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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爸爸妈妈和阿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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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母亲告诉小阿婆父亲已在相近的小饭铺里包饭。送饭戛然而止。显而易见,如果是父亲偏爱别家饭菜,也不是不好理解,但刻意隐瞒就不正常了。    
    不久,又一件事情发生了。暑假里老师规定要写一篇作文,我咬着笔杆子抓耳挠腮,捉不牢一个又一个蹦来跳去的方块字,怎么都连不成句子。我傻傻地盯着天花板,却听见母亲轻轻软软的拖鞋声,手里拎了两张报纸走进了客厅。她把报纸扔在圆桌上,人斜立于热带鱼缸前,出神地望着这些来自遥远国度的小生灵,当初为爱来到解家,解洪元爱之,顾月珍因解洪元之爱而爱,一条条斑斓的小鱼儿在缸内游成了一个个小闪电,一亮一亮的带给缸外之人以温馨。一直以来,母亲将它们视作爱的见证,如今鱼儿依然,缸内清水依旧,然而曾经爱屋及乌的解洪元已许久不来侍弄他的小鱼儿了,母亲接过了接力棒,管鱼食,管喂鱼,甚至给鱼儿换水这样的事也由她来指挥了。    
    昔日的解洪元呢?母亲问这些小闪电,闪电看也不看她一眼,它们在这个人为的玻璃缸内嬉戏欢乐,她和他同在上海,夫妻俩聚少离多,即使回来了也仿佛忘了把魂灵儿一起带回来,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人经常相对无言。也许不能言说的都写在了眼睛里,父亲也怕母亲眼睛里的问号,为了躲避匆匆来去。顾月珍想着想着泪珠儿就一滴一滴跌进鱼缸里,泪珠好大好沉重,一滴一滴竟化出了涟漪,惹得鱼儿一片惊慌,上上下下急急逃遁。    
    “姆妈,侬哪能了?”    
    “阿波囡……”    
    此时偏偏一身轻装的父亲走进来,蓝白相间的运动衣,白面蓝边的网球鞋,手里提了一只线兜,兜里晃着一只篮球。看样子刚刚从球场下来,那精精神神的样子像一个少年。父亲满面带笑,也许他也想化解这场家庭危机。这时一阵风吹下了两张报纸,父亲殷勤地捡起,不看则已,一看则怒气冲天。上面一张开着天窗的报纸他上次见过,另一张完好无损的报纸却“补充”着“天窗”的内容:一段丁解的婚外情。解洪元一下子沉下了脸:    
    “侬啥意思?这种无聊小报也好相信?”    
    母亲幽幽地说:“上次侬讲是啥?”    
    “是啥是啥,是瞎七搭八一派胡言!”父亲的嗓子亮了起来,沪剧生角从来没有在家里高亢过。但是犟着嘴的父亲却不敢直视母亲那双忧郁的眼睛。    
    “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侬以为人人都是聋……”    
    只见怒不可遏的弱女子举起一只烟灰缸扔向鱼缸,那玻璃的缸如何经得起这一砸?砸出一个大洞,一股水流如瀑布奔流,携带着鱼儿冲出来,地板上发大水了,斑斓的热带鱼活蹦乱跳,在地板上作最后的挣扎,一会儿就像一张张彩纸粘在地板上了。    
    母亲似乎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呆了,急急起身想挽救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纤纤玉指被碎玻璃扎出了血,殷红的颜色瞬间如花盛开,过了好久才哇的哭出声来往楼上冲去,地板上印下了点点上行的血迹……    
    玻璃缸碎了,水流失了,小鱼儿不复存在。但鱼缸碎了可以重置,鱼儿没了可以重买,物的缺损再贵也有价,心儿碎了一角从此就再难复原。一日两日一月两月甚至是半年多了,母亲独饮这杯苦酒太久太久了。    
    人是需要交流需要沟通的,心里有了疙瘩,依然存在心里,没有地方可以倾诉,也没有亲人可容哭诉,说起来偌大一个上海滩认识的人还真是很多,但细细想来可以一吐心曲的居然一个也没有。想当初为了一份感情不管不顾地嫁给了解洪元,如今骄傲的母亲怎么肯承认输给了另一个女人。郁闷积成了块垒,就像是渐渐堆积了火药,胸口堵塞得没了出路,心灵之河总渴望能找到一条可以泄洪的通道。可是有了一份私心的父亲哪里知道爱情是排他的,友情才可以共享。而他与顾月珍之间的爱情也像用旧的机器那样,需要用时间用感情去擦拭去维护。心河有桥,才能心曲相通。然而事业有成的男人野花要拈,家庭也要;可母亲不能容忍与另一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感情。这就难免会引爆一场家庭战争了。    
    


