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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再说我是戏院来的,想打听一下邦斯先生的消息,根本就不行,他们说这一套压根骗不了谁。 我要求看一看那位可怜又可爱的病人,可他们就是不许我上楼。“
“该死的茜博!
……“施穆克把戏院当差那只生满老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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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紧按在自己的心口。“邦斯先生是天下最好的人。他每个月都给我一百苏……
他知道我有个妻子,有三个孩子。 我妻子还在教堂呢。“
“我以后有饭一定和你分着吃!”施穆克为身边有个爱邦斯的人,不由高兴地说。“先生愿意执绋吗?”司仪询问道,“这样四根绋就齐了。”
让索纳公司的掮客帮助执绋,这对司仪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况且还给掮客看了那副漂亮的手套,按规矩,这副手套用后就是他的了。“现在已经十点三刻了!
……无论如何得下楼了……教堂那边在等着呢。“司仪说。于是六个人一起走下楼梯。”把房子关严实,守在里边别走。“凶巴巴的弗莱齐埃对站着在楼梯平台的两个女人说道,”尤其是您,康迪纳太太,要是您想当看护的话。 天哪!那可是四十苏一天的工钱!
……“
大门下的过道里停放着两个灵柩,同时又有两个出殡行列,一个是茜博的,一个是邦斯的,这事确实很巧,但在巴黎却毫不奇怪。 艺术之友邦斯的灵柩格外引人注目,但却没有一个人来表示哀悼;而附近的所有门房却纷纷涌向门房茜博的遗体,为他洒圣水。 茜博出殡行列的踊跃与邦斯身后的寂寞不仅在大门口形成了对照,而且在街上也这样。 邦斯的柩车后只跟着施穆克,殡仪馆的一个当差搀扶着他,因为这位继承人每走一步极有可能倒下来。 两个出殡行列从诺曼底街向圣弗朗索瓦教堂所在的奥尔良街前进,街道两旁站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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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热闹的人,就象我们在前面已经说过的,在这个居民区,不管什么事全会引起轰动。人们看到了富丽堂皇的白色柩车,上面挂着一个徽章,徽章上绣着一个大大的字,柩车后只跟b着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另一辆下等阶层使用的普普通通的枢车,却有无数的人送行。 幸亏施穆克被窗口和街道两旁看热闹的人吓呆了,什么也听不见,那蒙着泪水的眼睛,也只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挤在一起的人群。“天啊!是榛子钳……”一个人说,“您知道吧,是个音乐家!”
“那执绋的都是些什么人?……”
“噢!可能是些演戏的呗!”
“瞧,这是可怜的茜博老爹的灵柩!
又少了一个能干活的!
他干活多卖劲啊!“
“他从来不出门,这个人哪!”
“他从来没有休息过一天。”
“他多么爱他妻子!”
“她又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雷莫南克跟在他的受害者的柩车后面,一路上听着人们为他失去了邻人而向他表示抚慰。两个送殡行列走到了教堂,康迪纳首先和门丁采取了措施,不让乞丐朝施穆克开口;维勒莫早有承诺,一定让继承人免受打扰,所以死死地看着他的主顾,由他来负责所有开销。 茜博那辆简简单单的柩车在六十至八十人的护送下,热闹地进了公墓。 在教堂的出口处,停放着四辆为邦斯送殡的车,一辆是给教士准备的,还有三辆是为死者亲属准备的;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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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只要有一辆就足够了,因为索纳公司的经纪人早在做弥撒的时候便已经离去,去通知索纳先生送殡行列的出发时间,以便可以在公墓的出口处向全部遗产的继承人介绍纪念像的图样和造价。 就这样,弗莱齐埃、维勒莫、施穆克与多比纳坐进了一辆车。 另两辆空车也没有返回殡仪事务处,而是一起去了拉雪兹神甫公墓。 这种驾着空车白跑的情况是时常发生的。 死者没有名气,引不来众人送行,自然就有多余的车辆。