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吧,好吧。”
凌云偏头,带缱绻自思,说给自己听似的,“真不是公主,只将就着做一个不招父母讨厌的好小孩罢了。”
漪琳顿顿咂咂,也说不出什么,好歹推凌云一把,解气。
“你是不是刚受了什么刺激,这么多感?”
凌云已在环顾小厅四周,突然脸色尴尬。
“你想知道?”
漪琳噘嘴,不置可否。
凌云指手,“他。”
漪琳从端持于手的酒杯后淡淡看过去,凌云的目标是一个男孩,年岁轻,青春好,只能称男孩,颇为英俊。
白衬衫,领带解,襟口敞,半露胸膛,一片细腻。郎当的味道。
正展笑,唇微勾,眼半闭,左右相迎,欢声谈笑。销魂的味道。
漪琳倒对凌云讶然了,抬抬酒杯,“你朋友?”
凌云转身,开始在长条餐台上找东西吃,舀了一勺草莓冰激淋,连整个勺面都放入口里,舔了一个自在满足,发出“哼哼”的声音,又有点大了,惊动周遭一二人,全朝凌云看,包括不远处沙发上的道道目光,有笑的,有奇的,有趣的。
“可算,可不算。”凌云答复漪琳。
“在哪儿认识的?”
“树底下。”
“干啥认识了?”
“他偷了我家的东西。”
“什么!小偷!”
“他偷了我家树上的夜露。”
“唔……云云,你好奇怪。”
“他还骂我自作多情,充当天使。”
“呸……云云,他真可恶。”
凌云回身,抚抚漪琳的脸颊,“表姐,你才可爱。”
凌云咯咯地笑,漪琳不得不红脸。
“哎,那么他叫什么名字?”
“镜子。”
“云云,你就对我一直开玩笑吧。”
“表姐,你知不知道镜子是一种两面的东西。既可以照出美丽的,也可以照出丑陋的,所以,镜子常常骗人。”
漪琳不能理解凌云,凌云不能理解不远处的那个男孩。
半刻前,他是夜雾中从天上偷偷溜下来的一个月亮。
半刻后,他是奢靡宴会中一杯被无数人拿捏过的酒。
他,就像商店试衣镜照出的一件衣服,不知道真美丽,还是真丑陋。
“哈哈哈!”
他大笑着举高一玻璃杯,凑上鼻,吸去半杯醇香。他侧搂过一个打扮时尚的上流闺秀,后者红艳双颊,半推半拒,被他逼下去后半杯酒。香浓十里,活色曼曼。
凌云不以为然,低头猛吃冰激淋,沾了一唇一个圈。
他周旁围了凑兴的男女朋友,他俨然交际圈的中心。
也有不买他账的,离他不远处,单人沙发里,独自品酒的白裙女郎。
漪琳对凌云指说,“新兴科技公司的女公子,上流社会出了名的冷面佳人。”
漪琳声音更带浓趣,“瞧,你那个镜子,瞄准她为猎物了。”
凌云推漪琳,“别瞎说,哪是我的镜子呀。”
漪琳抿嘴,兴味地笑。
白裙女郎,端坐端芳,端正端影,一点儿不搭睬踱于她面前的几个浪荡公子哥儿。
他在其中,被拉着过来的,凌云看他,并不像漪琳说得那么兴致浓厚。
他半撑着眼,脸斜斜,看的是顶上的灯。
凌云家的吊灯是城里最出名的玻璃工艺制作坊吹制而成,灯色霓丽,光影斐然,那滑而亮的灯壁上可以照出人的笑,可以照出人的苦,最美丽的脸映在其上,都有片刻的扭曲,不像表面常见的自己,暗想或许倒是内心真实的自己。看灯赏碧,很有丛趣味,可真正知晓并孜然沉浸的人不多。那男孩,看痴了,唔……真的很奇怪。
白裙女郎突将手中杯往旁桌上重重一扔,算作惊场。
满室惶然,同看女郎和公子哥们,各怀心情。
女郎冷脸竖眉,十足轻蔑,厌恶的,“给点品吧,别摆出丢人的姿态。”
“呦,振轩,她说你丢人呢!”
“什么,她说你呢,在英,在羲,也说你们呢!”
“她有种敢说云磊看看!”
“对呀,她敢对云磊说说看看?”
女郎悠悠将发来绕指,“哼,我喜欢的,是有情调的男人,你们?算了吧!”
