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八书城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卡夫卡 地狱里的温柔-第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而,这谈何容易。对一个内心自由高于一切的人,一个视写作为生命的人,一个因为对伦理-人际关系的〃恐惧-渴望〃越来越陷于某种被动局面的人,一个只要不写作就会〃从烟里跑到火里〃的人,一个因为〃最瘦〃而严重地缺乏处理具体事务能力的人,这种所谓的〃策略生活〃很难不在内心深处造成一种苦不堪言的自我分裂。在那些日子里,卡夫卡像只鼹鼠一样忙忙碌碌,为即将来临的婚事操劳。看上去,他似乎具有了某种定力,能够以一种〃平静的、直视的、忍受一切的〃目光和心态,让自己面对一切,〃无所畏惧〃。但实际上,他并不具有这种定力。一直要到将近5年后,在比过去的一切更惨烈的折磨中,在更加非人的自我锤炼下,他才有可能对这样一种〃无所畏惧〃进行成熟的思考,并在相当的程度上具有。不管怎样,在1917年躁热的夏天,在世界大战的背景上,在为自己可笑的婚事而忙碌的时候,他的确并未真正具有。在那些日子里,他写下这样一些有着非凡艺术性和思想性、但也神经质到了极点的日记:我又一次竭尽全力冲着世界大叫。然后他们塞住了我的咀,捆住了我的手和脚,在我眼前蒙了一块布。我好几次被翻过来又折过去,我被拽着坐直了,又被放倒,这又折腾了好几回,他们一下一下地狠狠揪着我的腿,痛得我直起了身子,他们让我在地上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然后用什么尖的东西深深地扎在我身上,一会儿扎这儿,一会儿扎那儿,一点精神准备都不可能有,他们想扎哪儿就扎哪儿。
  多年来我一直坐在这个大十字街口,但是明天新登基的皇帝要来了,这样我就必须离开我的位置了。我对我周围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插手,这既是我的原则,也是出自反感。我已经很久不乞讨了;那些长期以来总是从这儿走过的人还是赐我一些钱,出自习惯、出自忠诚、出自熟人关系;那些新来乍到的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我身边放着一个小筐,每个人都随自己的美意向里面扔钱。正因为我对谁都不关心,对街上的喧嚣和胡闹都投以平静的目光并保持平静的心灵,所以我对一切同我、同我的地位、同我的合理要求有关的事比任何人都理解。对这些问题是无须争论的,在此我的意见最适用。因此,今天早晨一个警察走了过来,他当然很熟悉我,而我当然从未觉察到他的存在,他在我面前站住了,说道:明天皇帝要经过这儿,你明天可不许到这里来了。〃我用这句问话回答他:〃你多大岁数?〃见叶廷芳编:《论卡夫卡》,第747-748页。
  如此神经质的心态,如此勉为其难,这样一种〃策略生活〃恐怕很难得到真正的实现。如果说它注定要失败,那倒更容易令人相信。克尔恺郭尔的〃策略生活〃难度要小得多,但事实上最终还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就此而言,卡夫卡的〃策略生活〃也许更是难逃某种悲剧性的命运。这个世界需要〃参与〃,需要〃投入〃,需要〃真诚奉献〃。正如人们常说,做得如何是一个水平问题,但是,是否真诚去做,却是一个态度问题。生活中没有侥幸,生活将以铁一般的逻辑,粉碎任何人发自内心的背叛和疏离倾向。和克尔恺郭尔的情况一样,卡夫卡的〃策略生活〃将被真实的生活粉碎,迫使他走向克尔恺郭尔式的〃绝望的一跃〃。
  如果我过一段时间死了,或者丧失了生活能力,……那我会说,是我自己撕碎了自己,……这个世界——菲莉斯是它的代表——和我在不停地冲突,这个冲突是避免不了的,它撕碎了我的身躯。转引自瓦根巴赫:《卡夫卡传》,第113页。
  写在著名的《八开本笔记》中的这句话,并非像字面上那样只是预言,而已经是确切的总结。在卡夫卡写下这句话时,世界已经撕碎了他真实的躯体,在他伤口般的存在中撕裂了一道真正的、生理上的伤口。 
 
