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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待处缴会费后,他们走进会场中,会场比想象中还大。而且,只是一班学生罢了,居然出席如此众多,吓了片山一跳。
特别是女性为多。她们几乎都有了家庭,甚至儿女,却作盛装打扮,而且愉快地轻尝浅酌威士忌之类。
喝着果汁的片山,没由来地叹息。
“咦,那是谁呀?”晴美说。
在其中一角,集合了将近十名女性。成为中心的人物是——大友。
“是大友。他是班上的秀才,一点也没改变。”
“呵!好有型哪!”连晴美也看得入神。
幸好石津已被食物吸引了注意力,似乎没时间吃醋了。
大友看上去比以前更闪耀——听说他毕业后直进东大,然后进了一流企业做事。身上的考究服装十分适合他,当然潇洒如昔。
“——哎,有没有看到大友?”野田房子握着酒杯,带着红扑扑的脸走过来。
“嗯。出众的人永远都出众的。”
“真的!听说他还单身咧!我要不要向他示意一下呢?”
“喂喂!你不是有了丈夫吗?”
“偷情一下,有啥关系?”野田房子坦率地说。“——最重要的角色还没到哪。”
“仓本美智子?她真的会来吗?”
“我想她会,因为听说山崎相当卖力地相约她来。”
“我是来大吃一顿的。”
“咦,你喝果汁?那就好好大吃大喝,拿回本吧。”
“就这么办。”片山笑了。
他和两三位同窗交谈几句,走过去拿食物吃着时,冷不防被人撞了一下背脊。
“怎么,是你呀。”
晴美手拿碟子站在那里。
“哎,那个人是不是搞错了地方?”
“谁呀?”
“坐在那边墙边的人——好像老头子一般。”
“不是老师——老师在另外一边。是谁呢?”
片山也觉得那人看起来非常不合时宜……
残旧不堪的西装,皱巴巴的运动衫,鞋子仿佛穿了好几年似的,鞋底已磨损的感觉。
脸容憔悴,怎么看都年近五十岁了。
头发斑白,本无表情的脸上,却有某种狡黠的目光在闪动着。
且慢——在片山的记忆仓库中,碰到了什么东西……
他是谁?似乎在哪见过。
可是,在他想起以前,那人霍地站起来,就这样直直走出会场。
毕竟是搞借地方的吧?
“会不会是混进自助餐派对来吃霸王餐那种人?”晴美说。
“是吗……”片山侧侧脖子。
然后是由山崎担任司仪。开始担任老师的致词,逐一报告各人的现况。
轮到片山,他也拿起麦克风,随便说了几句恭敬的话。
没法子,谁叫自己“没本事”?
经过一轮报告后,彼此的忘记都恢复的关系吧,气氛比先前热闹得多。
“哗,好棒的聚会呀!”石津满头大汗,边擦边向片山走过来。
“你去参加马拉松了吗?”
“不,我太热衷于吃,吃得满身汗,好热,要休息一下。”
“你是个幸福的家伙啊。”片山苦笑。“我几乎什么也没吃到——”
说到一半就停住。
会场莫名其妙地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大家的视线集中在会场门口。
“我来迟了。”那女子笑盈盈地走进来。
“仓本美智子。”
不必片山这样低喃,晴美已经知道是她。
2、苍老的同窗
与酒无缘的片山,也有“醉人”的时候。
派对已过了一小时,伴随而来的是疲倦。片山累了,出到会场外面。
石津当然是有得吃就行了,不知疲劳为何物。晴美跟贵宾们打成一片,正在得意地分享她参与破案的故事,夸大得不亦乐乎。
“恕我无法奉陪啦。”片山自言自语,往沙发走去。福尔摩斯也因“不善交际”的关系,从后面跟上来,跟片山并行躺在沙发上。
“你也吃饱了?”片山说。
福尔摩斯突然抬脸看他——仿佛向他倾诉什么的眼神。
“怎么啦?”片山问。福尔摩斯似乎“喵‘了一声,叫他别出声似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望向沙发背后。
回头一看,片山才知道沙发背后是梯级,仿佛是出庭园的地方。
好像有人站在那道楼梯下面,片山悄悄俯望一下。
一男一女——大友和仓本美智子。
大友搂着仓本美智子的肩膀,就如图画上的情侣画一样……
说起来,刚才就没见到二人的影子,看来是出庭园去了。
然后,现在从庭园走回来。
仓本美智子依然美得夺目。大家都各自作盛装打扮而来,可是当美智子走过来的当儿,其他女性就显得黯然失色了。
并不是赶潮流的衣着,而是高贵的晚礼服。在她胸前闪耀的,乃是货真价卖的钻石项链。所有人都惊叹不已。
“超越嫉妒的阶段啦。”野田房子说的大概是真心话吧。
连山崎介绍时,也只是说一句。“仓本小姐。”
现在,美智子和大友肩靠肩——从前是擦肩而过,擦不出爱情的火花的人。
“假如早一点就好了。”大友的声音。
“是呀。”
隔了一段空白。
“大概……太迟了吧。”大友的说法,十分软弱无力,迟疑不决。
片山听得出来,他不是期待她的否定,而是希望她肯定的样子。
“嗯,太迟啦。”美智子回答。
“是吗……”
二人自此沉默不语。
然后他们上楼梯。大友似乎没察觉片山的存在。回到会场去了,仓本美智子往大堂走去。
“好怪呀。”片山喃语。
“奇怪呀。”声音说。
福尔摩斯说话?!惊讶地回头一看,晴美站在那里。
“你几时在这儿的?”
“见到你们走出来,以为你要回家了嘛。”
“不是还没结束吧?”
“我以为你忍受不住自卑感,想一走了之……”
“多管闲事。”片山气鼓鼓地说。
“——刚才那两个人的对话好奇妙。”
“你偷听了?”
“哥哥也是。”
“我和福尔摩斯本来就坐在这里的。”
“在说什么呀?”
“那两个人,不是都独身吗?”
“就是嘛。若是那样,何来‘太迟”之有?“
“嗯,我也这样想。”
晴美歪歪脑袋,说:“看来另有内情。”
“喂,不要捏造事件好不好?”
“好失礼呀!我几时——”晴美露出吃人的表情。
片山连忙站起来说:“我去找点东西吧。福尔摩斯,走吧。”
“片山君。”
不详的叫法。
过去曾经多次被人如此不让别人察觉似乎的悄声喊过,多数都没好事。
“什么事?”片山转向山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