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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杂谈-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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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撼不倒作品的。作品虽用纸张印成,有些国家在作品上浇了些煤油,放火去烧它,还无结果!二三子玩玩字词,用作自得其乐的消遣,未尝无意义。若想用它作符咒,来消灭优秀作品,其无结果是用不着龟筮卜算的。“落伍”是被证明已经“老朽”,“反动”,又是被裁判得受点处分,使用的意义虽都相当厉害,有时竟好象还和“侦探告密”“坐牢杀头”这类事情牵连在一处。但文人用来加到文人头上时,除了满足一种卑鄙的陷害本能,是并无何等意义,不用担心吓怕的。因为这种词用惯后,用多后,明眼人都知道这对于一个诚实的作家,是不会有何作用的。文学还是文学,作品公正的审判人是“时间”(从每个人生命中流过的时间),作品在读者与时间中受试验,好的存在,且可能长久存在,坏的消灭,即一时间偶然侥幸,迟早间终必消灭。一个作者真正可怕的事,是无作品而充作家,或写点非驴非马作品应景凑趣,门面总算支持了,却受不了那个试验,在试验中即黯然无光。
  日月流转,即用过去二十年事实作个例,试回头看看这段短短路上的陈迹,也可长人不少见识。当时文坛逐鹿,恰如运动场上赛跑,上千种不同的人物,穿着各式各样的花背心和运动鞋,用各自习惯的姿势,从跑道一端起始,飞奔而前。就中有仅仅跑完一个圈子,即已力不从心,摇摇头退下场了的。有跑到三五个圈子,个人独在前面,即以为大功告成而不再干的。有一面跑一面还打量到做点别的节省气力事情,因此装作摔了一跤,脚一跛一跛向公务员丛中消失了的。
  也有得到亲戚、朋友、老板、爱人在旁拍巴掌叫好,自己却实在无出息,一阵子也败溃下来的。大致的说来,跑到三五年后,剩下的人数已不甚多。虽随时都有新补充分子上场,跑到十年后,剩下的可望到达终点的人就不过十来位了。设若这个竞赛是无终点的,每个人的终点即是死,工作的需要是发自于内的一点做人气概,以及支持三五十年的韧性,跑到后来很可能观众都不声不响,不拍掌也不叫好,多数作家难以为继,原是极其自然的。所以每三五年照例都有几个雄赳赳的人物,写了些得商人出力、读者花钱、同道捧尝官家道贺的作品,结果只在短短“时间”淘冶中,作品即已若存若亡,本人且有改业经商,发了三五万横财,讨个如夫人在家纳福的。或改业从政,作个小小公务员,写点子虚乌有报告的。或傍个小官,代笔做做秘书,安分乐生混日子下去的。
  这些人倒真是得到了很好的出路!逝者如斯,不舍昼夜,历史虽短,也就够令人深思!
  “得到多数”虽已成为一种社会习惯,在文学发展中,倒也许正要借重“时间”,把那个平庸无用的多数作家淘汰掉,让那个真有作为诚敬从事的少数,在极困难挫折中受试验,慢慢的有所表现,反而可望见出一点成绩。(三五个有好作品的作家,事实上比三五百挂名作家更为明日社会所需要,原是显然明白的。)对这个少数作家而言,我觉得他们的工作,正不妨从“文学”方面拉开,安放到“艺术”里去,因为它的写作心理状态,即容易与流行文学观日见背驰,已渐渐和过去中国一般艺术家相近。他不是为“出路”而写作,这个意见是我十三年前提起过的,我以为值得旧事重提,和大家讨论讨论。
  记得是民国十七年秋天,徐志摩先生要我去一个私立大学讲“现代中国小说”,上堂时,但见百十个人头在下面转动,我知道许多“脑子”也一定在同样转动。我心想:“和这些来看我讲演的人,我说些什么较好?”所以就在黑板上写了一行字:“请你们让我休息十分钟吧。”我意思倒是咱们大家看看,比比谁看得深。我当然就在那里休息,实在说就是给大家欣赏我那个乱蓬蓬的头,那种狼狈神气。到末后,我开口了,一说就是两点钟。下课钟响后,走到长廊子上时,听到前面两个人说,“他究竟说些什么?”这种讲演从一般习惯看来,自然是失败了。那次“看”的人可能比“听”的人多,看的人或许还保留一个印象,听的人大致都早已忘掉了。忘不掉的只有我自己,因为算是用“人”教育“我”,真正上了一课。
