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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文学0605-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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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请了七天假。放心吧;工资和奖金;包括你的年终奖;你们单位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三哥说完;冲我一笑;我相信三哥的话是真的;我也相信他有这个能量。 
没有办法;只好依他了。我问他要去哪里;去做什么?三哥笑了一声;用手指着我说;知道你为什么混到现在还是个大头兵吗?就是你的问题太多。要想往上升呀;就得少问这么多的为什么。告诉你;你现在应该是少问多做。说完他从另一间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黑色的皮包;轻轻放在桌上。他肃立在一侧;说你打开看看吧。 
我弄不清他的用意;看着他;然后打开皮包;我当即就愣住了;原来竟是父亲的骨灰盒。我小心地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黑红色的骨灰盒;擦得一尘不染;闪着幽暗的亮光。好多年都没有给父亲扫墓了;但是这骨灰盒我们兄弟四个都是再熟悉不过;因为当年是我们一起挑选的;要的是最贵的紫檀木。 
父亲去世六年了;骨灰盒上父亲的照片;还和他生前一样;没有一点变化;他微仰着头;头发很短很硬;紧闭着嘴唇;瘦削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笑容;目光冷峻而严肃;像刀子一样。父亲生前我们兄弟四个都怕他;几乎不敢抬头和他说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模样我都有些模糊;或者说;在父亲活着的时候;我就从未留意过父亲的相貌。 
三哥说;我们去大别山。你忘了;咱爹死前是有话的;要咱们把他的骨灰埋在老家。 
父亲去世前的确是这样交待的。他离世后;我们兄弟四个为此曾开过一次会;但是大家都不说话。迁葬需要花费一笔不小的开销。最后三哥说;还是我来吧。其实大家也是这么想的;就他有钱;他不出头谁出头?但三哥应下这事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他天天忙着挣钱;天天忙着盖楼;大概早把父亲的遗嘱给忘了个一千二净。 
我不知道三哥为什么在六年后会突然想起这件事;我不好问他;毕竟他是哥哥;大我十岁。但我猜想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才想起来办这件事;其主要原因;就是他恨父亲。一定是这样的。 
我们小的时候;父亲经常打我们;我们都忍着不敢吭声。但是;三哥不;他像狗一样叫;一次次地往爹身上冲;所以父亲对三哥下手最狠;碗口粗的笤帚能打成天女散花。父亲一天不打三哥;似乎吃饭都吃不香。三哥和父亲一直是针尖对麦芒;两个人就像仇人似的;母亲活着的时候常说他们是前世的冤家。有一次母亲带着我们去逛庙会;三哥偷着找人算命;那算命的说三哥和父亲属相相克;五行不和;如不分开生活;必有一人被另一人克死。当时三哥听后;脸色惨白。也就是从那以后;三哥凡是做重大决定以前;都要算上一卦。深信父子相克之说的三哥;中学还没毕业;就离开了家;四处闯荡;后来他就做起了生意;拼命赚钱。从那以后;他和父亲的关系更紧张了——一个是老革命;一个是拜金主义者;二入水火不容;平时难得一见;但一见面两人就吵。父亲七十岁时;寿席上三哥送父亲的寿礼是一个存折;有一万元钱。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一万元是一个天文数字;那是三哥十多年风里雨里挣下的所有的钱。其实三哥送父亲折子的用意;只是想告诉父亲;您看;我没走歪路;我成功了。我把我挣的钱都给您;我是孝顺的儿子;我心里是有您这个父亲的。也不知道当时父亲是怎么想的;他暴怒了;一下子站起来;当着众人面;把折子撕得粉碎;然后扔到三哥脸上;一字一顿地吼叫;你这是在抽我嘴巴;我就是饿死;也不会沾你一分钱!钱算个球;老子不稀罕。你给我滚;我没你这个视财如命的儿子;只要我还有口气;就不许你再进我的门! 
三哥当时就傻了;铁青着脸;一声不吭地跑了出去。从那以后;直到父亲去世前;三哥再没和父亲见过一次面。 
三哥开着他的奔驰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向着父亲的故乡——大别山区一个叫枝岈关的小山乡驶去。一路上;他专注地开着车;很少跟我说话。三哥把车开得非常平稳。我知道他经常独自开车出去办事;一个人开车出去;那肯定是办重要的事情。多一双眼睛;就多一只嘴;多一只嘴;就多一份麻烦。我三哥总是有办不完的重要的事情。 
我坐在他旁边;无所事事;打开音响;没想到三哥买的光碟竟然是那些红军时期流传在大别山区的老歌儿。 
我说三哥你现在也听红军歌曲? 
