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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来了,他的名字叫豺狼。
我觉得你要报仇的话应该找他,如果不是豺狼插手,你的男人早就把我们通通打死,然后也把大仔给干掉了。我们真的只是捡便宜的份。
不,我根本连捡便宜都称不上,我完全就很倒楣。
后来,第一个杀手……你的男人就被他们带到海边的空屋严刑逼问。
你问我怎么逼问……
我只是听说,没有亲眼所见。
他们把他用铁炼绑在墙上,等到箭毒退了,然后……然后就拿大铁鎚,把钉子一根一根钉在他身上,逼他说是什么人指使他杀大仔。
这是我们帮派处罚告密者用的钉刑,从没有人被钉超过三根还不肯把事情交代清楚。
很恐怖,真的很恐怖,即使不在现场光用听的就很吓人。据说那个杀手全身上下被钉了一百多根钉子进去,通通避开内脏硬敲在骨头上,就算命保住了整个人也报废了……对不起,我只是实话实说。
最后连敲钉子的那个人手都快没力气了,他还是什么都不说,还一直哼歌。
对,真的,一直在哼歌,我没骗你。
后来二当家不耐烦了,叫他们把他的牙齿统统敲断,他还是一直哼。
连眼睛都没睁开过。
?
不,没有,那只豺狼一直没来吃你男人,二当家打了很多次电话都没通。
后来情况整个让人不耐烦,大家就解散,只留下两个小弟守夜。
当晚留下来守夜的人说,从没有看过那么强壮的人,快天亮的时候他甚至想靠蛮力挣脱铁炼,真的很恐怖,好像还真的被他弄断了一、两条。
守夜的小弟很害怕,想乾脆开枪打死他,但那个杀手最后还是自己没了气。
没在动了。
应该就这样死掉了。
51。
故事讲完了。
小恩再多问了几个名字后,洗了个澡,也离开了。
一边走,一边哭。
那首歌,一定是蓝雨吧。
她从来没有听过铁块唱歌。
像他那么硬梆梆的人,唱起歌来一定很别扭。
好想看喔。
好想看喔。
原来铁块临死前,一直一直想着的,都是我们在房间里的样子啊。
小恩哭得很丑,哭得很用力。
真的好想看铁块唱歌的样子,然后从后面抱抱他,说不痛不痛喔……
「可是你死的时候好孤单喔……」小恩大哭。
这下子,就连幻想出来的一线希望也没了。
都没了。
铁块真的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她好心疼,此时此刻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
她曾经想像过最可怕的事,莫过於死前孤孤单单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铁块是不是真的能从哼歌里感到不寂寞?
回到房间,小恩的耳朵紧紧贴着墙壁。
贴了整个晚上。
想像着铁块临死的那一个夜晚。
那夜,原以为可以悼祭铁块的蝉堡,却迟迟没有送来。
52。
比起铁块,黄鸡那种死法真是太便宜了。
是的,汽车旅馆留下了很多她的指纹,但她的指纹从来就没有被建档过。
监视器那方面也特别留心,拍到的应该都是一些无法辨识特徵的垂首快步。
凭她,她当然不觉得自己永远能够逍遥法外。
但在被逮到之前,她还有六个名字必须处理。
据说亲手钉死铁块的混混,火山哥。
在场参与钉刑的两个混混,阿敖,跟洨鳖。
聘雇豺狼、朝铁块膝盖开枪的二当家,义雄。
暗算铁块的变态杀手,豺狼。
铁块没能得手的遗愿,琅铛大仔。
六个名字里,最容易杀掉的当然是火山哥、阿敖,跟洨鳖。
豺狼恐怕是最不可能的。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除非可以从联系豺狼的二当家义雄那里逼问出来,那就还有一点渺茫的机会。
怕死的琅铛大仔身边总是跟了好几个保镖,铁块既然也失手了,自己就更不必想。只是若可以从义雄那里逼问出琅铛大仔的动态还是弱点什么的,以她一个柔弱女子的身分要趁其不备,例如陪酒过陪宿,说不定,说不定真的有点机会。