在巴黎,人们都巴不得每天有二十五个小时,人死应要想有亲属或朋友送他去上公墓,那生前得很受爱戴不可。可是,车夫要是不跑一趟,就没有了酒钱。 所以,不管车上有没有人坐,他们照旧赶着去教堂,去公墓,而后回到死人家,伸手要小钱。 靠死人混酒喝的何其多,谁也想象不到。 教堂的小职员,穷人,殡仪馆的当差,马车夫,掘坟墓的,这些人全像海绵似的,一见柩车就吸上去,不喝得鼓鼓的决不善罢甘休。 一出教堂,继承人施穆克就被一群穷人包围了,门丁很快替他解了围。 从教堂到拉雪兹神甫公墓的路上,可怜的施穆克就像罪犯从法院押赴沙滩广场。 他是在为自己出殡,紧握着多比纳当差的手,因为只有此人对邦斯的逝世表示真挚的哀悼。 多比纳为有幸被邀执绋,感到十分激动,又很高兴能坐上马车,得到一副手套,把为邦斯出殡看成是他人生的一个伟大的日子。 施穆克陷入痛苦的深渊,唯独的依靠就是抓着的这只有着心灵感应的手,他任自己在深渊中滚去,如同那些不幸的小牛被推车运往屠宰场。 弗莱齐埃和维勒莫坐在车子的前座上。 然而,所有不幸送过亲人上安息之地的人全知道,只要上了车,就不可能再有虚伪的表现了,从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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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墓,路程往往很长,尤其是去巴黎东区的公墓,那是集浮华和奢侈为一体,壮丽的雕塑林立的地方。 在这路上,冷漠的送葬人开始了闲谈,结果伤怀的人也听起了他们的闲聊,精神得到了放松。“庭长先生已经到法院去了。”弗莱齐埃跟维勒莫说,“我觉得没有必要让他分心,放开法院的事务,就是赶来,也来不及了。 他是合法的自然继承人,可是却被剥夺了遗产,让施穆克先生得到了好处,我想只要他的代理人到现场就可以了……”
多比纳贴近了耳朵:“那个执着第四根绋的滑稽家伙是什么人?”弗莱齐埃问维勒莫。“是个承包墓地纪念工程的公司的掮客,他想将邦斯的墓地工程包下来,还建议雕三尊大理石像,让音乐、绘画与雕塑那三位女神落泪哀悼死者。”
“这倒是个主意。”弗莱齐埃说,“那个好人确实配得上;但这组纪念像至少要花七八千法郎。”
“啊!对!”
“如若是施穆克去订这项工程,千万不能跟遗产发生纠纷,因为这样的开销,什么遗产都会被耗尽的……”
“弄不好还会打官司,不过会打赢的……”
“那就是他的事啦!”弗莱齐埃接着说,“倒能好好耍一耍那些承包商……”弗莱齐埃凑到维勒莫的耳边说道,“要是遗嘱被撤销,这事我可以担保……或者跟本就没有什么遗嘱,那谁付给他们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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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勒莫如猴子似的笑了笑。 塔巴洛的首席书记与律师于是放低了声音,咬着耳朵交谈起来。 可是,尽管车轮发出沙沙的声响,又有各种各样的打扰,戏院的当差在后台跑惯了,很会察言观色,还是猜到,那两个法律界的人一定是在进行策划阴谋,想让可怜的德国人吃苦头;末了,他听到了很说明问题的“克利希”一时刻一词!打从这起,这个喜剧界的高尚而又老实的仆人便打定了主意,他一定要维护邦斯的朋友的利益。维勒莫早已通过索纳公司的那位经纪人,朝市政府买了三公尺的墓地,并说明准备在墓地立一座宏伟的纪念像;到了公墓,施穆克被司仪领着穿过了看热闹的人群,来到邦斯将安葬其间的墓穴旁。 邦斯的灵柩已架在墓穴上方,四个人在用绳索拉着,教士在做最后的祈祷;一看到这个四四方方的泥坑,德国人感到一阵揪心的痛苦,立刻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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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人们由此看到:一继承,就得先封门
多比纳在索纳公司的经纪人与索纳先生本人的帮助下,将可怜的德国人抬到了大理石加工铺,索纳太太跟索纳先生的合伙人维特洛的太太对施穆克百般殷勤,关怀备至。 多比纳呆在铺子里,因为他发现弗莱齐埃一副凶恶的嘴脸,在和索纳公司的经纪人商量着什么。一个小时之后,约摸下午二点半钟,天真、可怜的德国人恢复了知觉。 施穆克似乎感到过去的两天是在做梦。 他觉得自己肯定会醒来,看到邦斯还好好的活着。 大家在他前额上放了一块又一块湿毛巾,又给他闻了多少盐和醋,最后终于让他打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