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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里脸色发白，一双拳头捏着「吱吱」响。
「我娘亲呢？」明洛紫宸拉着小全急切地问。
「……」小全犹豫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枫灵，然后柔声对明洛紫宸说，「娘娘们应该都被软禁着，见不着，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太子殿下您先别急。」安抚好明洛紫宸，小全被枫灵拉到一边。
「是不是琴妃出事了？」枫灵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明洛紫宸听到。
小全点了点头道：「叛军进宫的时候，有个副将见琴妃貌美，意图不轨，琴妃拿头簪将那人刺伤之后跳了楼，当场摔死了。」说着，眼圈红了红，「佟妃当时抱着二皇子冲进凌音殿，刚好瞧见琴妃跳楼。没拦住。佟妃当时拔剑就把那个副将给杀了。」
枫灵轻轻点了点头道：「佟柔她从小胆子就大……」
「不过亏了佟妃，听说她提着剑去找佟继海，声称如果再有人敢侵犯宫中女眷，她要血洗皇宫，并且不会让二皇子听从他的摆布。佟继海于是下了令，不许手下侵扰后宫。」
枫灵沉吟片刻，小声对小全说：「先别对孩子说，这会子不是时候。」
小全点点头道：「明白，这点晓得的。」
「还有个消息……」小全凑在枫灵的耳边说，「陛下已经到了城外八十里了！」
「是吗？」枫灵闻言喜形于色，「他这么快就来了吗？」
「原本是因为听说您重病，所以兼程赶回来的，不过现在应该知道宫中生变了。奴才在昨天带太子过来的路上，已经放了信号给风使们，现在消息应该已经到了陛下那里。」
风使是北兆皇帝暗中教养的队伍，专门打探各种风声并用特殊的手法进行传递。风使都是最无奇的人物，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或长相，但他们打探消息和传递消息的本事却无人能敌。
「我们不能坐在这儿等着。」枫灵目光灼灼对小全和顾千里说，「陛下和叛贼对峙之时，后宫的公主嫔妃及朝中的重臣都会被拿来作为胁迫的工具。如果我们不做些什么，就算陛下可以将叛贼消灭，北兆也一定会元气大伤。」
「可是这里有能力作战的也只有我们三人……」小全忧心地说，「更何况，我们也不能让您以身涉险！」
「不要小看我。」枫灵冷笑一声，「我没入宫前，什么阵仗没见过！」
「是，千军万马我们也见过，怕是不怕的，」顾千里说，「只是，王爷有什么好计策没有？」
「计策？」枫灵摸摸下巴，眼中露出冷洌的光，「擒贼先擒王。只要佟继海在我们手上，等陛下出手之时，我们里应外合，那他们就只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了。」说着，他看了一眼明洛紫宸，「可是太子……」
明洛紫宸立刻挺直了脊背：「我能做什么？」
「他不能一个人待在这里，太危险！」
「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才不要一个人待着。」明洛紫宸急急地叫，「师傅教过我剑术，我也可以跟你们一起去杀敌！」
枫灵闻言笑了起来，摸摸他的头发说：「宸儿乖，我们现在不是去杀人，而是要抓叛贼头子好去救人。宸儿虽然学过剑术，但毕竟年纪小，气力不够。而且此去，我们要先使轻功，太子殿下您确定可以爬过沁园的墙而不被人发现吗？」
明洛紫宸沉默了会，拉着枫灵的衣服小声地说：「可是……只有我一个人……会怕……」
枫灵看了看顾千里，顾千里苦笑了一声说：「知道了，我先送他去与和宫会合……」
「但是那个叫和宫的少年来历不明……」小全忧心地说，「太子殿下千金之躯，万一有什么意外……」
「我信得过和宫！」顾千里和枫灵一起开口，所说的话竟完全相同。
小全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你们都这样说……可外面也不一定比这里安全。」
「有个人陪着，总比一个人在这里孤孤单单的要好。」枫灵看着明洛紫宸，眼中流露出一些同情。
天黑的时候，顾千里喝了些水，吃了些干粮，将明洛紫宸背在身后，准备离开。明洛紫宸在顾千里的背上突然回身对枫灵说：「我看你也不像母亲说的那么坏……」
枫灵失笑：「我可是个狐狸精呢！」
明洛紫宸脸上一红说：「我、我以后当了皇帝，不会让人再这么骂你！」
枫灵摸摸他的小脸，微微一笑：「等我们都有命等到你登基的那天再说吧。」
