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缀网劳蛛-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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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床上辗来转去,忽听园里“嚁嚁”一声,响得很厉害,她起来,走到窗边,往
外一望,但见一重一重的树影和夜雾把园里盖得非常严密,教她看不见什么。于是
她蹑步下楼,唤醒妥娘,命她到园里去察看那怪声的出处。妥娘自己一个人哪里敢
出去,她走到门房把团哥叫醒,央他一同到围墙边察一察。团哥也就起来了。
  妥娘去不多会,便进来回话。她笑着说:“你猜是什么呢?原来是一个蹇运的
窃贼摔倒在我们的墙根。他的腿已摔坏了,脑袋也撞伤了,流得满地都是血,动也
动不得了。团哥拿着一枝荆条正在抽他哪。”
  尚洁听了,一霎时前所有的恐怖情绪一时尽变为慈祥的心意。她等不得回答妥
娘,便跑到墙根。团哥还在那里,“你这该死的东西……不知厉害的坏种!……”
一句一鞭,打骂得很高兴。尚洁一到,就止住他,还命他和妥娘把受伤的贼扛到屋
里来。她吩咐让他躺在贵妃榻上。仆人们都显出不愿意的样子,因为他们想着一个
贼人不应该受这么好的待遇。
  尚洁看出他们的意思,便说:“一个人走到做贼的地步是最可怜悯的。若是你
们不得着好机会,也许……”她说到这里,觉得有点失言,教她的佣人听了不舒服,
就改过一句说话:“若是你们明白他的境遇,也许会体贴他。我见了一个受伤的人,
无论如何,总得救护的。你们常常听见‘救苦救难’的话,遇着忧患的时候,有时
也会脱口地说出来,为何不从‘他是苦难人’那方面体贴他呢?你们不要怕他的血
沾脏了那垫子,尽管扶他躺下兽。”团哥只得扶他躺下,口里沉吟地说:“我们还
得为他请医生去吗?”
  “且慢,你把灯移近一点,待我来看一看。救伤的事,我还在行。妥娘,你上
楼去把我们那个常备药箱,捧下来。”又对团哥说:“你去倒一盆清水来罢。”
  仆人都遵命各自干事去了。那贼虽闭着眼,方才尚洁所说的话,却能听得分明。
他心里的感激可使他自忘是个罪人,反觉他是世界里一个最能得人爱惜的青年。这
样的待遇,也许就是他生平第一次得着的。他呻吟了一下,用低沉的声音说:“慈
悲的太太,菩萨保佑慈悲的大太!”
  那人的太阳边受了一伤很重,腿部倒不十分厉害。她用药棉蘸水轻轻地把伤处
周围的血迹涤净,再用绷带裹好。等到事情做得清楚,天早已亮了。
  她正转身要上楼去换衣服,蓦听得外面敲门的声很急,就止步问说:“谁这么
早就来敲门呢?”
  “是警察罢。”
  妥娘提起这四个字,叫她很着急。她说:“谁去告诉警察呢?”那贼躺在贵妃
榻上,一听见警察要来,恨不能立刻起来跪在地上求恩。但这样的行动已从他那双
劳倦的眼睛表白出来了。尚洁跑到他跟前,安慰他说:“我没有叫人去报警察……”
正说到这里,那从门外来的脚步已经踏进来。
  来的并不是警察,却是这家的主人长孙可望。他见尚洁穿着一件睡衣站在那里
和一个躺着的男子说话,心里的无明业火已从身上八万四千个毛孔里发射出来。他
第一句就问:“那人是谁?”
  这个问实在叫尚洁不容易回答,因为她从不曾问过那受伤者的名字,也不便说
他是贼。
  “他……他是受伤的人……”
  可望不等说完,便拉住她的手,说:“你办的事,我早已知道。我这几天不回
来,正要侦察你的动静,今天可给我撞见了。我何尝辜负你呢?……一同上去罢,
我们可以慢慢地谈。”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上跑。
  妥娘在旁边,看得情急,就大声嚷着:“他是贼!”
  “我是贼,我是贼!”那可怜的人也嚷了两声。可望只对着他冷笑,说:“我
明知道你是贼。不必报名,你且歇一歇罢。”
  一到卧房里,可望就说:“我且问你,我有什么对你不起的地方?你要入学堂,
我便立刻送你去;要到礼拜堂听道,我便特地为你预备车马。现在你有学问了,也
入教了,我且问你,学堂教你这样做,教堂教你这样做么?”
