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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廊爬下,此时弗朗西丝卡从金属的盘子里把冰拿出来, 并从一个半加仑的大口杯倒出茶
来。他坐在餐桌旁,两条长腿伸在前面,用两只手拢头发,她知道他在注视着她。
〃要柠檬吗?〃
〃好。〃
〃糖呢?〃
〃不要,谢谢。〃
柠檬汁沿着一只玻璃杯的边慢慢流下来,这他也看见了,他眼睛很少放过什么。
弗朗西丝卡把杯子放在他面前, 把自己的杯子放在贴面桌子的另一边,再把那束花浸在
放了水的外面印有唐老鸭图案的果酱瓶。 她靠着切菜台,用一只脚站着,俯身脱下一只靴子,
然后换那只赤脚站着,以同样的程序脱另一只靴子。
他喝了一小口茶,望着她。她大约五英尺六英寸高,四十岁上下,或者出头一些,脸很漂亮
还有一幅苗条。有活力的身材。不过他浪迹天涯,漂亮的女人到处都是。 这样的外形固然宜人,
但是真正重要的是从生活中来的理解力和激情,是能感人也能感动的细致的心灵。 因此许多
女人尽管外表很美,但他觉得她们并无吸引力。她们生活经历不够长, 或者还不知生活艰辛,
因此没有这种足以吸引他的气质。
可是弗朗西丝卡。约翰逊身上确实有足以吸引他东西。 她善解人意,这他看得出来,她也
有激情,不过他还说不上这激情究竟导向何方,或者是否有任何方向。
后来,他告诉她他自己也莫名其妙, 那天看着她脱靴子的时候是他记忆中最肉感的时刻。
为什么,这不重要。这不是他对待生活的态度。〃分析破坏完整性。有些事物,有魔力的事物,就
是得保持完整性。如果你把它一个部件一个部件分开来看,它就消失了。〃他是这样说的。
她坐在桌旁,一只脚蜷在下面, 把一缕落在脸上在头发拢回去,用那玳瑁梳子重新别好。
然后又想起来,到最靠近的柜子上头拿下一个烟灰缸放在桌上他能够得着的地方。
得到这一默许之后,他拿出一包骆驼牌香烟来,向她伸过去。 她拿了一支,并注意到微微
点潮湿,是他出汗浸的。同样的程序。他拿着金色吉波打火机,为稳住打火机碰到了他的手,指
间触到了他的皮肤,然后坐回去。香烟味道美妙无比,她微微笑了。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我是说摄影做什么?〃
他看着他的香烟静静地说:〃我是一个合同摄影师——给摄影,是部分时间,
有时我有了想法,卖给杂志,然后给他们拍照,或者他们需要什么,就找我让我为他们拍照。那
是一个相当保守的刊物,没有很多发挥艺术表现力的余地。 但是报酬不错,不算特别优厚,可
是相当不错,而且稳定。其余时间我就自己写,自己拍,然后把作品寄给其他杂志。生活发生困
难的时候我就做合作项目,不过我觉得那种工作太束缚人。
〃有时我写诗,那纯粹是给自己写的。 时不时的也写写小说,不过我好像没有写小说的气
质。我住在西雅图北部,相当多的时间在那一带工作。 我喜欢拍渔船。印地安人聚居区和风景。
〃常常把我派到一个地方去一两月,特别是制作一项大的作品,例如亚马逊河
的一部分,或是北非沙漠。平常在这种情况下我都乘飞机去, 在当地租一辆车。但是我有时想
要开车经过一些地方作些侦察,以为将来的参考。我是沿苏必利尔湖开车来的,准备穿过黑山
陵回去,你怎么样?〃
弗朗西丝卡没有准备他问问题。她到吾了一会儿说:〃咳,我跟你做的可不一样。我得的学
位是比较文学。我一九四六年到这里时温特塞特正找不到教师。 我嫁给了个当地人而且还是
个退伍军人,这使我能被接受。于是我得了一张教师执照,在中学教了几年英文。 但是理查德
