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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文学0511-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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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淳安擦干手;来到了客厅坐下。颜华向春枝要了一个大水杯;将菊花插上。花是满满一捧的雪白;只有花蕊是一抹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绿;沾了水;立刻得了些生气;衬得一屋洁净生辉。颜华把花放在那张镶着黑框的照片下面;两人久久无语。半晌;何淳安才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你师母脑子清醒的时候;也常夸你。”颜华的眼泪汹涌地流了下来;是委屈;是伤感;也是无奈。为自己;为导师;也为师母。那一念之差中走出去的一步;竟是那样一条永远无法填补的鸿沟。沟这边和沟那边;遥遥相望;已是隔世。 
何淳安看着颜华哭;却不知怎么劝;搓了搓手;就进厨房去泡茶。颜华听见厨房里杯盏叮当地响了一阵子;又听见春枝咕咕地笑:“何老师;那么大一个壶;饮驴哪?一个客人;用那个红花小壶就够了。”何淳安也笑;说骂我是驴也罢了;可不许骂我的客人。又问用哪种茶叶?春枝说二层柜子左手边那个铁罐里是茉莉花茶;招待女客正好。何淳安就搬了张凳子爬上去;开了柜子取茶叶罐。颜华听着;只觉得这个保姆嘴有些厉害;手有些懒;听上去不像个下人;倒更像个主子。过了十来分钟;只见何淳安一人颤颤地捧了一壶茶出来;春枝并没有跟出来。何淳安把滚烫的茶壶放下了;颜华赶紧起身自己将茶斟了;先给老师;再给自己。 
两人喝着茶;闲闲地说了些学校里系里的事;颜华就忍不住问何教授你怎么自己洗衣服呢?何淳安说不是自己洗;是先将领子袖口的脏处搓一搓;再放洗衣机里洗的。颜华原本问的不是这个意思;就朝厨房撇了撇嘴;放低了声音:怎么不让她洗?何淳安笑笑;说春枝在教我做家务呢;我教她学英文;两下相抵;谁也不亏。 
从何家出来;颜华一路忿忿然。心想现在这世界;岂是何教授这样厚道之人应付得了的?这个保姆;本事了得;拿了钱不干活;还自学英文。两下相抵;竟有这样的抵法。恐怕何教授哪天被这个女人骗了;还得帮她数钱呢。 
回到家;颜华就给远在多伦多的田田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说了她的担忧。 
其实田田平常打电话回家;也是时时问起春枝的情况的。父亲只说人不错;有灵气。如此看来;父亲是不愿意自己担心;而将实情隐瞒了。田田看了颜华的信;立刻就给父亲打了电话。连着打了几次;都是春枝接的——父亲出门去了。春枝一口一个大姐地叫着;声气很是亲热。有了颜华的报告在先;田田就觉得那话语里藏了几分虚假和盘算。于是冷冷地交代了几句好好照顾老人之类的话;就挂了。 
又给在广州的哥哥打电话。元元一听也急了;就立刻请了假;飞去了北京。 
元元在家住了三天。元元给田田的反馈;和颜华的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元元说父亲现在变了;变得对家务有了兴趣。那个春枝倒也不是完全不做家务的;只要是老头子自己能做的事;春枝就放手让老头子做。老头子做不了的事;春枝做是做了;却是要老头子在旁边看着学。田田听了忍不住冷笑;说没想到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呢;竟把老头子给驯化了——从前你见他洗过一双筷子吗?元元就劝;说只要爸高兴;就由他去吧。你没看见老头子教她学英文那个起劲呢;撺掇着她考什么英文几级几级的。原先你不就担心爸和保姆合不来吗?他俩合得来;省你多少心呢。 
田田想想也是;就把这事放下了。夜里睡不着;就捅醒了秦阳;问:“人老了怎么就这么贱呢?从前连牙膏都得让人挤妥;现在倒好。”秦阳知道田田还在想老爷子的事;就笑;说贱不贱跟老不老有什么相干呢?人要贱;什么时候都能贱。那是你妈没抓住你爸的心;怨不得别人。田田呸了一口;说你几年没刷牙了;开口怎么这么臭呀?这话说的;好像我爸和小保姆怎么着似的。秦阳依旧嘻皮笑脸的;说要没怎么着;人能这么贱吗?我这可是有亲身体会。田田伸出手来就掏秦阳的肋;秦阳怕痒;身子早笑得缩成一个球;蜷在床尾;怎么也掰不开;只有嘴巴却还是硬。 
“你爸你妈结婚的时候该先问问我;两人名字都没起好呢;一人一个安;两安相克;就不安了。这个小保姆;春什么来着?你爸名字里有一汪水;水遇着春;是个什么景象;你 
想去吧。他能不贱吗?” 