所以关键自然是二当家义雄了。
小恩走到租用的邮政信箱面前,打开,那封信还在,三十万也没有人动过。
她将新写好的信放在旧信下面,再将从黄鸡两张提款卡里盗领出来的二十万跟自己存的三十万放在一起,用苹果日报的旧报纸包起来。
双手合十,向自己幻想出来的女神祈祷。
然后关上。
一台胡乱改装的白色喜美,髒髒地出现在约定的百货骑楼下。
从车子的状况看来,这年头黑道虽然依旧很景气,却也不是鸡犬升天。
车子在开进汽车旅馆前,小恩用甜到发腻的声音开口。
「哥哥,我们去买一点酒好不好?」
「喝酒啊?小心喝醉了,我找我兄弟一起搞你喔!哈哈!」
这个两天前曾上过小恩的男客,绰号黄鸡。
黄鸡是黑道立委瑯铛大仔那一挂的混混,而瑯铛大仔根本就是鬼道盟的老辈分。瑯铛大仔二十几年还蹲过绿岛,蹲出一身病痛、跟黑到发金的身价。
藉着一连串大大小小的选举漂白成功,从地方议员到立法委员,瑯铛大仔一路掌握了好几桩道路重修工程的标案,钱多,小弟多,女人多,瑯铛大仔在江湖上越来越有份量。
铁块,应该就是在暗杀瑯铛大仔时失了手。
车子停在便利商店前,小恩很快下车又很快上来。
一手台啤,还有一瓶廉价红酒。
「喝这么多?」黄鸡看起来心情很好。
「人家用嘴喂你喝嘛。」小恩甜甜地说。
「用嘴喂的话,要喂对地方啊哈哈哈哈!」
「讨厌!」
车子驶进一间阴阴暗暗的、有闹鬼嫌疑的汽车旅馆。
行经柜台拿钥匙时,小恩头低低的,让长发盖住半张脸。
她不怕死,但很怕痛。
但更怕不成功。
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
她彷彿预知到了……最坏的情况,至少今晚绝不会发生。
进了房间后,事情发生的很快,也很简单。
两人先喝了点酒,然后上了床。
擦掉身上的髒秽后,小恩帮黄鸡洗了个软绵绵又香喷喷的热水澡。
在血液循环的推波助澜下,小恩趁黄鸡不注意偷偷加在红酒里的安眠药,运作得更剧烈,更快,更符合计画。
就在黄鸡的皮肤给烫红了,他也只剩下一点点要醒不醒的意识。
又亲又吻又哄的,好不容易小恩将赤裸裸的黄鸡扶到床上,然后打开可爱的粉红色大包包,拿出四副加长型钢制手铐,将昏昏欲睡的黄鸡大字型摊锁了起来。
将房间的临睡音乐放到最大,电视也转到热闹不间断的音乐台。
「起来。」
小恩平静地说,从粉红色提包里拿出一个饰品包装纸盒。
纸盒窸窸窣窣打开,是一把比寻常样式还小一点的铁鎚。
还有一把裁缝用的剪刀。
「……」黄鸡迷迷糊糊的,居然还对小恩微笑。
这两天急就章学会的犯罪知识,正好一鼓作气用在这刚刚搞过自己的人身上。
技术不是问题,至於有没有胆子真的这么做的决心——小恩有很多。
「黄鸡,从现在开始,不管我问你什么话,你都要立刻回答我,知道吗?」
「啊?」
小恩拿起铁鎚,手还有点颤抖。
不过……
「叫你说是!」
小恩大叫,朝黄鸡的脸正面狠狠锤下。
几乎没有听见什么特殊的声音,只见黄鸡的双眼立刻瞪大,大到几乎快蹦出眶来。鼻子旁的脸骨立刻碎掉,左上排的牙龈毫不废话肿了起来。
这一锤吓得小恩哭了出来,却也治好了小恩的抖手。
黄鸡整个都吓醒了。
「干!」
「闭嘴!」
又一锤落下,落在一模一样的位置。
「唔!」黄鸡再度瞪大眼睛,三颗牙齿立刻断掉,鼻子还稍微歪了。
用力过猛,铁鎚从小恩的手摔落。
小恩将铁鎚捡起,红着眼对魂飞魄散的黄鸡说:「继续乱叫的话,我一定……」
但惊恐的黄鸡一时之间根本安静不下来,全身的力气都在疯狂挣扎,手铐弄得四个床脚喀喀喀响。
小恩心中也很紧张,但她可没忘记如何让一个男人完全失去抵抗的方法——
铁鎚用下勾球的姿态,狠狠捞击黄鸡的生殖器!
咚。
那悲伤乾嚎的表情就不用形容了,黄鸡的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