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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知我意 by 墨式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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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拉过被子,流水顺势和风筝一同钻到温暖的被子里。 
好舒服~~~ 
流水把头嵌在风筝肩头。 
“流水,我觉得你变了好多。” 
“哦?什么?”流水轻轻咬着风筝的脖子。 
“以前你害羞的时候分明会远远的跑开啊……可你刚刚怎么没跑?” 
流水的脸又是一红,转身背对风筝。 
风筝的手缠上流水的腰身:“……莫非是……疼?……” 
流水磨牙磨牙磨牙—— 



————死风筝!看我杀了你! 



……阿嚏!…… 




纵欲是不好的,不管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纵欲毕竟是不好的。 
不注意冷热是不对的,不管你是八十岁老头还是二十岁青年,不注意冷热毕竟是不对的。 




流水一夜风流外加在冷空气里躺了好一阵,结果,不幸的连跑茅厕。小腹里一阵阵咕噜咕噜,疼如刀绞,冷汗一层层的冒,头晕目眩,偏偏那些实质内容却无多。 
流水是个勤于思考的人。这件事情使他明白了两件其他的事情。第一,风筝那天之后不给他帮忙是因为风筝也会很难受吧。第二,如果那次换他在下面,再爬山肯定会疼晕过去。 



正在左思右想时,事情就发生了。自然的,好象理所当然一样。突然的,正在跟自己肚子奋斗的流水完全来不及细想。 
银针飞的很快。三针对着流水的咽喉,三针对着流水的眉心,一针刺左肩井,一针刺右肩井,余下五针射内外膝眼。 
十三根细细的银针射来时,流水几乎应接不暇,在百忙中流水忆起了唯一能当武器使的东西,于是右手挥出,用来解决茅厕问题的竹片在狭小的茅厕中轻转,啪啪的连连劈开银针。 
待得银针全部落地,流水站起身,拉着裤子,高声的喝问:“究竟是谁!” 
远处传来落跑的声音。 



追! 



(五)旧约扁舟,心事已成非 



金阿卯坐在晨曦的暮霭中已经很久了。冰冷的寒露沾了他一身,身上的戏衣像刚从溪水中捞出来一样,湿湿的贴在他身上。寒风一吹,他冷的直打颤,但他还是固执的站在晨曦的暮霭中。 
在他的身边是一棵歪歪斜斜的四百年古槐。槐树的枝条上系满了许愿用的红色绸缎,槐树下摆满了上供用的供品。 
这一夜他只睡了一个时辰。就在这一个时辰里往事如烟般的重现在他的梦境里。金阿卯十五岁被家里卖给师傅时候,也是在晨曦的暮霭中,他清楚的记得比他小一旬同是属兔的弟弟坐在门墩前,用他小小脏脏的手指抠着蚜虫分泌的甜汁往嘴里送。他一路哭,他三岁的弟弟茫然的咀嚼着和满土腥的甜蜜滋味,眼神空洞木讷。于是他离开了生他的江水,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学会了种种戏文,学会了在脸上涂上绯红的胭脂。也是这样的晨曦暮霭,他的师傅终于也死了。死之前留给他这一生唯一一句有意义的箴言——遇水元吉。后来,他看见了他。他就坐在窗口,长长的头发,惨白的麻布衣裳,无神的眼睛。他看出他就像天下所有服丧的人一样,欲哭已无泪,欲笑已无声,静如死水。他就爱上了他。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只要一个机会,深深把那把锥心的七寸钉敲入棺材一样敲入心中,只这样,就可以爱上了。 
远方的晨鼓声声催心肝。 
他抬起头,淡淡的烟雾中,有个白衣的女子踏着轻快的步子向他跑来。女子长发,蛇似的在风中抽搐着身体,脚步轻的好象根本不曾着地一样。 
他渐渐看见女子的白衣没有任何丝线缝过的痕迹,女子的眼角斑驳的爬满蜘蛛网一样的皱纹。 
他感觉到女子和他擦肩而过,长长的白纱比昨天那人白色的麻布衣服还要白,但又似乎没有任何的触感。 
后来女子向城南跑了去。 
金阿卯记起城南根本是一个乱坟岗。 



金阿卯坐下了,坐在了槐树下,小心的铺平戏衣上的褶皱。 
可褶皱多的怎么弄也弄不平。 
已经是很老很老的衣服了。 



金阿卯看见的第二个人是昨天那人身边的小小青年——蓝色的褂子,朦胧的水波目。不久后,他注意到,青年的脚步也是悄无声息的。他很奇怪,分明蹒跚的步伐为什么会悄无声息呢? 
于是他拉住了飞奔的青年,告诉他——若能得你家多情的公子共鸳帐,又怎舍得叫你叠被铺床! 
青年一脸愤怒的拂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向城南跑去。 
金阿卯更奇怪了。明明自己学足了戏文里张生的口气,却还不能逗乐台下的听众。 