田田恼羞成怒;抓起椅子上的衬衫;追着秦阳满屋打。秦阳躲不过;只好逃进了厕所;锁上了门;依旧笑得抖抖的。 
“咱俩的名字才是地造天合呢;你是田;我是阳;田得靠着太阳;才能万物生长。” 
田田怔了一怔;半晌;才隔着门;冷冷一笑。 
“可惜我的田不是你要的那个田。你打个电话给你的中学语文老师;问问他何田田的田是田的意思吗?” 
何淳安那边安然无事地过了三四个月。到了旧历年底;田田突然收到了颜华寄来的一张电子贺年卡。贺年卡只是一个包装;信的真正内容却和贺年没有太大的关联。 
颜华是来报急的。 
何教授和保姆吵了一大架;把熬汤的砂锅都砸碎了;保姆拿了行李就回老家去了。何教授气得牙床暴肿;连稀饭都喝不下去;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天了。眼看要过春节了;元元带着公司的一拨人马在德国培训;家里一样年货都没有置办。这是师母去世后的第一个春节;何教授实在是有些可怜。 
田田看了信;头轰地一炸;就炸了一地的碎片;思绪乱得无法捡拾。秦阳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劝她回去一趟。田田听了就急眼;说你以为我是百万富翁呢;飞一趟中国就跟下一趟楼似的。秦阳笑了笑;说:“谁让他是你爹呢。”田田连连摇头;说不回去不回去;大不了再托人找个保姆嘛。这个价码;雇个人工智能机器人都够了。赵春枝以为她是谁?乡下人在城里;磨去一千层皮;骨里肉里还是老乡。秦阳又笑;说你连人家为什么吵嘴都没问清楚;就先骂了个狗血喷头的;说不定还是你爹没道理呢。田田呸了一口;说老板永远有理;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说完就扯过一条被单蒙了头;直挺挺地往沙发上一躺。床单底下先是翻来覆去地贴着饼子;过了一会儿;身子才渐渐地平软了下去。 
秦阳以为田田睡着了;就自己进了屋。过了一会儿;只觉得脖子上痒痒的;伸手一摸;原来是田田近近地站在身后。田田说要不我还是回去一趟吧;年底了;也不知有没有机票。秦阳扬了扬手里的纸条:“大小姐;都给你打听过了;只有大韩航空公司还有一个座位;明天晚上的。要在西海岸停;还要在汉城停。等你转来转去到了家;就是小年夜了。明天一上班;就找老板请假;耸人听闻一点;就说你爸中风;瘫痪;病危。” 
田田不说话;却将两手环过去;从背后搂住了秦阳。 
田田的飞机出了点小小的故障;在汉城停留了一天。到达北京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夜晚了。走出机场;街上很是冷清。过了十几分钟;才来了一辆出租车;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军大衣的司机;慢吞吞地帮着田田把行李卸进车厢。车剪破一街空旷;驶进清冷的夜风里。司机丝毫没有搭话的意思;一路沉默地抽着烟。烟很呛;田田低低地咳嗽起来;却隐忍了;只专心致志地读着公路两边的广告牌。虽然只隔了几个月的时间;广告牌显而易见已经换过了一茬;上面的内容对田田来说已经有了几分生疏。虽然看懂了每一个字;却没有完全看懂那些字和字中间的连接挑逗和暗示。在熟悉的街景里;田田突然感到了一丝外乡客似的陌生。 
突然间;嗖的一声;天上蹿起了一束烟花。烟花是淡紫色的;先是极高极孤独的一根;然后渐渐地蓬松肥胖起来;如一把撑开在夜幕里的伞;然后又如细雨丝似的缓缓落下;带着咝咝的声响消陨在地上。司机沉沉地骂了一句“找死呀;不让放的”。田田仰着脖子等待着第二束;第三束;可是它们却始终没有到来。夜空虽然还是黑暗;却因有过了短暂的浮华痕迹;这黑暗便也与先前的黑暗有了些不同。已经五六年不曾在家过年了;田田暗自感叹难道这就是北京的除夕了吗? 
出租车在家门口停下;田田付了钱;司机打开后盖取了行李;却没有走的意思;只将两只手笼在袖子里;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田田突然明白了过来;就打开皮包掏出一张票子;塞进司机的袖笼里。司机伸出两根手指;将票子夹出来;对着路灯看了一眼;认出了那上面的绿颜色;就嘿嘿一笑收了起来;说这年头美元也疲软了;比不得从前了;大姐你新年慢慢地吉祥吧——方慢吞吞地开走了。 
田田拖着箱子一层一层地上了楼;每一层楼道里都流淌着从门缝里溢出的喧闹;一式一样的鼓点;一式一样的旋律;一式一样的经过无数次操练的字正腔圆。田田一下子听出了那是春节联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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