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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6年第4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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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个粮子目瞪口呆仰望着,然后撒腿就跑。 
  看着两个粮子逃跑了,一家老小齐齐从屋后的菜园里跑出来,连忙去搬梯子搭在灶屋的屋檐上,腾蛟满脸泪花仰望屋顶上的爷爷,高兴得直笑说:我的爷爷能飞檐走壁呢。 
  许金禾扶着梯子从屋檐口从从容容下来,抱住孙儿说:蛟蛟,你没吓着吧。孙儿说,爷爷你有这么好的本领为什么不打那两个兵……痞?爷爷用粗糙的手掌去擦孙儿脸上的泪。爷爷轻轻地,又像自言自语地说: 
  “让人非我弱哟……” 
   
  一场风雪过后的冬天,天气很好。 
  白天是朗朗的太阳,夜晚是呼呼的南风。河里沟里的水浅浅的,堤边路边的草干燥得似乎连太阳都能晒出烟火来。许金禾带着儿子和雇来的零工子在自家的风篷围子里盖了几间茅屋。茅屋盖在湖堤边。前面是许家的良田,后面是一望无边的大洋浃湖泊,堤边几株高大的杨树上有几只黑森森的鸟窝。许金禾在这里盖几间茅屋是用来搁船、囤肥料的,扮禾的时候,还可以在这里煮饭给扮禾佬吃,可以囤谷。秋冬闲时,雇个长工住在这里,守着田边堤坡上的蚕豆、油菜…… 
  茅屋盖得很漂亮,顶上盖着厚厚的稻草,屋檐剪得齐齐的,四周的壁子泥了牛屎,洒了石灰水,严丝合缝的,暖和得很。房前屋后收拾得干净整洁,一股稻草的香味。那一夜,许金禾就睡在那幢新盖的茅屋里,睡觉之前他还叮嘱长工,把灶前灶后的火熄了,千万要小心火烛。半夜起来的时候,那个长工也起来了,他们走出茅屋去撒尿时,那长工大惊失色地喊道:东家快看……许金禾看见天上红了大半边,他的心一下子就迸到口里来了。 
  “起火啦!起火啦!” 
  许金禾不由自主地大声叫喊起来,跟他一起睡在新茅屋里的梅庭和其他几个零工子纷纷爬起来,边穿衣服边问: 
  “谁家起火啦?” 
  人们的目光一齐朝那火光望过去,是黄家洲子!是黄仁贵家的长茅屋。黄家周围没水,门前疏河滩干水浅,那一夜,许金禾立即带人去了黄家洲子。茅屋四周的被窝沟干涸了,火焰已经蹿到长茅屋的顶上,阵阵东南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他看到黄仁贵双膝跪在地坪里,绝望地瞪着眼干嚎着,一家男女老小齐齐跪在黄仁贵的后面呼天抢地地哭喊着。 
  火是救不灭了。往日的东家,今夜一把火就烧得成了一块坪。许金禾双手将黄仁贵搀扶起来说: 
  “东家,您起来,您的《增广》读得好,《增广》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您跟我来,我在风篷围子里新盖了几间茅屋,锅灶碗筷、床铺被褥都有,您全家老小就到那里暂去栖身……明天我先挑两石白米来……” 
  黄仁贵从地坪里站了起来,睁着两只眼睛异样地看着许金禾,不禁失声哭喊道:求人须求大丈夫,济人须济急时无。渴时一滴如甘露……许金禾呀,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啦…… 
  黄仁贵一家老小往围子里去的时候,许金禾突然问道: 
  “东家,怎么不见少东家柏荣?” 
  黄仁贵沉吟半响,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抓住许金禾的双手: 
  “知道了,知道了,我家的这场火灾……是官府放的!军统!军统!我听柏荣说过,是军统在追杀他,幸亏柏荣跑了……” 
   
  隆隆的炮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坐在那块长条麻石前凿石猪槽的许金禾有些魂不守舍,那凿石头的声音不再像以前那样悦耳,不再像以前那样有节奏。那有一声没一声,一声轻一声重的叮咚声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从漫长的冬天开始,一直到春风忙忙地吹来,那块长条的麻石的猪槽还只凿了一半,斜斜的一道坎。这几天许金禾加快了速度,他想起在谷雨之前把那道斜斜的坎的另一半石头凿掉,凿出一个深深的凹来,然后抬到猪栏里,把猪潲倒进去,这个石猪槽可以供三只猪同时吃潲…… 
  那些日子,许金禾有时半夜里起来也要点上灯笼去凿一会儿。半夜里那铁凿敲击石头的声音很清脆,一边凿猪槽一边叹息的许金禾自言自语地叨念着:幸名无德非佳兆,乱世多财是祸根。那饱含忧郁的诵读声很厚重,很沉重,那些声音能传播到很远的地方,因为辽阔的洞庭湖无遮无挡。 
  …… 
   
