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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齐越说到这里,微微地皱了皱眉。
他虽然未曾与母亲相依为命,但是听过乳母嬷嬷,及身边一些大丫鬟的陈述,他已分明想见当年母亲所受及的种种屈辱,寄人篱下,又无法回家另嫁,身怀六甲,却被丈夫不闻不问,终究抑郁所终,心有戚然。
与知妙回说起这些,但觉得眼眶中湿热酸软,一股疼痛从心底泛出。
知妙又怎不是个体贴细致的人,她自然明白,这深宅后院里,女人所被排挤,所经受的无法反抗的压力。若当年,曾齐越的母亲假若返家,也是给娘家抹黑了脸,且回头也不过是上吊自尽的份儿。在这里拼了命生了儿子,却已经元神耗尽,如当年她的母亲林氏一般,终病体无力回天,渺然而去……
只是她那边还有知秀和知微三姐弟相依为命,而曾齐越不过孤身一人尔,又因老太太格外宠爱而全家树敌,这些年黑暗之中,挣扎活命,该会是怎样的伤楚,想而可见。
越看他微微泛酸红的眼眶,知妙心底越发怜爱之情满溢,忍不住就伸手握住曾齐越的手,柔声安慰道:“那些事且已经过去了,便不要再想起了。我们总之要往前看,人生之路,贵在希望。”
“希望?”曾齐越随着她的话语重复了一遍。
又握住掌心里她柔软的手指,更觉得心头微酸,一点点忍不住的伤感。
他抬头看着知妙,只轻声道:“我只希望,今生今世,能与你时时相伴,永不分离……”
知妙只觉得心头颤了一颤。
虽然她心底明白曾齐越对她宠爱,但是这个人也甚少把这种话挂在嘴边,突然说了这样的话,可见他心头的伤感,已经淡然满溢……
所以看他握住她的手,悄悄地把头倚在她的肩上,她虽然还有些别扭,但竟没有把他推开。
曾齐越这些年来,孤单单一个人在府里四面楚歌,黑暗中假装坚强,冷漠中寻找开解,疼痛中自我解嘲,而今忽然有一个人,时时刻刻陪在他的身边,他进门,便能看到她坐在床边;他回家,便能看到她灯光依然,那一份打从心底泛起来的温暖,是他用言语都无法表达出来的……
“妙儿……”曾齐越轻轻地唤她的名字,“妙儿,我们……”
他握住她的手臂。
“啊!”忽然之间,知妙被他握住的手,微微地一抖。
曾齐越一怔,急忙抬起身来:“怎么了?”
“没,没什么。”知妙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手臂从他的手里抽回来,还微微地拉了一下袖子,把自己的手腕遮住。
曾齐越有些奇怪,立时就抓回她:“怎么了,你的手怎么了?快让我看看!”
“没事,真的没事!”知妙只按住自己衣袖,无论如何都不让他看。
“让我看看!”曾齐越有些怒了,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就把她的纱袖猛然往上一掀!
知妙没料想他瘦弱,但还是很有些力气,这样猛地一扯弄,她的衣袖就被他用力地撩开,整条雪白的手臂,都露出了袖子。
“怎么回事!”曾齐越大骇,惊叫地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的手臂。
“没,没事,真的没事!”知妙连忙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臂来,还慌里慌张的想要把自己的袖子拉回去盖住。
但是盖也盖不到了,她手臂上被滚烫的茶水所燎烫出来的一大片红肿,还有一串大大小小的水泡,居然就那么触目惊心地显现在曾齐越的眼前。粉白若雪的肌肤,居然伤了那么大一片,红红紫紫的,让曾齐越一眼看到,就仿佛觉得那伤口都燎到了自己的心底。
“是谁弄的?!是四姨娘还是五姨娘?!我去找她们算帐!”曾齐越嚯地一声就站起身来,转身就要往外走。
“哎,你别!”知妙猛然拉住他,“你刚刚还不是说,在私学里跟四姨娘的儿子齐冬争执,现在又去生什么事?家里都是家人,以和为贵。”
“这等事情,还要什么以和为贵?!把你伤成这样,我恨不得砍了她!”曾齐越只大叫。
知妙生拉住他:“你以前也是明里暗里受他们排挤,怎也不去砍他们?反到今日因为我臂上一点伤,就如此冲动?”
