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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间有杆秤 作者:孙春平-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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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是县委书记肖秉林打来的。肖秉林开口就笑哈哈地问,楚老兄啊,忙什么呢?
楚哲扫了吴冬莉一眼,说,没事没事,翻翻书呗。肖秉林说,没事就到我屋里坐一会,
当作家的也不能总瞄在屋里闭门造车呀,是不是?说完就笑。楚哲也跟着笑了两声,连
说好好,我这就过去。
    吴冬莉听说他要走,立刻识趣地站起了身,说:“楚书记忙,那我就另找时间再来
吧。”
    楚哲想了想说:“午饭后你给我来个电话,咱们再约个时间,好不好。”
    楚哲撕下一张台历,在上面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吴冬莉拿着走了。楚哲随后也就
到了肖秉林的办公室。县里的几个实职领导都在二楼。楚哲初到县上时,办公室也曾忙
着要为他在二楼腾出一个房间,肖秉林说,给楚书记搞点特殊化吧,作家好熬夜,晌午
又想捞捞觉,给他找个僻静点的地方。楚哲被安排在了三楼,与县志办做了邻居,果然
清静了许多,就是午间一觉睡过了头,也不必感到不好意思了。
    肖秉林找楚哲,其实也没有什么正经事,不外是问问生活还习惯吧,最近又发表了
什么大作啦,诸如此类。楚哲原以为急急地电话找,兴许是特别指派他点什么工作,这
一听,未免有些失望。肖秉林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离了写字台后的大转椅,坐到他身
边来,压低声音很贴心地问:“咋,听说嫂夫人还在市计织厂呢?”
    楚哲一笑:“还能到哪儿去,熬吧,反正也四十好几了,再熬几年也就退休了。”
    “还能开支?”
    “开个啥,全厂放假,快一年了。”
    “原来在厂里干啥的?”
    “统计员,拨拉算盘子呗。”
    “那你还老实个啥,咋还不张罗给调调?”
    “往哪儿调?市里的企业就是那么个状况,效益好的是少数,人满为患,调不进去。
烟囱冒不出烟的咱又不想往里调,从屎窝挪尿窝,又有个什么意思?咱不是除了工资还
有点稿费嘛,比上下足,比下有余,家里有个人给咱守门望户,贼不惦着,也不错。
    “你呀你呀,”肖秉林在楚哲的膝盖上连拍了几下,“书呆子,书呆子!一等作家
当幕僚,二等作家拉广告,三等作家怎么来着?你说说你是个几等作家?论作品,论名
气、也可以了嘛。”
    楚哲自嘲地一笑:“咱是只会爬格子熬心血挣点小稿费的那种,人不了流的。”
    肖秉林说:“你也大老实过了头。不是已来了县里?就往县里调嘛。这一亩三分地,
不是咱哥几个说了还算嘛?”
    楚哲心里不由一动。自从到县里挂职,不少人给他出主意,说趁这机会正好给夫人
换换工作,工商啊,税务啊,银行啊,先调进来,叫作“随夫调转”,你大小也是个书
记。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先生回了市里,夫人随之也就跟了回去,仍是工商。税务,银
行,那叫“业务归口”。一切都是名正言顺,一切都是正大光明,眼下当官的老婆孩子
哪个没个好工作?又哪个不是这般曲线调转的?妻子在家里也曾这么跟他嘀咕,说宁肯
在县里租上一间房子苦上三年二年的,也值了。只是楚哲觉得难张这个口,自己虽说头
上也算有了个准县太爷的头衔,可扒去皮说瓤子,还是个爬格子的书生。报刊上有评论,
说自己的作品有着一股正气和平民意识,称楚哲是个有责任感的作家,这事真要做出来,
又让熟悉自己的人怎样看呢?他觉得自己的脸皮还是大薄,一锥子能扎得出血的人,是
干不出来那样的事的。
    “我……毕竟跟你们几位书记不一样。”楚哲犹犹豫豫他说,“我是挂职的,原说
是一年,谁知上边啥时一个电话,就让我回市里去了呢。”
    肖秉林哈哈笑起来:“越说你冒酸气你还越搅起醋坛子了!挂职怎么样,是不是市
委正式下文任命的?调回去又怎么样,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谁想在这把交椅上就坐一
辈子了?把夫人调来,下班有口热乎饭,睡觉有人悟悟脚,免除后顾之忧,也是为了更
好地体验生活嘛。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这礼拜你回去就跟大嫂说,只要大嫂没意见,
事情就交给我办。房子嘛,我也包下来了,先借两间住着。既然挂职的事可长可短,没
个定数,那怎么还不抓紧点?机不可夫,时不再来呀!”