  隆隆的枪炮声越来越近了。 
  人们听得清清楚楚,这是县城的枪声。机关枪的声音非常激烈,白天整整打了一天。坐在长条麻石前的许金禾木讷地望着县城方向,他的儿子们用埋怨的眼睛远远地瞪着他,因为全家人都不愿听到他凿猪槽的声音了,因为全家人都在关注县城方向的枪声。许金禾的女人懂得儿女们的心思,她走过去,把长柄的凿子和锤子从许金禾手里接过来,吹了吹凿子上的石屑。用一条毛蓝布的腰围裙细细地包裹好,悄悄藏在他的枕头边,然后对许金禾说:当家的,别凿了,这个石猪槽以后还不知道是谁家的呢。你歇着吧。 
  县城方向的枪声又连着响了一夜。整整一个通宵,机关枪像炒蚕豆一样。一直到第二天,枪声才稀疏下去。 
  枪声平息以后,黄仁贵扛一根长篙来到疏堤挺拐上的许家长茅屋前面,黄仁贵看见许家门前那一棵棵高大挺拔的苦枣树,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那青褐色的树干,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这些苦枣树原本是他黄家栽的,卖给了许金禾。黄仁贵看见门前的苦枣树下泊着大大小小三五只船,船绳上上下下都系在露出地面像蛇一样的树根上。黄仁贵看见许金禾正坐在灶屋前面凿石猪槽,便像平时一样随便地喊道:许金禾,我驾你一只船哦。不知道是许金禾没听到还是……黄仁贵提高嗓门又喊了一次,还是没回音,突然,黄仁贵明白了。他马上谦恭地走进许家槽门说: 
  “许东家,您忙啊。” 
  已经成为了东家的许金禾见扛着竹篙前来借船的黄仁贵,大大咧咧,爱理不理地回了一句: 
  “忙呢。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黄仁贵心里冷冷的,但依然恭恭敬敬地说: 
  “开春了,这疏河里的红眼睛 鳑 鱼皮一肚子的籽,滚壮的肥,银花边一样圆,两斤红眼睛 鳑 鱼皮能够兑换一升白米。东家您也知道,我是等米下锅……前几天我织了几只 鳑 鱼皮花篮,想借东家的船去放置几只花篮……” 
  说着话的黄仁贵把自己的烟荷包双手递过去说:东家抽袋烟。 
  许金禾用手推开了,说你驾一只去吧。这船可是铁钉打造的,容易松,在船上可不能乱蹦乱跳的,俗话说,船上行走如绣花啊。 
  “那是那是。” 
  黄仁贵解下系在苦枣树根上的船绳,口里应着,心里骂着,狗日的禾鸡婆,成了东家了,就神气了。 
  黄仁贵驾一只船离岸的时候,有一只从荷花堤方向来的黄划子正好靠岸,那黄划子上的艄公认得黄仁贵。那艄公笑嘻嘻地和黄仁贵打招呼:黄东家,昨天我在县城里看见你的小儿子柏荣啦。 
  站在小船上的黄仁贵喜出望外,将手中的花篮一丢说: 
  “真的?昨天不是一直在打仗么?你还敢在那里去驾船?” 
  那艄公说,打仗就不驾船了?解放军雇了我的船运货,还发了一张光荣证给我呢,还是你家柏荣发的呢。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黄军装,上面口袋里插一个钢笔,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 
  县城被南下的解放军攻打下来了。摇船荡桨到荷花堤来避难的城里人正陆陆续续回县城去了。打下县城的南下干部也陆陆续续来到了荷花堤。 
   
  春天里,荷花堤小学校开学啦。许金禾一手牵着他的孙儿,一手拎着一只书包来到了街上的小学校。他要亲自送孙儿去小学校读书。这是他一生中最神圣的一件大事。他带着孙儿走进街上的小学校,没想到迎面遇上了女谢老师。许金禾高兴得咧开嘴笑,心里甜丝丝的。他像见到了亲人一样去和女谢老师打招呼。他这是第三次看见女谢老师了。女谢老师比以前更漂亮了。女谢老师剪着短发,穿一件蓝色的后来被人称为列宁装的夹袄,满面笑容。虽然许金禾还不知道这女谢老师是否认得他,但他觉得女谢老师这么亲切,一定会认识他的。 
  许金禾走到女谢老师面前时,女谢老师伸出纤秀的双手握住许金禾的双手说:许大爷,欢迎您把孙儿送到我们人民小学来…… 
  许金禾泪水都出来了。他颤抖着说,女谢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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