  这一课使我明白文字和语言、视和听给人的印象,情形大不相同。我写的小说,正因为与一般作品不大相同,人读它时觉得还新鲜,也似乎还能领会所要表现的思想内容。至于听到我说起小说写作,却又因为解释的与一般说法不同,与流行见解不合,弄得大家莫名其妙了。这对于我个人,真是一种离奇的教育。它刺激我在近十年中,继续用各种方式去试验,写了一些作品和读者对面。我写到的一堆故事,或者即已说明我对这个问题的意见和态度,若不曾从我作品中看出一点什么,这种单独的讲演,是只会作成你们的复述那个“他究竟是说什么”印象的。
  其实当时说的并不稀奇古怪,不过太诚实一点罢了。“诚实”二字虽常常被文学作家和理论家提出,可是大多数人照例都怕和诚实对面。因为它似乎是个乡巴佬使用的名词,附于这个名词下的是:坦白,责任,超越功利而忠贞不易,超越得失而有所为有所不为。把这名词带到都市上来,对“玩”文学的人实在是毫无用处的。其实正是文学从商业转入政治,“艺术”或“技巧”都在被嘲笑中地位缩成一个零。以能体会时代风气写平庸作品自夸的,就大有其人。这些人或仿佛十分前进,或俨然异常忠实,用阿谀“群众”或阿谀“老板”方式,认为即可得到伟大成就。另外又有一部分作家,又认幽默为人生第一,超脱潇洒的用个玩票白相态度来有所写作,谐趣气氛的无节制,人生在作者笔下,即普遍成为漫画化。“浅显明白”的原则支配了作者心和手,其所以能够如此,即因为这个原则正可当做作品草率马虎的文饰。风气所趋,作者不甘落伍的,便各在一种预定的公式上写他的传奇,产生并完成他“有思想”的作品。或用一个滑稽讽笑的态度,来写他的无风格、无性格、平庸乏味的打哈哈作品。如此或如彼,目标所在是“得到多数”。用的是什么方法,所得到的又是什么,都不在意。
  关于这一点,当时我就觉得,这是不成的。社会的混乱,如果一部分属于一般抽象原则价值的崩溃,作者还有点自尊心和自信心,应当在作品中将一个新的原则重建起来。应当承认作品完美即为一种秩序。一切社会的预言者,本身必须坚实而壮健,才能够将预言传递给人。作者不能只看今天明天,还得有个瞻望远景的习惯,五十年一百年世界上还有群众!新的文学要它有新意,且容许包含一个人生向上的信仰,或对国家未来的憧憬,必需得从另外一种心理状态来看文学,写作品,即超越商业习惯上的“成功”,完全如一个老式艺术家制作一件艺术品的虔敬倾心来处理,来安排。最高的快乐从工作本身即可得到,不待我求。这种文学观自然与当时“潮流”不大相合,所以对我本来怀有好感的,以为我莫名其妙,对我素无好感的,就说这叫做“落伍”“反动”。不过若注意到这是从左右两方面来的诅咒,就只能令人苦笑了。
  我是个乡下人,乡下人的特点照例“相当顽固”,所以虽被派“落伍”了十三年,将来说不定还要被文坛除名,还依然认为一个作者不将作品与“商业”“政策”混在一处,他脑子会清明一些。他不懂商业或政治,且极可能把作品也写得象样些。他若是一个短篇小说作者,肯从中国传统艺术品取得一点知识,必将增加他个人生命的深度,增加他作品的深度。一句话,这点教育不会使他堕落的!如果他会从传统接受教育,得到启迪或暗示,有助于他的作品完整、深刻与美丽,并增加作品传递效果和永久性,都是极自然的。
  我说的传统,意思并不是指从史传以来,涉及人事人性的叙述,两千多年来早有若干作品可以模仿取法。那么承受传统毫无意义可言。主要的是有个传统艺术空气,以及产生这种种艺术品的心理习惯,在这种艺术空气心理习惯中,过去中国人如何用一切不同的材料,不同的方法,来处理人的梦,而且又在同一材料上,用各样不同方法,来处理这个人此一时或彼一时的梦。艺术品的形成,都从支配材料着手,艺术制作的传统,即一面承认材料的本性,一面就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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