 
第八章 向死而生
 
  作家害怕死亡,因为他还没有真正地生活过。 
  ——弗兰茨·卡夫卡
  早在8月初,就在他写下上面那一大段神经质到了极点的日记前后,他在游泳时就吐了几口鲜血。如此神经过敏的人,不会不为之注意。只是,几十年间,与各种真实的或神经过敏的身体征兆打交道惯了,于是他保持了一种观望性的、视而不见的沉默,没有向任何人讲起,也没有去看医生。
  然而,8月10日凌晨5点左右,在他为婚事——也为梦寐以求的自由和独立——而租下的房间内,当他还在睡梦之中,大咯血开始了。3年之后,他向恋人密伦娜回忆了当时的情景:我站了起来——就像一切使人们激动的新鲜事那样……当然有些惊恐,我走到窗前,探出身去,然后走向盥洗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坐在床上——不停地咯血。但我没有伤心,因为我慢慢悟出一个道理来:在长达三四年几乎连续失眠之后,我将第一次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当然前提是不再吐血。……早晨侍女来了……那是位好心的、几乎具有献身精神又特别实在的姑娘。她看到了血,说道:〃博士先生,您的日子不会长了。〃可我的感觉却比以往好。我到办公室去上班,下午才去看医生。接踵而至的事情就不必多说了。《卡夫卡致密伦娜情书》,第4-5页。 
 
 
第一节 死亡与新生
 
  最初的两位医生都把卡夫卡的病误诊为一般性的上呼吸道感染。可是,在大咯血之后的第二天夜里,他又吐了一点血。再往后,他逐渐自感呼吸急促,并伴有越来越严重的咳嗽、发烧、虚汗等症状。然而,在长达两周的时间内,卡夫卡仍未向任何亲友谈及此事。他继续走他生活的老路,没有想到他那抗拒式的〃自然疗法〃会不起作用,更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走近了生活的终点。直到8月24日,病情的进一步恶化使他终于沉不住气了。当天,他告之布洛德,后者随之采取行动。 
  9月4日,卡夫卡被医学权威确诊为肺结核。在卡夫卡的时代,特别是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缘故,肺结核这种当时所谓的〃白死病〃(与黑死病相对)正在猖獗和蔓延。仅在布拉格一地,整个大战和战后数年期间,肺结核死亡人数就达全部死亡人数的30%之多,结核菌带菌者更是不计其数。接触、情绪、遗传等都可能是致病因素。有人认为,卡夫卡因素食而大量饮用新鲜生牛奶,可能是他的致病因素之一。当然,他那刻骨铭心、无所不在的存在性不安,以及他内心深处潜藏的〃患病情结〃,也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正如他自己所说,疾病〃是信仰的事实〃,疾病使他得以〃在一块慈母般的土地上立足〃。不过,如果要追查卡夫卡疾病的至深根源,我们只能说它存在于世界的本性之中。从某种程度和某种意义上说,它是人类欲望的产物,而战争正是这欲望的最高表现形式。正如卡夫卡所说,世上只有一种疾病,而肺结核的居所也并不就在患者个体的肺部本身。疾病是世界的隐喻,是人类文明巨大而无形的运作机制的隐喻。就此而言,卡夫卡是世界本性和人类欲望的牺牲品。似乎任何医学的诊断都比不上他的自我诊断:〃在和平中你寸步难行,在战争中你流尽鲜血。〃1917年9月19日日记。
  纯粹从医学上讲,无论结局如何,卡夫卡的病并非是一个复杂的问题。虽然面对当时肆虐欧洲的〃白死病〃,医学界尚无特效药。然而,良好的疗养环境和乐观的情绪常常导致患者痊愈。尤其对于条件优越的中产阶层以上的人士,感染肺结核并非就意味着死亡。然而就卡夫卡而言,问题的实质就比通常情况复杂得多了。
  9月9日,卡夫卡致信菲莉斯,告之自己的病情,表明自己接受这一事实,但认为诊断尚未完全确定,病情将如何发展还是一个未知数。9月12日,妹妹奥特拉陪卡夫卡前往波希米亚北部小村庄楚劳养病,她在那里经营着姐夫的一个小庄园。奥特拉与卡夫卡从1916年开始逐渐有了相互的信任,她是卡夫卡唯一与之有着真正感情的亲人,她具有他心目中理想母亲的美好品质;在反对父亲的问题上,奥特拉和他也是同盟。在妹妹的精心护理下,卡夫卡开始在楚劳度过他自称一生最幸福的8个月。他把那些时光称为〃美好的小小的婚姻〃。我们毋宁说,那是对他不幸童年和人生的小小的补偿。
  9月20日,菲莉斯到楚劳看望卡夫卡,但两人之间已无更多的话可说。以至卡夫卡私下责备自己,〃我是个冷血动物,我毫无感情。我冤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