一室静,只他缓缓说话。
“情,调……”
他将双袖对捋至胳膊肘处,转个身,走向小厅角落的钢琴。
换凌云要捂脸羞愧了,不好意思轻轻一句,那架钢琴,她搁了一年了,没摸过。
当然,也没擦过。
他打开琴盖时,就在皱眉,好像低头看了自个儿手指很久,凌云想,那上面一定是十指黑黑的景。
凌云暗吐舌头,反正他也没机会知道她。
他有男儿的气质,不会在乎细节很久,他一甩手,撂开一串阶音,畅然涟涟。
他低低一句,“情,调?”
“Softly; deftly; music shall caress you
Hear it; feel it; secretly possess you
Open up your mind; let your fantasies unwind
In this darkness which you know you cannot fight
The darkness of the music of the night”
他指法熟练,音色空阔,很适宜自弹自唱。
凌云口大,胃也大,很适宜吃冰激凌。
他不像在证明什么,营造了一个只他自个儿懂的氛围,却沉浸了一室的人。
凌云吃着,也听着,发现那丛飘飘淡淡的音调,其实比手中的冰激凌更能吸引人。
“叭”,他不知何处捏来一个酒瓶,就着凌云的钢琴,打碎了。
汁流琴键,也散开了香,疼了凌云的心,很舍不得自个儿的琴。
他仰头,将那砸开的半瓶,灌入口。
他低头,唇色绯红,不知是酒的颜色,还是血涌上的颜色。
他又在观察那碎裂的玻璃瓶,好浓好看的丽色,瓶壁折曲光线,条条细细,像春日湖面泛的柔波,半是温柔半能解颐,他又痴在这份旖旎里了,跳不开似的。
只让凌云看到,他邪气的眼睛里,有不正常的亮,不正常的烧。
凌云突然察觉到什么,一个大步,跑到他身边,看着他身后的酒柜,空了一个位置。
凌云骇然瞪目了,禁不住地摇他双肩,他靡靡醉,沉昏昏,在她大力下,无招架的份。
凌云喊,“还我酒来,还我酒来,还我酒来!”
他拿的是凌云父亲珍藏的XO,小厅是父亲特别为凌云准备会友的地方,父亲说凌云真的可以随便,但是不能让朋友碰他的酒。现在——
父亲会毙了她。
她怄死了,不断喊着摇着这个臭家伙。
他脚下像涂抹上一片云,站起身来时也渺渺巍巍的。
他模模糊糊一句,“好了,就还你,就还你……”
他一个倾身,头磕在凌云肩上。
他有男儿的重,凌云身子一蹲,险些撑不住他。
凌云就听肩头一声“呕”,漾来乡下三姥姥脱鞋洗脚前的味道。
凌云眉拧,闭目,叹口气,“谢谢。”
他像稚龄孩子般,在她肩头颈间轻轻蹭了起来,毫不设防,呢喃不已。
凌云抵着他的手渐渐垂下,她明白用力无用,因为他的两只正紧抓她的。
镜子,真是个骗人的东西呢。
他此刻,像天湾里缺了一个角的星星,似乎也酝酿着受伤的秘密。
凌云和渐乎睡着的他,是被两个女人分开的。
一个是她妈,一个是他妈。
她妈将她一扯,拉来身旁,冷脸看,不对男孩,却对她。
她不认识的那个女人甩了他一个巴掌,却又将他捂在怀里,紧紧戚戚地喊,“儿子……”
他妈转头对她妈有歉意,“心如,担待。”
她妈却说,“齐夫人,不敢当。”
他妈在拿她妈当朋友,她妈却似乎不识好歹。
也难怪凌云妈妈。凌云一听妇人之间两三言,立马想到不久之前自家花厅里的一幕,心底总搁浅着惶惶,真轮回到这种处境了,当然要本能提防。
凌云对这个珠光宝气,形容姣好的女士微点头,意料外地替男孩子辩解,“阿姨,不要怪他,喝掉的酒我会向爸爸解释,您不要怪他了。”
女士半扭过脸去,回过来时,确实红红的。
“不会,阿姨不会再打他,谢谢你。”
母亲对凌云指点,“这是齐家沁眉阿姨,这是齐家云磊哥哥。”
凌云想,这辈子她都不会叫他哥哥。
女士很激动,过来牵凌云的手,“真是好女孩。”
凌云受动,却转而去看自己的母亲,后者淡淡漠漠,站于一侧,对女儿的受赞,没有过分惊喜,只是回对方,应景的词儿,“哪里,您儿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