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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急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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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钟晓阳 

  

  

  小虾: 

  

  又是我这个香港小羊的! 

  

  想不到会收不到你的信,真的想不到。以往信箱里没绿信封,总想着晚上多吃虾米,但还是觉得始终能等到的,尤其当我收到朱伯伯的信后。那阵子简直幻想累累,想明年会考完央妈妈准我去台湾,就可以见到小虾了,过一、两天红砖路上的日子;或是小虾什么时候来香港,我在胸前挂一面大牌子,写着「小羊」,到机场接机。……想想想就没有了,好象本该完的,完在凤凰花落的纷飞下。 

  

  今早刚考完期终考,外面恰恰下过雨,一滩一滩都是草的气味,好象该是开心的时候了。回家把书都拣好,清理堆积了整个抽屉的报纸,着了两篇王璇的「长铗短歌」,就戴盔佩剑,准备找小虾算账。说真的,在道义上责任上情感上,小虾都不必给我回信;但我的确是十分十分的不高兴。也许我这轮太阳每天大清早热刺刺的把不愿起床的小虾硬给烫起来,所以开罪了朱家二小姐,所以信箱中「空空复空空」。不过不要紧,我最能处变不惊,只是自己有满腹的话想说,这边又没人可告诉,心里憋得好苦,就觉得小虾最好,是一个不知处,不睬我也没关系,只要知道在水一方仿佛有个人了解我的某一些事,我便释然。 

  

  也有人问我心里藏事会不会不舒服,我老说习惯了,其实不呀,我全告诉了我的日记,可惜它是长期吸电体,从不发电,写写笔尖偶尔就不通电了。 

  

  小虾,没有别的,只想琐琐碎碎同你乱扯,像大冷天里两个娃儿躲在被窝里说的悄悄话。 

  

  常想天心是个既简单又别致的名字,诗中有邵雍的「月到天心处,风来水面时」和「数点梅花天地心」,或单单就是天的中心,有时候占着一片云,有时候一笔霞,有时候就是那个风起时变得口齿不清的女孩。 

  

  小虾你在台大的椰林道上「飞」得怎样了?小静橘儿有没有在妳身旁? 

  

  宜阳还有没有着那些好古代的猎户星?所有的星星都好古代,这里面就要谈点天文学了。光的速度为每秒十八万六千里,照计算,太阳光来到地球需时八分钟。比如我们着半人马星座,因为星光到达地球需时四又四分之一光年,因此我们着的,是四又四分之一年前的半人马星座了。每晚上,夜空中全景古老的眨眨闪闪的星光,老老少少都有,正一番繁华热闹的气象;而天上是古代,人间是现代,真是古今都成梦啊!知道宜阳喜欢看星,所以告诉他这些,小虾你代我转告好不?不过他应该早晓得了。 

  

  

  见草木风姿,知草木有灵;听草木萧萧,识草木有情。百草千花,原是大自然所孕育的生命,是神明的化身。幽幽清香,湮得春秋千载都要迷迷蒙蒙了。虽说郁郁黄花,尽皆般若;苍苍翠竹,都是法身;但来到凡间,饮露嚼雨,往往发现青的青得愁,红的红得怨,明明尽是多愁多病之身啊!我最喜欢金急雨了,春夏开得到处欣荣,也叫槐花、风一经过,漫天漫地是腻黄腻黄的碎碎,不是黄叶无风自落,而是有风,因此是曲折,是因果。金急雨本是飘零才美丽的,半随轻风,半入尘土,命运便是如此无可选择,乃中国千愁一种。 

  

  枫树我没怎么见过,只有几片姐姐留下的枫叶被我夹进书页,寂寂的委身书香了。听说南京栖霞山秋来便满岫满谷漾动着红叶,究是「满山红叶为谁愁」呢?烧得浓浓红红,烧得惨惨烈烈,为谁呢?真想回去瞧瞧才有时候老被诗词带领到那浓得化不开的国度,张眼合眼都有一个跳跃的心梦。小杜有两句诗最叫我萦牵不已:「惟有别时今不忘,暮烟秋雨过枫桥。」 

  

  你们三三有些文章真是繁难,比如刚读完「衣钵」里的「文学与历史的气运」,搞得我头痛眼花,愈看愈是胡涂。这当然是我识见粗浅的缘故了。本来为了一段关于宗教的文字,这下可硬给吓跑了,这就是为什么第三张信纸会不同,又空白了一段。你们真会唬人! 

