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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山村(上部完)-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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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强还在前面走。  
  严志新问:“你带我们去哪儿?”  
  阿强头也不回地说:“去见长老。村裏来了外人是大事,不能怠慢。”  
  贾清窝在严志新胸前,颤巍巍向外看。  
  路过一个梳包髻的妇女时,女人怀中留顶塔子的小男娃突然咧嘴笑了,伸出青白的小手在脖子上划了个“一”。  
  贾清闭上眼,紧紧抱住严志新。  
  终於向右一拐,踏进一幢三层老宅。厅堂裏燃著幽幽的烛火,照亮正首的两把藤木扶椅和左右四把偏椅。  
  阿强给他们落了座,说:“你们等著,我去请长老。”  
  不一会儿,拐杖点地的响声由远及近从帘后传来。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裏分外清脆,哒,哒,哒,哒。  
  一个穿青色长袍的老头儿慢慢走进大堂,在藤木椅上坐下了。  
  他的背很驼,像一口罗锅,他脸上的皮很皱,蜡黄蜡黄,瘪瘪的没有肉感,可是他的眼睛像鹰,闪著狡猾的光,叫人捉摸不透。  
  他应该没有看上去那麼老。  
  老头儿身后乖顺地站著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长得十分漂亮,秀眉凤眼,齿白唇红。  
  不知为什麼,贾庆觉得少年看他们的眼神很忧伤,像有什麼话要说却说不出口。  
  刚才带路的阿强已经不见了。  
  长老咳嗽一声,说:“二位从很远的地方来吧。”  
  他的嗓子像破鼓。  
  严志新说:“我们是北京的,来村子办点事。”  
  长老死死盯著严志新,慢慢哦了一声,说:“长途跋涉,你们一定很累了。”  
  严志新刚要说话,长老就站起来:“天晚了,有什麼事情不妨明天再说。”他转头对身后的少年说:“秋儿你带他们去村东赵家借住。”  
  少年唯唯诺诺鞠一躬,提盏灯笼领贾清和严志新出去。  
  又是三个人走在青石板路的长街上。  
  那个叫秋儿的少年穿了件月白的衫子,瘦瘦的很单薄。从后面看,他的身段很好,有点儿像旧时馆子裏唱戏的。  
  严志新和贾清满腹疑问,沈默地跟著他。  
  秋儿突然转过头,张嘴要说什麼。  
  远远的巷子那端,长老杵著拐杖站在路中央直直看著他们。  
  秋儿一个激灵,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渐渐听到涛声。  
  严志新问:“你们这儿有海?”  
  “算不上海,一个小海湾罢了,从长街下去向东南走两百米就到了。”秋儿轻轻说。  
  “叫什麼名字?”  
  “干凉湾。”  
  贾清想起阿强唱的童谣:大哥哥,身体壮,把了鱼尾下干凉。  
  严志新又问:“这村子是不是很古老?”  
  “对。”  
  “村子裏的人为什麼都这副打扮?你知道现在是什麼年代麼?”  
  “习俗罢了。”  
  严志新发现问不出什麼,於是闭上嘴。  
  过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村裏是不是曾经有块……”  
  “志新。”贾清打断严志新的话,凑到他耳旁小声说:“还不到时候。”  
  三个人又沈默了。  
  秋儿停在一户人家门外,叩了叩。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辆旧轮椅慢慢滑出来,上面坐著个男人,腿掩在长衫下,没残的上身很结实,照理该是挺高大的。  
  等到看清他的脸,严志新和贾清吃了一惊。  
  暗黄的烛火下,他脸上死灰一片,眉毛眼睛鼻子嘴糊在一起,丑的吓人,似乎是在很久以前被一场大火烧毁了容。  
  “赵叔,”秋儿说,“这是今晚来的客人,爷爷让他们暂时住在你家。”  
  赵叔睁著只剩半拉子眼皮的眼睛打量了会儿贾清,又打量了会儿严志新,露出一排黑黄的牙齿笑了。  
  那笑就像长老的眼神一样,叫人捉摸不透。  
  “进来吧。”他说。轮子打了个弯儿,向裏屋滑去。  