  他的话意是要诘问她为什么变心,因为他许久就听见人说尚洁嫌他鄙陋不文,
要离弃他去嫁给一个姓谭的。夜间的事,他一概不知,他进门一看尚洁的神色,老
以为她所做的是一段爱情把戏。在尚洁方面,以为他是不喜欢她这样待遇窃贼。她
的慈悲性情是上天所赋的,她也觉得这样办,于自己的信仰和所受的教育没有冲突,
就回答说:“是的,学堂教我这样做,教会也教我这样做。你敢是……”
  “是吗?”可望喝了一声,猛将怀中小刀取出来向尚洁的肩膀上一击。这不幸
的妇人立时倒在地上,那玉白的面庞已像渍在胭脂膏里一样。
  她不说什么,但用一种沉静的和无抵抗的态度,就足以感动那愚顽的凶手。可
望见此情景,心中恐怖的情绪已把凶猛的怒气克服了。他不再有什么动作,只站在
一边出神。他看尚洁动也不动一下,估量她是死了。那时,他觉得自己的罪恶压住
他,不许再逗留在那里,便溜烟似地往外跑。
  妥娘见他跑了,知道楼上必有事故,就赶紧上来,她看尚洁那样子,不由得
“啊,天公!”喊了一声,一面上去,要把她搀扶起来。尚洁这时,眼睛略略睁开,
像要对她说什么,只是说不出。她指着肩膀示意,妥娘才看见一把小刀插在她肩上。
妥娘的手便即酥软,周身发抖,待要扶她,也没有气力了。她含泪对着主妇说:
“容我去请医生罢。”
  “史……史……”妥娘知道她是要请史夫人来,便回答说:“好,我也去请史
夫人来。”她教团哥看门,自己雇一辆车找救星去了。
  医生把尚洁扶到床上,慢慢施行手术,赶到史夫人来时,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
啦。医生对史夫人说:“长孙夫人的伤不甚要紧,保养一两个星期便可复元。幸而
那刀从肩胛骨外面脱出来,没有伤到肺叶——那两个创口是不要紧的。”
  医生辞去以后,史夫人便坐在床沿用法子安慰她。这时,尚洁的精神稍微恢复,
就对她的知交说:“我不能多说话,只求你把底下那个受伤的人先送到公医院去,
其余的,待我好了再给你说。……唉,我的嫂子,我现在不能离开你,你这几天得
和我同在一块儿住。”
  史夫人一进门就不明白底下为什么躺着一个受伤的男子。妥娘去时,也没有对
她详细地说。她看见尚洁这个样子,又不便往下问。但尚洁的颖悟性从不会被刀所
伤,她早明白史夫人猜不透这个闷葫芦,就说:“我现在没有气力给你细说,你可
以向妥娘打听去。就要速速去办,若是他回来,便要害了他的性命。”
  史夫人照她所吩咐的去做,回来,就陪着她在房里,没有回家。那四岁的女孩
佩荷更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是啼啼笑笑,过她的平安日子。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在她病中默默地过去。她也渐次复元了。她想许久没有
到园里去,就央求史夫人扶着她慢慢走出来。她们穿过那晚上谈话的柳荫,来到园
边一个小亭下,就歇在那里。她们坐的地方满开了玫瑰,那清静温香的景色委实可
以消灭一切忧闷和病害。
  “我已忘了我们这里有这么些好花,待一会,可以折几枝带回屋里。”
  “你且歇歇,我为你选择几枝罢。”史夫人说时,便起来折花。尚洁见她脚下
有一朵很大的花,就指着说:“你看,你脚下有一朵很大、很好看的,为什么不把
它摘下?”
  史夫人低头一看,用手把花提起来,便叹了一口气。
  “怎么啦?”
  史夫人说:“这花不好。”因为那花只剩地上那一半,还有一边是被虫伤了。
她怕说出伤字,要伤尚洁的心,所以这样回答。但尚洁看的明明是一朵好花,直叫
递过来给她看。
  “夺魁嫂,你说它不好么?我在此中找出道理咧!这花虽然被虫伤了一半,还
开得这么好看,可见人的命运也是如此——若不把他的生命完全夺去,虽然不完全,
也可以得着生活上一部分的美满,你以为如何呢?”
  史夫人知道她联想到自己的事情上头,只回答说:“那是当然的,命运的偃蹇
和亨通,于我们的生活没有多大关系。”
  谈话之间,妥娘领着史夺魁先生进来。他向尚洁和他的妻子问过好,便坐在她
们对面一张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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