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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爸爸妈妈和阿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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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非所问,言词含糊,丁是娥错以为她发病呓语,掀被下床,坐到顾月珍床上,轻轻拍拍对方瘦削的肩胛,问:“阿月珍,侬哪能啦?”    
    顾月珍抬起眼,定定地望着丁是娥,徐徐地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声音里有痛楚,有内疚,也有自责。    
    丁是娥听懂了,呼啦一声,起身后退,绊在床脚上踉跄几步,跌倒在地毯上。那幽幽的声音,弹跳着,向她扑来,将她包裹,化作千丝万缕的长丝,飘绕飞舞,把一个生龙活虎的她缠成了一只茧。丁阿姨怎么也弄不懂,这个谜一样的女人不为自己的诉说所动,却庇护那个昔日将她遗弃的男人。     
    丁是娥读不懂顾月珍,顾月珍是与她完全不一样的另一类人。    
    这个单纯的女人怎么不被社会改造呢?她丁是娥可是彻底改变了,“反右”的往事历历在目。    
    1956年,浙江昆剧团的《十五贯》救活了一个剧种,轰动了全国。1957年4月24日,召开了第二届全国戏曲剧目工作会议,旨在破除清规戒律,挖掘传统剧目。文化部副部长钱俊瑞指出,现在仍有许多干部怕“放”。他认为,怕坏戏多起来,怕艺人闹乱子,怕不好做工作,怕群众受害,这“四怕”是多余的;他要求大家放!放!放!扫除“四怕”。同月,党中央发布了《关于整风运动的指示》,表示了共产党听取意见、改进作风的诚意;5月,文化部开禁了《探阴山》、《杀子报》、《大劈棺》等二十六部剧目,昭示共产党坚信自身的力量。为贯彻毛主席的“双百”方针,中共中央宣传部长陆定一作了长篇阐述,刊于1956年6月13日的《人民日报》上。就像是一夜春风吹酥了冻土,剧目开放引出万紫千红。当上海市文化局副局长发出“翻箱底”的号召后,邵滨孙和石筱英把一只装满旧唱本的麻袋驮进了团部,掼在了副团长陈荣兰面前,开始整理旧戏本。同年9月,上海人民沪剧团推出清装戏《杨乃武与小白菜》,首演就爆满了人民大舞台两千余个座位,前后达半月之久。周扬来上海观看了《杨》剧,在锦江饭店会见了沪上名角,席间对丁是娥和石筱英说:“杨乃武是出好戏啊。”    
    解放后强调政治第一,对原有的演艺市场有所冲击,相对地说政治性较强的戏艺术性总是相对弱一些,久而久之人们对新戏没了热情,演出市场不景气也在情理之中。陈荣兰主持“人沪”,每每大幕拉起,台下观众稀稀落落,圈内戏称为“吃条头糕”,票房率低成了最大的问题,而《杨》剧却能一枝独秀,激活观众,陈荣兰对邵滨孙和石筱英刮目相看。也许,女人最不易掩饰自己的情感,演出间隙里石筱英情不自禁地叼起一支香烟,陶陶然跷起二郎腿。一串清烟传递了旁若无人的得意。有人说:这副老板娘的样子太难看了。可惜淹没在全团上下一口一个“石大姐”的亲昵称呼里。自然,在一片对《杨》剧的叫好声中,最难受的是丁是娥。在她的心里,“头筹”给石筱英拔了去。她试着演了几出传统戏,却没有什么反应,不得已向解洪元讨教。    
    丁、解之间曾因一个姚灿闹得合家不欢,夫妇一直处于不冷不热不尴不尬之中。后来丁是娥耐不住平庸的处境,开始与陈荣兰副团长热络起来,脚步殷勤,磨平了陈家的门槛,由于两家相距不远,偶尔也会盛情邀请陈的全家过来做客。通常这样的时候,解洪元会一走了之。他不要看这个二十出头的共产党人,自从这个女人进了剧团,他就大权旁落。陈荣兰本是文工团员,派驻人民沪剧团的时候,已经军龄九年,党龄八年,独断专行很有一套。她来了以后,解洪元已退到了一般演员的位置。单位里都不要看的人,更不想在家里看到这张脸,所以宁可到摊头小店去扒两口饭菜。为人倔傲如此,很不给丁阿姨面子。    