  走之前,秋儿深深看了严志新一眼,说:“你们不该来这裏。”  
  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8 赵叔  

 贾清和严志新背著行李走进去。  
  赵叔端著一盏油灯领他们去东屋,只剩一半的灯油上漂著层花白的烟渣。  
  西屋传来一个声音:“常空,都夜半了,怎麼这麼吵?”一个女人挑开帘子走出来。  
  女人很娇小,身材玲珑,可她露在外面的脸和手脚同赵叔一样,像放进滚水裏煮了的死肉,白惨惨粘在一起,狰狞得恐怖。  
  贾清忍不住想,很久以前,在这对夫妇身上到底发生了什麼可怕的事。  
  赵叔看著睡意浓浓的女人,眼神一下子变得温柔:“没啥,村裏来的客人暂时住在家中,你快去睡吧。”  
  女人抖了一抖,瞪著贾清和严志新,张嘴要说什麼:“你们……”  
  “去睡吧,芹兰。”赵叔说,“你累了。”  
  女人踌躇一会儿,终於退回那条黑糊糊的帘子裏。  
  赵叔说:“是我妻子,叫郭芹兰,我叫赵常空,你们叫我赵叔就行。”  
  不知为啥,贾清觉得赵叔的气息很阴冷。他被毁容前,一定是个英俊严酷的男人。  
  “赵叔,”严志新说,“这儿能洗澡麼?我们俩好几天没洗了,不太舒服。”  
  “后院有个柴房,还有个水缸,你们打了水自己去烧罢。”赵叔说完转著轮椅走了,留两人在昏暗的屋子裏大眼瞪小眼。  
  贾清看了看四周。这是个很小的偏房,靠墙放著张双人木板床,床罩上绣著俗气的鸳鸯戏水图,很旧了,不过挺干净,被套洗得发白。屋角一扇小门,推开就是后院。  
  说是院子,其实只是家家户户房后一片空地,抬头能眺望到海湾,此时还没涨潮,也不见光,黑洞洞的,只听见远远传来海浪轻轻拍打海岸的呜咽声。  
  屋裏的矮柜上悬著一抹孤独的烛火。  
  严志新捣鼓半天,终於把火生起来。两人坐在劈裏啪啦的锅子前,看那干柴上层层迸射的火星。  
  “这村子不对劲儿。”严志新突然压低嗓子说,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柴房裏显得很飘忽。  
  贾清一下子紧张了:“你也这麼觉得麼?我刚进村就感到不对劲儿,一个个都阴阳怪气的。”  
  严志新说:“可能因为是晚上,村裏又没电,所以有点恐怖,咱们观望一阵再说。”  
  贾清拽住严志新的胳膊:“你还想观望?我恨不得明天就走。”  
  “走了,你爷爷怎麼办?那块石头怎麼办?”  
  严志新突然扳过贾清的肩,深深看进他眼裏:“阿清,我说过,不管怎样,我都陪在你身边。你要真想走,我陪你走,你想留下,我陪你留下。”  
  贾清沈默了,捂住脸。他是个懦夫,在坦荡正直的严志新面前,他是个言而无信的卑微小人。  
  水开了。  
  两人借著月光在后院冲澡。  
  贾清看著严志新倒一捧沐浴露抹在身上,渐渐搓起一层泡沫,那只手又蘸著泡沫伸到腋下、探进黑糊糊的胯间。  
  严志新仔细清洗了粗大的yin茎,又掰开pi股洗中间那条深深的缝。  
  贾清的喉咙紧了。他低头看看自己排骨津津的胸膛,心裏不是滋味。  
  严志新拎起一桶水从头顶往下浇,那猎豹般的强健胴体流淌著银色的水光闪烁在夜色中,像尊青铜的男神雕像。  
  贾清颤著右手去摸自己的yang具,它已经高高翘起来,像把娟秀的女式手枪。  
  一阵冷风吹过,严志新脊背一凉,他机敏地朝四周看去。  
  山村静静的,像一床巨大的棉絮。  
  可他总觉得那些洞黑的窗子后面,有一双双鬼祟的眼睛在打量他,盯著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动作。  
  严志新摇摇头,自嘲地扯起嘴角。他太多疑了。  
  这时贾清靠过来,脸贴著他的后背,两截细细的胳膊绕到前面,揪住他褐色的奶头。  
  “志新,”他闷闷地说,“我憋不住。”  
  严志新笑了,转身抱住贾清,用粗糙的掌心摩挲怀裏人不长毛的、滑溜溜的身体。  
  贾清呻吟起来,浑身烧得像滚油,食指勾了点残留的泡沫就往严志新的pi眼裏捅。  
  捅到一半,他突然看见赵叔坐在五六步远的偏屋门口,静静盯著他们。那张坑坑洼洼的脸背著烛火,看不清表情。  
  贾清大叫一声,推开严志新。  
  严志新抓著水桶转身,刚要掷出去,发现是赵叔,强忍怒火问:“赵叔,什麼事?”  
  “忘了告诉你们,”赵树幽幽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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