“因为伤得是你!”曾齐越一句话就喊出来。
知妙且怔住,眨着眼睛有些愣愣地望着她。
“无论他们怎样对我,排挤我,在我饭菜中下毒下药,要我生要我死都容易;但就是不能伤在你身上!对我来说,生死都不过如此,但是你我娶进门来的媳妇儿,我允诺要给你一生幸福,便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容不得他们对你半点欺负!若想动你,先问过我的拳头!”曾齐越眼睛眨也不眨地就这样说道。
知妙到是听到他这样的话,心里都如觉得被倒灌进了什么东西,满满的将要涨出来。
而曾齐越看她怔住,也不再说什么,便拉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哎,等一下。”知妙连忙抓住他,“这并非四姨娘或五姨娘,是小姑姑……”
“小姑姑?!”曾齐越瞪大眼睛,“你说,你的伤,是荣琳小姑姑害下的?!”
知妙慢慢地点了点头。
曾齐越有些惊愕,瞠目结舌地:“怎么……怎么可能?小姑姑素日里虽然脾气比我还要乖张,但是她是顶顶宠爱我的……怎么可能……”
“我绝不可能无事生非,编排荣琳小姑姑。”知妙连忙说,“但我似乎觉得小姑姑……”
他们之间的话还没有说完,外头突然传来清歌的叫声。
“大小姐!大小姐!”人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大小姐,姑爷,不好了!今儿下午,姑奶奶吩咐大小姐做的桂花酥,本来是在厨房里搁架板上晾着呢,我想,大小姐这边折好了八角珍宝纸盒子,且过去拿桂花酥来包好,明儿一早姑奶奶若叫我们去王府里磕头谢恩,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可是刚刚我去大厨房里,却看到大小姐亲手做好的桂花稣,都被几只杂猫儿叼了、踩了、糟蹋了!”
“什么?!”
知妙一听这话,立时就挺直身子,“我们过去看看。”
“我也去!”曾齐越也跟着说了一句。
小夫妻两个,立时就带着清歌、碧玥和两个老嬷嬷,挑着金琉璃八宝盏子,一路摸着黑就往东大厨来。
刚到东大厨门口,就已经看到这里灯笼通明,亮如白昼,地下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大厨廊下放了一把梨木黑漆圈椅,曾荣琳坐在那圈椅上,旁边两个大丫鬟正在骂那些婆子:
“没用贪吃的东西!叫你们看个东西都看不住,白活了一把年纪,岁数都让猫吃了!”
“这等的吃食还能让无主的猫溜进去,那但凡是主子们吃的东西,也先给这些下作的先尝过不成?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何物,明天要拿去哪里的,现如今弄成这样子,你们可赔得起吗?”
知妙和曾齐越一到了这里,就听到这样的骂声,曾荣琳一抬起头来,就看到他们一对小夫妻,脸上先是浮了一个笑,又立时不冷不热地训道:
“侄媳你且来得太晚了,连我都在这边坐了半晌了,你这才到?!你的桂花酥都快要喂了猫腹了,明日你打算拿什么来贡给荣敏王妃?”
知妙一听曾荣琳的口气,便知她不善,连忙施礼道:“小姑姑,侄媳来迟,还望恕罪。”
“你罪不罪的,我可没什么可恕的,我只问你,明日你待如何?且别说去你家里什么八宝、三宝的坊间的吃食呈供给我姐姐!”曾荣琳挑眉道。
这话可是非常凌厉,语气又尖酸。
曾齐越在一侧听到,又想起知妙臂上的伤口,已是忍不住开口道:“小姑姑,家里这般多厨娘,何必要妙儿亲自动手?且大姑姑又不是顶爱这桂花酥,你何必这样为难她?!”
“哟,越儿,你如今是这般大了,竟和姑姑顶撞起来了。怎的,娶了媳妇儿,连家里的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了?”曾荣琳对着曾齐越冷笑道,“若还不是我叫你的媳妇儿做了活,你心疼了?”
“做活便罢了,小姑姑为何……”曾齐越一时心急,眼看在下人面前,就要把曾荣琳烫伤知妙的话说出来。
知妙连忙扯了曾齐越一把。
曾齐越回头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他自然也知道这些话不该出口,便叹道:“小姑姑以往可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怎样的人,还轮不上你说。”曾荣琳冷笑,“这后宅深院里的事儿,轮不上你这小爷管。叫你媳妇儿过来说话。”
曾齐越有些气不过,还想说什么,知妙连忙拦住他,把他往身后一挡。
“小姑姑。”
曾荣琳道:“今儿这事儿,总得有点说法。明儿一早还要进王府去磕头,礼糕弄成这样,但要谁来负这个责?”
旁边有想开脱的老嬷嬷,立时道:“二小姐,这些事儿真真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