需要,尽管直说。后者想到,党组内设法出版的《西行漫记》、《鲁迅全集》等进步书籍,由于国民党方面的阻碍而滞销,如今抗日正急,广大民众也需要这样的精神食粮,便问纪令辉有否推广的方法?
“这个好办!”纪令辉几乎想都不用想,“你有多少书?全卖给我。上海各大租界的图书馆都有青帮的门徒,那里借阅的市民人数也最多,我把书弄进那里去,还怕没人看?何况如今国共合作,不会有问题。”
就这样,他买了大批中共出的书,烫上“纪令辉赠”的金字,捐献给租界内的各大图书馆,谁还敢说什么。
刚和田翰年约谈完,纪令辉从新亚饭店的二楼包厢走下来。一转眼,却看见底楼的茶厅里坐着秀媛和张齐平。两人面对面聊得颇为自在,不知张齐平讲了什么,秀媛“咯咯”的娇笑。而张齐平则说得更带劲儿了。
秀媛到底在笑些什么?那么开心,眼睛那么亮?纪令辉不自觉的蹙眉,冷淡中添上一片阴霾。看着他们青春登对的形象,他忽然冒上一股有生以来从未尝过的气馁——如果他们般配,那他有什么资格在意?吸了一口气,他转身步向门口。明天,他要开装甲车去前线,眼下战况正紧,万一途中有所不测,秀媛照样可以有人疼爱。奇怪,他向来自信,这会儿因为秀媛同别人说话、对别人笑,竟考虑到“不测”去了?他在动什么狗屁脑筋!
他身后的林默也朝茶厅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跟出去。
回到宅邸,兼目前的办公点,又有一堆事情!而他现在比较烦。
“辉哥,虞合擎老板不肯认购救国公债,说那是……”
“跟他说,如果想在上海过太平日子,就去买公债,买得越多越太平,否则后果自负!”
“辉哥,戴先生来过电话,说有事找你商量。”
“……”没人理这个小汇报员,他只好摸摸鼻子走了。
“辉哥,刚得到消息,驻守四行仓库的谢晋元军团缺乏食品,……”
“限你一天之内送20万只光饼过去,这种事还用问么!”
……
一票人离开时面面相觑,辉哥在新亚饭店吃了什么?鸿门宴?
“辉哥,……”这次说话的是林默。
“现在我想休息。”
林默像没听到似的,继续说:“史小姐的电话,我要讲你想休息吗?”
“接过来!”纪令辉咬牙道。
秀媛是为了明天他去战场的事,仔细询问了出发时间、地点。她还是很关心他的!
“我都准备好了,一大清早的,你不用来送我了。”纪令辉不想她辛苦。
“那我就不送你!”
“……”她就不会坚持一下己见?有点胸闷。
“明天见!”秀媛挂掉电话。
明天见?她不是不送他吗!
(十)
东方的天际微泛鱼肚白,秀媛就开车抵达出发地。起初差点不能靠近,青帮的人把守很严。恰好这时碰见林默,秀媛已经比较熟悉他了,他二话没说,叫人放行,秀媛一直把车开到纪令辉面前才停下。
走下车,秀媛和纪令辉看到彼此眼中的惊奇。
头一次见他戎装军服,一身铮铮铁骨不再被平日里的长衫掩盖。秀媛心中赞叹。
纪令辉也头一次见秀媛一身男装,衬衫、马甲、马裤、皮靴,不复平时的旗袍摇曳,没想到她也有这等风采。只是,她打扮成这样做什么?光为了来送他?
旁的人在林默的指挥下都识相闪一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