不喜欢让我出去工作。他说他能养活我们,不需要我去工作, 特别是当时两个孩子正在成长。
于是我就辞了工作,从此成为专职农家妇。就这样。〃
她注意到他的冰茶差不多喝完了,又给从大口杯里倒了一点。
〃谢谢。你觉得依阿华怎么样?〃
这一瞬间这句问话是真诚的,她心里明白。 标准的答话应该是:〃很好,很宁静。这里的人
的确善良。〃
她没有立即回答。:我能再要一到烟蚂?〃又是那包骆驼牌,又是那打火机, 又是轻轻碰了
一下手。阳光在后廊地板上移过,照在那狗身下,它爬起来, 走出视线之外。 弗朗西丝卡第一
次看着罗伯特金凯的眼睛。
〃我应该说:'很好,很宁静。这里的人的确善良。'这些大部分都是真的。这里是很宁静。当
地人在某种意义上是很善良。我们都互相帮助,如果有人病了,受伤了, 邻居就会进来帮着拣
玉米,收割燕麦,或者是做任何需要做的事。在镇上,你可以不锁车, 随便让孩子到处跑,也不
必担心。这里人有很多优点,我敬重他们的品质。'
〃但是,〃——她犹豫了,吸着烟,隔着桌子望着罗伯特金凯——〃这不是我少女时梦想的
地方。〃终于坦白了。这句话已存了多年,但是从来没有说出来过。 现在,她对一个从华盛顿贝
灵汉来的有一辆绿色卡车的男人说出来了。
他一时间没说什么。然后说:〃我那天在笔记本里记下一些话以备将来用。 是开车时临时
想到的,这是常有的事。是这样说的:'旧梦是好梦,没有实现, 但是我很高兴我有过这些梦。'
我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准备用到什么地方。所以我想我能理解你的感觉。〃
弗朗西丝卡向他笑了,她第一次笑得热情而深沉。 接着赌徒的冲动占了上风。〃你愿意留
下来吃晚饭吗?我全家都到外地去了,所以家里疫什么东西,不过我总可以弄出一点来。〃
〃我确实对杂货铺。饭馆已经厌倦了。如果不太麻烦的话,我愿意。〃
〃你喜欢猪排吗?我可以从园子里拨点新鲜菜来配着做。〃
〃素菜就好。我不吃肉,已多年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觉得那样更舒服。〃
弗朗西丝卡又笑了。〃此地这个观点可不受欢迎。 理查德和他的朋友们会说你破坏他们生
计。我也不大吃肉,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但是每当我在家试着做一顿无肉饭菜时,就会引
起反抗的吼声。所以我已放弃尝试了。现在想法儿换换口味是挺好玩的。〃
〃好的。不过别为我太麻烦。 听着, 我的冷藏箱里有一包胶卷,我得去倒掉化了的冰水,整
理一下。这要占时间。〃他站起来喝完了剩茶。
他看着他走出厨房门,穿过游廊走进场院。 他不像别人那样让百叶门砰一声弹回来,而是
轻轻关上。他走出去前蹲下拍拍那小狗,小狗舐了几下他胳膊表示对这一关注领情。
弗朗西丝卡上楼匆匆洗了一个澡, 一边擦身一边从短窗帘的上面向场院窥视。 他的衣箱
打开着, 他正在用那旧的手压水泵洗身。 她原该告诉他如果需要可以用房子里的蓬蓬头洗澡
她原是想说的,又觉得这样似乎超过了熟悉的程度,以后自己心情恍惚,把这事忘了。
可是罗伯特金凯在这恶劣得多的条件下都洗漱过。 在虎乡用腥臭的水洗。 在沙漠中用自
已罐头筒盛水洗。他在她的场院脱到腰部,用旧衬衣当毛巾使。〃 一条毛巾, 〃她自责的说,〃至
少一条毛巾,我这点总可以为他做的。〃
他的刮胡刀躺在水泵边的水泥地上让阳光照得发亮。 她看着他在脸上涂上肥皂然后刮胡
子。他很——又是这个词——坚硬。他个子并不大,大约六英尺多一点,略偏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