第三部分第10章  暗风吹雨入寒窗(1)

    当太阳再度升起,这个家看上去还跟从前一样,客厅里少了一件热带鱼缸摆设,有谁会留意呢?只是随着热带鱼缸和五彩小鱼儿的消失,小楼渐渐失却了人气的温热,就连天井里的阳光也仿佛骤然间稀薄了许多。    
    1948年是蒋介石溃逃台湾的前一年,政治传闻如雪片飞扬,人心浮动,上海的经济面临全面崩溃,上海滩的富人们卖厂卖房飞鸟各投林,城市贫民恰如笼中困兽,面对暴涨的物价,面对动荡的时局,自救乏力。8月19日蒋经国以上海经济督导员的身份,率领他的“行政院戡乱建国大队”等坐镇中央银行,掀起了中国近代史上的一次经济大风暴。在币制改革之初,当局对各戏院实行票价限额:上艺剧团原来前座票价为老法币一百元,之后限价为金圆券三角三分。三角三分能派什么用场?八月初能买一升半米,到了十一月就只能买一盒火柴了。再往后,店里买东西,店员都懒得数钱,纸币干脆论斤称。那是一个多么怪诞的时局啊!解洪元在《沪剧周刊》上撰文称“票价问题已临末路”,激起上海滩演艺界的强烈反响,恰逢“经改”夭折,社会局局长吴开成,恩准票价提到八角五,其时物价继续暴涨,各沪剧团紧接磋商,力争票价提至一元五角,仍然难以度日,数度调整,票价总是难追物价之尾。而且更难的是票价一旦调整,观众就裹足不前,戏院门口越来越冷清了。    
    那个短命的“经改”,曾在我的记忆里留下刻痕。有一天傍晚,星村弄堂里一改往常的宁静,碎杂的脚步声之后便是响亮的口号:“只打老虎,不打苍蝇!”……    
    一支青年打虎队冲入一家私宅,那是一位富商藏娇的金屋,姨太太的公馆。    
    一群淘气的孩子不懂事,呼呼啦啦蜂拥而去,我也夹在中间看热闹。可人太多我太小,挤来挤去只看见别人的后脑勺。人群拱过来拱过去,推推搡搡,我也随着人流涌动,突然不知是谁在背后猛推我一把,一个踉跄跌进富商家的天井里。    
    夕阳的余晖滑落在夹竹桃树上,溅起满院苍凉的暗红,昏昏的暗红里有几把乌黑锃亮的手枪闪着冷光,我的目光与一个持枪者相遇,我只觉得背脊骨丝丝发冷,他的声音像一串冰雹:“你——是这家的小人?”    
    心,像是在耳朵里蹦,鼓噪得生疼,我吓得竟然说不出半个字来。这时旁边有人说风凉话:“她爹娘是唱申曲的角儿,上两个月在弄堂里为儿子办满月酒,金货银洋样样有,要不要去抄一抄?”    
    我吓得转身就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家。发现往日总是大开的门紧闭着,我拍门拍得山响,半天无人来应,再一看左邻右舍全都大门紧闭。我都哭出声来了,一哭把门哭开了。小阿婆只细开一条门缝,把我拉进去又砰的关紧了门。    
    楼上,母亲与珊珊站在窗口遥看邻人的家难,太远看不清,却依然很起劲地张望,我颠三倒四、气喘吁吁地复述几分钟前的险遇,随即母亲脸色由红转暗、转灰、转青,一种无形的紧张弥漫开来,这时隔壁人家的任何一点响动传来,都会让人惊心,下面天井里,小阿婆和奶妈惶恐地站着,一直到打虎队离去,我们家才烧晚饭。夜已很深了,恐惧使大家忘了饥饿。此后一连好多天,我们家惶惶如惊弓之鸟,很害怕哪天打虎打进我们家。    
    还好总算是虚惊了一场,我们家没有成为“老虎”。    
    对白手起家的解洪元来说,这辈子好不容易扯起了一面属于自己的旗帜,当上了“上艺”的老板,万万没想到的是命运给予他的只是两年的辉煌。1948年下半年度日如年。如此低廉的票价艺员温饱难度,为维持生计,就要动脑筋,解、丁在日、夜场之间增唱电台,另外广接堂会,各艺员轮流出场,以分红利,以解生存的窘迫。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有一种从众心态,虽然人人都有恐惧,过了今日不知明日,可由于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度过了明天依然还有明天,所以一方面是紧张,一方面也是由百般无奈而坦然:别人怎么过我也怎么过。而对解老板来说,两年的辉煌给了他极大的勇气。那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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