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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列入名册 [苏] 鮑·瓦西里耶夫-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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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堂是个捕鼠笼子,”边防战士固执他说,“德国人夜里会摸到它的墙根那里,把它包围起来,于是也就完蛋啦。应当到指挥部地下室里去:那里人多一些。”

  “可是水少了一些!那一次你在弹坑里睡了一天,我却在那里坐着:每个伤员都只能给一汤勺水,象给药一样。健康人只能咂巴自己的爪子。可是没有水嘛我就……”

  普鲁日尼科夫听着这些争论,脑子里却想着别的事情。整整一天他们躺在离德国人两步远的地方,他亲眼看到敌人的确改变了策略。德国工兵一个劲儿地在凿墙,埋设地雷,炸毁顶盖,象硕鼠一样在啃啮防卫阵地:应当立即报告这一点。他把这些想法告诉了战士们。萨里尼科夫立刻不太耐烦:“我的任务没那么多。”

  “自己人可千万别向我们射击啊,”杰尼什克忧心忡忡他说,“我们只能在暗处摸索。因为一喊——德国人就会向我们扔手雷。”

  “应当通过兵营,”普鲁日尼科夫说,“不可能所有的地下室都是互不相通的,孤立的。”

  “好不容易爬出来了,现在又要回去,”萨里尼科夫满不高兴他说,“不如去教堂,中尉同志。”

  “明天去教堂,”普鲁日尼科夫说,“首先应当把工兵吓跑。”

  “这是个主意,中尉,”边防战士表示支持,“吓跑德国鬼子,到自己人那里去。”

  “然而。吓跑德国工兵的计划未能实现。正当普鲁日尼科夫一跃而起的时候,他那被弹片划伤的脚突然歪了一下,脚下的砖堆坍塌了。他摔倒了,顿时一梭子冲锋枪子弹把他头旁的砖头打飞了。

  就这样,他们没能冲到自己人那里去,但毕竟是跑向了座落在穆哈维茨河岸的环形兵营。这个地段象死一样沉寂,窗洞里既见不到自己人,也见不到敌人。但是已没有时间加以考虑,他们随即跳进了最近一个地下室的黑洞里。紧贴着墙,德国人的皮靴就在头顶上橐橐地响。

  “我们商量的时间太长了吧。”当一切都沉静下来时,杰尼什克说。

  谁也没有来得及回答。黑暗中枪栓咔嚓一声,一个嘶哑的声音问道:“谁?我要开枪啦!”

  “自己人!”普鲁日尼科夫大声说,“是谁在那儿?”

  “自己人?”黑暗里传出吃力的问话声,间歇中听得见困难的呼吸声。“从哪儿来?”

  “从外面,”杰尼什克严厉他说,“哼,倒是找到了审问的机会:德国人就在头顶上。你在哪儿?”

  “不要往前走,否则我就开枪!你们是几个人?”

  “瞧,疯子!”萨里尼科夫恼火了,“呶,我们是三个人,三个。而你们呢?”

  “一个人过来,其余的不许动。”

  “我一个人过去,”普鲁日尼科夫说,“别开枪。”

  他伸着两手摸索着向地下室那晦暗的深处走去。

  “真想吃点什么,”萨里尼科夫悄声承认说,“现在最好来点汤喝喝。”

  杰尼什克拿出一小片巧克力糖,掰了四分之一:“接着。”

  “从哪儿弄来的?”

  “借来的。”边防战士冷笑了一下。

  “怪不得不怎么甜。”

  普鲁日尼科夫返回来了,他低声说:“四百五十五团的一个政治指导员。两条腿被打断了,在这里躺了两昼夜了。”

  “一个人?”

  “他的一个同志昨天被打死了。他说,他头顶上是个通往一层楼的窟窿。从那儿可以设法到我们的人那里去,只是得等到天亮:现在太黑了。”

  “那我们就等吧。嚼一口吧,中尉。”

  “这不是巧克力吗?有指导员的份吗?”

  “有他一份。”

  “走吧。你留下来放哨,萨里尼科夫。”

  在对面墙根下躺着一个人——这是根据他那断断续续的呼吸和浓重的血腥味而知道的。他们坐到了他的身旁。普鲁日尼科夫向他讲述了他们如何在教堂里战斗,如何从那里出来、与德国人遭遇以及后来又如何躺在石砌的隔堵室里,憋得浑身是汗。

  “就是说,你们躺在那里?好样的,小伙子们:有人在坚持战斗,可我们却躺着。”

  指导员说话很困难。他呼吸急促,已没有力气作长叹了。

  “唉,在那儿,只要扔两颗手榴弹,”普鲁日尼科夫说,“我们也就全完了。”

  “手榴弹把你们吓住了?”