「我是说真的！」明洛紫宸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母亲虽然不会骗我，但我想，你应该是个好狐狸精，所以，我以后会对你好些的。」
枫灵「噗」地笑起来：「如此臣真要多谢太子殿下了！」
第九章
夜深之时，顾千里回来了，小全也在外面绕了一圈，带回来了几套夜行服。枫灵没问小全如何在皇宫内苑找到夜行服的，只是默默换上了衣服，将随身的短剑插在腰间。
三人互视一眼，似是心意相通。将封口的马槽小心地推开，趁着夜深人静，三人飞快地将身形隐藏在浓重的夜色中。
风使已经传来消息，明洛元泰已经到了城外，明天一早便会攻城，也因为这样，佟继海与林弼将宫中的禁卫军抽调了大半去城周以加强守卫，宫中警备的力量顿时薄弱了很多。小全打了个手势，先将他们带到承德宫外。说也奇怪，看守承德宫的守卫一个个拄着长枪，神情萎靡，似乎随时都可能睡过去。小全见了，得意地笑了笑。
「怎么回事？」顾千里压低了声音问他。
「前面出来的时候，溜到太医院，把里面的昏睡散拿了二斤出来，都洒在这院子的井里了。他们喝了井水，十个时辰也醒不了了。」
「有你的。」顾千里偷笑了声，暗暗竖起拇指。
「你们等等，我溜进去和那些侍卫们说一下，叫他们准备好明早听信号起事！」小全说完，身体如泥鳅般从守宫卫士的眼皮底下溜了进去，进去之时，还在他们身上东摸西摸了一阵。守宫士兵们睡得正熟，任由小全来去，全然不知。过不多久，小全又溜了出来。「好了，我把镣铐的钥匙给了里面的人，他们等养足精神，便可出来把外面这些家伙的兵器拿去泄愤了。」
「王爷，下面我们怎么办？」小全看着枫灵问。
「佟继海现在在哪个宫里？」
「沛德殿！」小全说，「陛下的寝宫。」
「狗贼！」枫灵咬着牙骂了一声。「我们现在就去沛德殿！」
沛德殿灯火通明，守备也比别的地方森严了很多，三人在外面守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找到可以进出的方法和机会。正等得焦躁的时候，却正好看见来交班的三人一组卫兵。守侧门的几个卫兵简单交接之后，便将位子留给新来的，自己退到别处休息去了。而新到的三人，忙着分派职责，难得出现了一丝空隙。机不可失，枫灵挥了挥手，三人立刻潜了上去，趁那几个人不备，一刀一个，从背后将三个卫兵了账。将人拖到树丛里，三人快速地将卫兵的衣服换上，然后从门后溜了进去。
沛德殿是小全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他领着二人，借着身上衣饰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接近了主殿。大概是因为有重重保护，加之又在皇宫大苑之内的关系，殿内的守卫反而比外面松懈了许多，虽然个个都站得笔直，但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就算看到了小全几个比较陌生的脸孔，也懒得上前询问。枫灵在心里不免又狠狠鄙视了一番林弼和佟继海。若这些人是自己的手下，估计早被他吊在树上赏鞭子吃了。
靠近了殿前之后，三人不敢再贸然入内。虽然这些守卫的士兵不认得他们，但是同朝为官又与枫家是世交的佟继海对枫灵很熟悉，而殿内的宫婢侍从们对形如明洛元泰分身的全公公更是熟悉得不得了。若是哪个宫侍出口叫出小全的名字，他们的处境可就不妙了。三个人竖耳听着内里的动静，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殿中隐隐传来争吵声，听着有些像佟妃的声音。三人交换了一下目光，悄悄地、悄悄地挪到殿门前。
「爹，你再不收手，佟家就全毁在你手里了！」佟妃头发散乱着，手里提着一把长剑。身边，年幼的明洛紫荆紧紧拉着母亲的衣襟，惊慌失措地看着那些穿着明晃晃铠甲的男人们。
「柔儿，你不要再闹了。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母子俩好！」佟继海头发花白，目光精干，虽然年纪大了些，还是能看出当年的俊帅模样。「那个明洛元泰，只知道宠爱男人，有哪一天对你们好过了？爹爹若不这么做，你们母子便永无出头之日了！」
「爹您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佟妃冷笑了一声，「当女儿不知道吗？说什么为了女儿好，当年不顾女儿的反对，将女儿送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