  

  

  我姐姐去了夏威夷一年,信了基督教回来。我不知她以怎样的心情信教,但能忠于一种信仰倒是好事。她这人十分理智,能把自己的意愿掌握得有条有理,不冲动,不激情。好象我收到朱伯伯的信时她在身旁,当初以为是小虾的,高兴得跳起来叫,脚马上软了,连声的受不了,看了信晓得是朱伯伯的,还是笑个不止,姐姐拋给我一箭大不以为然的眼神,意思是「区区小信,何必谋杀那么多细胞?」她从不曾醉心于某一些事上,听一首歌,一声好便了事;看一本书,从头至尾能确知自己是在看书。所以多半清醒着,倒显得我格外迷糊了。那天听她讲情事,男孩的情,女孩的情,讲得都……都不美了。交杂着那么多条件,那么多理论,真的好,假的好,我都不要听。不是这样的嘛!明明不是这样的嘛!我确信一种至真至纯的超然情爱,是能经历代变迁而一脉永存的;也确信「深知身在情常在」的今生今世,是不论沧桑,不论岁月的! 

  

  一次我告诉姐,小虾说要做拿破仑的情妇,小林说要娶「樱子姑娘」,我则要做李义山的情人,她说我们都是神经病!又问:「小虾是谁?」我含含混混的说:「……我的朋友!」我不晓得啊!小虾,我真的不晓得! 

  

  常见三三的作者说无名目的这样,无名目的那样,真正的底细是什么,却不十分理会得,小虾你指教指教好不? 

  

  

  能当个天才约是不错吧?不光是小小年纪就能威风八面(当心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整条生命道路必较旁人更丰富,更辉灿。当然不是说以知识就可以衡量生命的价值成就,但能博学广知岂不是好?大概是造物主兴致来时在天才的脑袋中加作料,一颗颗明珠出落得亮亮烂烂。有时不免羡慕得牙痒痒的,就夙夜K书,科书历史都看,偏偏不争气,看了老忘。想也不愁,我是不要做大学问大事业的,我只要写我小小的诗,听我幽幽的歌,恋我柔柔的爱,然后欣赏着天才们各领个风骚数百年。生不携使命来,死不带荣耀去,只记取生命中的每一个名字,每一番烟雨。 

  

  李白是个天才,诸葛孔明是,莎士比亚是,……许许则是个不遇的天才。我智商及不及格还相当可疑,甭论那个了。 

  

  

  小虾,你们是不是很恨美国人?没有别的,只是想知道,能不能告诉我? 

  

  

  一切爱情故事,只是一个故事。 

  一切爱情都是死结 

  生,不能解决才死,不能解脱 

  。。。。。。。。。 

  ──余光中.〈幻〉 

  

  

  终于,要说到许许了!唉,小虾,怎么说呢?那的确是一个故事,一个没有开始,也没有结局的故事。本来我要藏它一辈子,埋它在我心深处,但不可能,真的不可能,或是道行犹浅,修养未深!原打算写一篇散文小说什么的,题目都拟好了,叫「梦断彩云」,可是,写不出来!脑子里纷纷乱乱理不出个头绪,反正没地方投,而我必须尽情的写许许,痛快的写许许,必须有人知道小羊已经不小了……(在香港我不能告诉任何人,真的,小虾!) 

  

  那是九月,浓浓的夏日。是我恨读书恨透了的时节,开学那天肚里一股子闷气。你们开你们的学,与我何干!……「来了好多新老师啊!」「一半是男的呢!」……哼!去它的! 

  

  因为三年制的施行,中一至中三一律六班,出现了地少人多的现象,我们中四四班在礼堂包厢「挤挤一堂」。我既不与外务相关,心底就一片清明,对新班主任研究起来了。说是姓许,一个很特别的人,有一种深藏着的气质,泄露于眉目间。一个人无论怎样假装,气质却不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 

  

  之后也没怎么,日子依旧慵懒。 

  

  才过几天他被调往别班了,不当我们班主任,只当国文老师。我虽不乐意,却也不介意。 

  

  第一次找许许简直鲁莽,完完全合是一个学生有求于老师的模样。我问他想念中国文学有什么可行的方法(我们只有中国语文),他右手食指在鼻尖抹一下!或上唇和鼻子间轻站着,这是以后常见的习惯。我仰头望他,哇!他那么高那么高啊!许许到那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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