  “不想愚蠢地死去。”

  “愚蠢?哪怕打死一个敌人,死也就值得。我们有两亿人。两亿!一个敌人也没有打死,那才是愚蠢呢。”

  “在那里我们的处境很不利。”

  “处境……我们只有一种处境:不给敌人以片刻的喘息,让每块石头都向他们射击。你知道他们广播里向我们喊些什么吗?”

  “听到过。”

  “听到过,但没有加以分析。起初只是要我们投降。吓唬说:夷为平地。后来则说什么:‘把政委和共产党员杀死,投奔我们。’而昨天晚上,又换了新调调:‘英勇的要塞保卫者们’。他们对放下武器的人,甚至包括政委和共产党员在内,许下了天堂般的生活。他们的宣传为什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呢?因为我们不停地打,不停地打,而不是老躺着。”

  “可我们并不是打算投降啊。”杰尼什克说。

  “这我相信,我相信,正因为如此我才这么说。任务只有一个: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任务非常简单。”

  指导员还讲了些什么,但普鲁日尼科夫又乘着轻舟在漂浮了,水哗哗地往船帮扑了进来,他又喝起这水来了,怎么也喝不够。船尾上又是坐着瓦丽雅,她穿着那样洁白耀眼的连衣裙,普鲁日尼科夫的眼睛被刺得涌出了泪水。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在睡梦中笑起来……

  天亮了的时候人们把他摇醒了,他一下子看见了指导员:一个瘦得可怕的胡子拉碴的人,两片咬出了血的薄薄的嘴唇不停地动弹。满是污垢的疲惫的脸上唯有两只眼睛还有生气:锐利、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

  “睡醒了吗?”

  看不出指导员有多大年龄。

  他们三个人一起把伤员经破洞口抬到被遗弃的兵营的一层楼。这里停放着一些光板的双层床铺:被褥已被保卫者随身带走。地板上满是子弹壳、破砖头和瘀结着血痴的军装布片。残墙断壁,弹洞累累。

  他们把指导员放到床铺上,本想给他重新包扎一下,但是终究没有把瘀结一团的绷带拽下来。溃烂的伤口散发出浓重的臭味。

  “你们走吧,”指导员说,“留下一枚手榴弹你们就走吧。”

  “那您呢?”边防战士间道。

  “我等候德国人来。一颗手榴弹,还有手枪里的六发子弹:有东西欢迎他们。”

  炮击停止了,一切声音仿佛一下子都关闭了。顿时响起那熟悉的扩音器里的声音:“英勇的要塞保卫者们!德军指挥部号召你们停止毫无意义的抵抗。红军已被击溃……”

  “胡说八道,狗杂种!”杰尼什克喊道,“你在做梦吧,法西斯癞蛤蟆!”

  “战争不是骂得倒的,”指导员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它听得见射击,听不见骂。别激动。”

  酷热笼罩着整个要塞,一切都干枯了,在这种炎热里尸体都膨胀了起来,仿佛它们本身就在蠕动。充满了尘埃和腐臭的浓重的硝烟漫进了地下室。孩子们已不再哭泣了,他们哭干了的眼睛里早已没有泪水了。

  “任何人,只要在半小时之内不带武器从地下室里出来,德军指挥部保证他的生命安全和战后的自由。想一想自己的家庭、未婚妻、爱人和母亲吧。她们正在等待着你们,士兵们!”

  声音沉默了,要塞也沉默了。被昼夜不停的战斗、干渴、轰炸、饥饿弄得疲惫已极的要塞,沉重而威严地沉默着。这种沉默就是对敌人又一次通碟的唯一回答。

  “竟然回想起母亲来了,”指导员说,“就是说,德国人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转折。”

  周围是广阔无垠的草原,

  一条通向远方的路就在中间……

  在炙热空气里歌声分外清晰僚亮。这支亲切的俄罗斯歌曲唱的是辽阔的田野和无限怀念的情思。由于突如其来,普鲁日尼科夫屏住呼吸,咬紧牙关,忍住那突然涌进眼眶的泪水。歌喉圆润,歌声悠扬,整个要塞都在谛听,战士们在硝烟熏黑了的射击孔旁默默流泪。

  “我受不了,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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