    竟然说到这个分上,完全没厂“点到为止。心照不宣”的敷衍与客套,楚哲来县里
半年多,上上下下的人似这般坦率谈话的还是屈指可数的。楚哲真的受了感动,文人嘛,
情感的火花总是很容易被点燃的。他忙点头,说回去就请示内当家,她没意见,我就拱
手深谢了。楚哲在这里打了个小埋伏,做了个小姿态,不然立马就表现出内心的喜不自
禁、急不可待,岂不显得大有点那个了吗?
    又有人来请示工作,楚哲看肖秉林不再有别的事情,忙起身告辞。肖秉林也不再留,
转身从写字台抽屉里拿出两条香烟,说:“你忙我也忙,咱们有时间再聊。这个你拿着,
作家没烟怎么熏得出好文章,是不是?”楚哲忙推辞说,“我不缺烟。”肖秉林说:
“抽烟咱俩是两个档次,你是靠抽烟出灵感,要抽出个花团锦簇,我是靠抽烟拉近乎,
抽了也是口干舌焦,回家往老婆身边凑都遭烦。这烟也不是我花钱买的,十天半月的办
公室就送过来一条,我有个二盒五盒的待待客也就够了。余下的,你就给我一个巴结文
豪的机会,好不好?”说得两人都笑了。
    楚哲接了烟,心里不知怎么就陡地想起早晨吴冬莉来上访的事,觉得还是说一声的
好,便说了。肖秉林也不奇怪,一只大手扇子似地摇了摇,说:“这女人,喊!你听我
的话,这事你别管,管你也管不明白,县里的事,复杂。她也找我了,我也不管。不是
有主管书记吗?该谁管叫她找谁去,别再弄得两层皮都不愉快。”
    楚哲手里拿着两条烟上了楼,脚下却感到一步步地沉重。肖秉林说得不错,县里的
事,真是难得弄明白。来了半年多,每每论及哪个干部,突然就会大意间得知竟是某某
人的一担挑(连襟)或姐夫小勇于,害得他为出口说过的话或已到嘴边的话直犯琢磨。
小小县城,不过五六万人,光是在职的科以上干部就已过千,谁知哪句话就要伤人呢?
所以,依据“只做好人,莫求好官”的原则,他曾在心里对面部五官的功能做了一个调
整:多用眼睛,多用耳朵,少用或不用嘴巴,嘴巴只管吃喝就是了,体验生活嘛!
    回到办公室,给吴冬莉沏的茶水还在茶几上。他拿起杯子,准备倒进痰盂里,心里
不由就突突地一跳,吴冬莉前脚进了他的屋,肖秉林的电话紧跟着就追了过来,同在一
个楼里办公,抬头不见低头见,肖秉林特意把他找去扯些不是工作上的闲嗑,这还是大
姑娘上轿——头一次。事情怎么这般巧,仅仅是偶合吗?他不由得把刚才在肖秉林办公
室里谈过的话梳头发似地又从头理了一遍,也许,只有他叮嘱不要管那个事的话才是要
害吧……


    吴冬莉午间没有给楚哲打电话。
    她早晨出了县委大院,正沿着街道往家走,就见有一辆黑色的“公爵工”停靠过来。
“公爵王”在县城里不多,属凤毛麟角,尤其是那个公安的牌牌,连县里领导都把那种
“特权”摘去了。可钢管厂的厂长高贯成仍享受着那种特殊待遇。高贯成有句口头禅,
大会小会。人前人后不断他说:“别人办得来的,咱也办得来,那不叫本事。咱的能耐
是专办别人办不来的事!”这也不能说高贯成善吹,现在连市里的企业都不知有多少关
了门放了长假,钢管厂硬是工资不拖久干,而且逢年过节的还总能有点奖金福利,这就
很让县里挣工资的人艳羡了。厂子里也常遇些跟县里各部门打交道棘手的事,银行扣了
哪笔款啦,环保要罚什么费啦,高贯成对下边也有话,你们该办的就去办,拱不动的就
跟我说。事情还真是总给下边具体办事人员眼罩戴,明明跑酸了腿儿说干了嘴儿人家也
不撩眼皮咬死没商量的事,高贯成只需一个电话,嘻嘻哈哈荤的素的没一阵正经,还真
就成了。连县里主管工业的冯副书记有一次到厂里来,都当着高贯成的面对众人说,钢
管厂没厂房役机器行不行?我看行。只要有咱老高在,我看没啥都行。说得人们一个个
张飞瞧绿豆——大眼瞪小眼,谁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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