他决定四处晃晃。 
他的脚步像古魂野鬼,漫无目的。 
酒楼下有个老妇人在卖菜。老妇人黝黑的瘦皮包裹着嶙峋的骨头,食指像鸡爪一样张开拨弄着自己不大新鲜的菜。他认识老妇人。她就像他的母亲一样,把自己的孩子卖给了人贩子,然后第二个儿子也给卖了,唯一的女儿也在不久前卖到了勾栏里。如果她不像这样老的话,她会选择最后卖了自己,而不是卖菜。 
他走过去,问:为什么。 
老妇人用枯燥的眼睛盯着他:卖无心菜。 
他问:无心菜有心么? 
老妇人阴郁的笑着,血红的口腔中露出唯一一颗牙齿:既是无心又怎么会有心?! 



这个回答叫他打了个哆嗦。 
他没命的逃回槐树下,正好撞上了刚从城南回来的青年。他双手紧紧拦住青年,问:什么名字?!到底是什么名字?! 
他在问昨天那人的名字。江流水却以为在问自己的名字。 
江流水皱着头,告诉他:我叫“江流水”! 
金阿卯愣了一愣,知道自己再也找不到一条回家的路。 




************************* 



风筝在朦胧中醒来,清清爽爽的晨风吹开他羽扇的眼睛。翻了个身,身边的床塌还是微微温暖的。 
他坐起身,厚实的棉被从胸口滑落,被风一吹,有那么一点冷。他就拉起了被子,把自己的身子完全的蜷缩在温暖的被子里。这样的醒来,说实在,他不熟悉,甚至陌生。陌生的被子,陌生的床纱,陌生的空气。唯一能让他不感觉陌生的人也不在身边。 
……咯咯。 
风筝听到窗外有人在笑,笑声让他想起黑夜里的夜猫子。 
风筝就攥紧了被子。 



也是银针,不过不是十三根,而是漫天的一把,天女散花一般多如漫天繁星。或快或满,或长或短,伴着窗外的嬉笑声一齐重进着静谧的空间。 



——暗算! 



风筝浅浅的笑了一下,反手掀起身上的被子,回肘旋转了一番。动作之快,在转瞬即逝间一气呵成,来不及洗思量,尘埃便落定;动作之美,好象青衣舞动的水袖,如怨如慕。 
不管那些银针飞的再高,风筝手中的被子都一一把它们接住。它们深深扎在棉花里,再没有任何威胁作用。 



窗外的笑声更浓。 



风筝翻身跳下地,却一个不防狠狠的摔落在冷硬的木板上,地上的椅子撞到他的左脸,唇角顿时流出了鲜血。他又忘记了这里并非他熟悉的地方。 



窗外的人不笑了。 
这本是一个进攻的好机会。无论是兵家还是武家,天下的人都晓得,面对着高与自己或与自己同样水平的敌人时,措手不及是取胜的不变真理。 
但窗外的人不但不再咯咯的发出笑声,连最好不过的偷袭时刻也放过了。 



不,不是看不出这样的机会,也不是手中再没有暗器。既然能一下子发出那么多的针,那人就该是个武功相当高的人,而且,作为一个进攻者,当你放出十根暗器时,就意味着你有一百根暗器。风筝暗自忖度,这样的情况只有三种可能——一,对方只是试探;二,对方在等待支援;三,对方是友非敌。至于是究竟哪一个,风筝就猜不透了。 



理所当然的,风筝和窗外的人彼此静静的对恃着。 



打破平衡的杀气,是从房门处而来的杀气。 
然后门被踹开。 



风筝手指轻弹,被子上的三根银针随即飞出,一针少海,一针天宗,一针命门,不偏一寸,不慢一分。 
根根索命。 




“风筝你——————————” 




风筝的手指颤抖了。 



……流水?!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流水那傻孩子啊! 
他把三根银针用避无可避的速度和一针足以穿透人体的狠辣手法向破门而来的流水射了过去! 




耳边忽然一阵呼啸。 
窗外的人又发了一把银针。不是攻击风筝,而是攻击风筝发出的三根银针,试图追上它们打歪它们。几乎在呼啸的同时,一阵叮叮当当,落地的都是窗外人的银针,那三根射向流水的还是笔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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