三哥说;是呀;听。说心里话;这些歌儿很好听的。 
我问他;怎么好听? 
三哥想说什么;但是没说出来;也可能不知道该说什么吧。 
三哥可是真细致;他就是这样;在做任何一件事之前;他肯定要对这件事有一番深人的研究。回趟老家;他也要提前预热一下;熟悉一下;找到一种感觉。 
在开往憧憬已久的大别山区的路上;听着这些过去耳熟能详的红军老歌;我心里有种与此行此景特别吻合的感觉。我不知道三哥此时此刻;是不是也和我有同样的感触。 
我想起父亲;想起我们的小时候;想象着父亲的故乡;想象着父亲年轻时在故乡的情景。我没话找话地问他为什么不带司机;三哥只是哼了一声;没说话。以前三哥的话不是这样少;可自从办起公司;有了别墅有了车;话就越来越少了;而且随着资产的扩大;话还越说越简单;有时很复杂的一件事;他就说几个字;让人很不好琢磨。跟他在一起;特别累;脑子累;心也累。 

我琢磨着三哥;他现在那么忙;为什么要抽时间亲自为父亲骨灰的迁葬而忙碌呢?这件事他完全可以出钱让我和大哥二哥去办的;这才是他的风格。过去家里无论什么事;只要是需要他出面的;他都喜欢用钱来替代他;不管小事还是大事。有一次母亲生病住院;我们商定要哥儿四个轮流值班看护;他不去;他说他忙;实在抽不出空。他特别强调;他最近正在做一个项目;如果他不在;公司的损失就会很惨重。我们兄弟三个很不以为然;大哥二哥对我说;他吓唬谁呀;好像没他地球都不转了?扯淡!但三哥不理会他们;他只是出钱;一下子出了很多的钱;让我们兄弟三个也不好再说什么;尤其是大哥和二哥;更是无话可说。 
可是这一次——我觉得肯定有问题。 
装着父亲骨灰的大皮包就放在我的旁边;一动不动。父亲现在非常安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我想他要是醒着的话;肯定会大吼一声跳下车去;他是绝对不会安静地坐在这里的。当年三哥买的第一辆车是桑塔纳;父亲看不惯;拒绝坐他的车。父亲离休前;有一辆专车“上海”;但他很少坐;其实家与单位离得不是很近。一般情况下;没有急事;父亲就走着去上班。父亲说过;他就是看不惯那种显摆的人。我把一只手搭在皮包上;好像要让父亲睡得踏实;又好像倚在了父亲的身上;嗅到了父亲身上那浓烈的烟草味儿;那一会儿眼前全是父亲的身影;父亲好像就真的坐在我身旁。 
父亲是一九一三年生人;死时八十七岁。对于父亲的历史;我们兄弟几人略知一些。父亲是个老革命;年轻的时候;在他的家乡大别山区参加过赤卫军;后来又成为了解放军。曾在当地剿过匪;解放后进城;最辉煌的时候曾任解放军某部后勤部部长。父亲和我母亲的关系很冷淡;我们长大后才一点点知晓;原来他们的结合是上级领导安排的。父亲出身农民;没上过学;母亲是在省城的一个茶商家庭长大的;读过初中;父亲性格暴烈鲁莽;母亲性情温顺安静。还有一点;父亲不爱说话;不仅不和我们说;在我们的印象里;好像从来也没有见过他和母亲安静地坐在那里说会儿话。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们俩一点都不般配;而且彼此仿佛相隔着很远。 
我们还隐约地知道;在他们婚后不久;有文工团来慰问演出;父亲着迷地看上了一个唱歌的年轻漂亮的女文工团员;非要和我母亲离婚。我母亲为了脸面;没有答应;还通过组织找那个女的谈话;没想到那个女文工团员根本就不愿意;完全是我父亲一厢情愿。脾气暴烈的父亲觉得像打败仗一样丢了人;找到那女的;拔出手枪威逼那女的表态;逼着人家要嫁给他。在女文工团员的尖叫声中;父亲的枪被众人当场夺下。事后;闹得沸沸扬扬;父亲被处分、降职;和我母亲的关系也更加淡漠。大约过了一年多;父亲突然对一个新人伍的女电话兵又有了好感;又嚷着要与我母亲离婚;这次我母亲特别爽快地就同意了。没想到;人家那个女电话兵早有了心上人;不甘心的父亲就把那个女电话兵找来谈话;大吼一通;把那个女电话兵吓得大病了一场。当时影响特别不好;上级首长发了脾气;要不是看在我父亲战功卓著;身上还有四块弹片没有取出来;大概早就把他送上了军事法庭。后来;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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