    要想与石、邵对擂,就一定得请出解洪元。我不清楚丁阿姨是如何激出这个闲散之人的好胜心的,只知道他们夫妇夜谈之后解洪元甩出一句话:“翻箱底轮不着石筱英。”正在这时,上海戏曲界成立了以周信芳、袁雪芬、刘厚生为首的传统剧目整理委员会,解洪元出任沪剧分会主任,副主任中也有丁是娥。风云际会,珠联璧合,申曲老艺人与沪剧名角联袂推出了沪剧传统剧目的第一次观摩演出,其声势之盛、观众之多、收入之丰,给土生土长的沪剧抹上了浓浓的喜庆色彩。    
    解洪元活过来了,又变得生龙活虎。1957年初,解以主任身份总结了第一次观摩演出情况,稍后又主持联欢会,扮演了成功的组织者。当他把特制的搪瓷纪念杯分发给众人的时候,人们争相和解主任干杯庆贺,他也似乎找回了那种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的自信。酒酣耳热,掌声暖心,渐渐地驱赶了几年来盘旋于他额头的阴霾,也给丁宅门楣添上一抹荣耀。    
    整风开始了,共产党欢迎鸣放。1957年4月30日,上海市委邀请戏曲、音乐、舞蹈、美术等各界代表座谈。市委第一书记柯庆施亲临会场,鼓励与会者抛弃各色各样的“紧箍咒”。周信芳、尹桂芳、丹尼、乔奇等相继发言,丁是娥阿姨也是代表,自然也得说。她和其他名宿的发言摘要刊于1957年5月1日的《解放日报》上,标题十分醒目:《抛弃紧箍咒,放出百花来》。丁阿姨的文章题目为《沪剧是上海土生土长的,却不大受到各方面重视》。    
    文章说:“……各地对剧种的培养都有一两个重点。我们沪剧是上海土生土长的,上海领导不重点培养,要啥地方培养我们?……现在领导上号召‘百花齐放’,可是我们团长在说,我们是国营剧团,要我们不要忘掉紧箍咒,只放了一只《杨乃武与小白菜》。(柯庆施插话:把紧箍咒扔到茅坑里去!)    
    “我们剧团有150人,机构庞大,真正能演戏的只有27人,我们希望增加的演员一直没有增加,而人事干部、职员……倒是一个个地添进来,增加我们的开支。我们的副团长最近在家生孩子,新来的副团长不熟悉业务,希望文化局加强领导。我们的编导是文工团调来的,本来演话剧,不懂沪剧,导演起来就叫你唱一遍再唱一遍,唱得精疲力竭。”(柯庆施插话:这是牛头不对马嘴,害了人家,自己也虚度光阴。)    
    丁是娥发言的时候图个嘴上痛快,发表出来看看似乎也没大问题。若以今日眼光来看,倒显得合乎情理,还可以看出几分政治上不成熟的率真。只是文章一发表,丁阿姨想逃避也不成了,白纸黑字刺伤的是一颗颗自尊的心。她所点到的均是新文艺工作者,是国家干部,是党的领导,而她丁是娥却是从旧社会过来的艺伶。    
    冷冷的脸色,愤愤的反讽,压榨出丁是娥深深的悔意,后悔出言不慎,后果难测。她慌慌去找新来的副团长解释,副团长淡淡地说:“座谈会就是要你们提意见,你就提意见嘛。”冠冕堂皇,公事公办,言词后背直透一股寒气。她想找陈荣兰,陈正在坐月子,不宜贸然上门。    
    


第四部分第15章  飞鸟不知陵谷变(3)

    云遮雾障,乱花迷眼,丁是娥再聪明,也猜不透这座城市将要发生什么,全国将要发生什么,《解放日报》上发表的文章将会带来什么。不安和期待交织在一起,忧虑与希望缠绕在一块。作为一名率先的鸣放者会被加倍关注,那些从平地里冒出来的大字报,半空里飘荡的闲言碎语让丁是娥日夜难宁。    
    丁是娥预感风雨欲来,从心里觉得害怕。熟悉丁阿姨的人说,本来爽脆的丁是娥这时说话有点破碎,神情犹疑,闪闪烁烁欲言又止。到了5月中旬,文化局局长徐平羽召集会议,会前找丁是娥单独谈话。丁是娥潸然泪下,诉说困惑,局长要她不要紧张,把自己的正确想法向团内群众谈谈。局长的关心和支持无疑是一支强心针。这时鸣放的大潮一浪高过一浪,形势日趋明朗。5月20日文化局副局长陈虞孙作整风动员,倡导艺人治团。几天后,又在文化俱乐部召集丁是娥、解洪元、邵滨孙、石筱英和筱爱琴谈话,要他们团结得像一个人,说他们是沪剧发展的依靠。同时,文化局管理科科长、人民沪剧团的兼职团长流泽专程造访丁宅,开诚布公地告知文化局有意让解洪元立即出任副团长等等。种种迹象表明,上海市委和文化局支持艺人治团,支持艺人鸣放,支持艺人反对党支部的官僚主义、宗派主义和主观主义。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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