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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娘-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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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在比彼此的耐性,她咬着牙,是很想从窗口跳出去,偏又清楚地知道事后依他赖皮的程度,必会很认真地以为她是在意他才落荒而逃。
  她咬住牙,低声说道:
  “那有粥,你喝了,怯点寒气。”后头没有传来答应声,仍是沉默不语。好吧,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头都是要落地的,要笑就由他笑,这一辈子她就是注定男孩子气的脸了。
  她深吸口气,转过身垂首瞪着地面。“你要是喝完了,等马车一来就可以上路,省得一入夜,没法进城。”
  等了一会儿,她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凤鸣祥狐疑地抬起脸,瞧见他正盘腿坐在草堆上,双目如她所想直勾勾地回望自己,而他的脸……则在傻笑中。
  “你……你笑什么你?”她微斥道。这种笑一点也不像是嘲笑,反而像是……像是……
  “我高兴啊!”他的嘴可以咧到耳后去了。高兴?一见她扮回女装有什么好高兴的?“因为是我第一次瞧见你打扮回女装嘛!你不知道我有多感动,我朝思暮想到连半夜都梦醒!”
  是恶梦梦醒了吧?她心里嘀咕着,不曾遇过这种人。
  她往左走一步,他的视线毫不迟疑地跟着她走,一双眸子像是被粘住了一样,停留在她的身上,甚至像要穿透,穿透衣衫之后是什么,她可是很清楚。
  “别再看了。”她低喝。
  “上苍好不容易才听到我毕生的心愿,让你换上女装,我不趁机好好把你穿女衣的模样记下,难道你要天天穿给我看吗?”
  “你胡扯!”她恼道:“我是衣服湿了,待会马上换回来。”
  莫不飞一脸惋惜,咕哝道:
  “是女人就该扮成女人的样子,你是想扮男人骗姑娘家吗?”如果一开头知道她是女人、是凤鸣祥,他的感情不会放得这么快。
  “唉,这是我的命,怨不得老天。”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一身女装,宽大到几乎看不见她的曲线,只除了纤细的腰被织带紧紧缠住,长发被细木给扎起来,看起来是农妇打扮,却让他感动心动得要命。
  “你当农妇,我就当农夫。”他又开始傻笑。
  她微微撇开脸,热颊让她知道自己因为他的话而脸红了。真恼,这人总是理所当然地说一些让她曾经奢望却知永远得不到的话。
  “你不觉得……我比较适合当男孩子吗?”她很委婉地说道。
  “啊!”莫不飞突然一声惊叫,让她吓了一跳,差点以为他见鬼了。
  “怎……怎么啦?”
  “你要是当男人,我要上哪儿找我娘子?我误以为你是男儿身时,我槌胸顿足,差点要当我自己栽进龙不祥的手里。”惊天的语气忽然沉淀下来,他的目光流露出柔情来,平静地说道:“我不管旁人说过什么,你是女人,我感激涕零;在旁人眼里,你是怎样我也不管,我只知道在我眼里,你是最漂亮的,因为我喜欢你。”
  凤鸣祥闻言,楞了下,对上他含情脉脉的眼眸,这才发现其实他与司徒寿眼里的清澄坦率十分相似。
  这样的话说不动心,连自己也骗不了。她一直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有司徒寿那样清如水的眼,因为自己要牵挂太多人事物,无法像她一样洒脱地活着——
  或者,像他?
  “你……为什么你要跟着我一块跳下来?”
  莫不飞一时无话接话,等了一会儿,才知她突然转移话题了。呜,他的爱很不值钱吗?就这样给他跳过去了,至少也回应一下嘛。
  “因为你落水了,我当然跳。”他照实答道。
  她皱眉。“我会游泳,你不是知道吗?你跟着跳,不怕淹死?”
  “我哪顾得了那么多?你一掉下去,我连想都不敢再深想下去你会有什么下场,等我发现时,我就已经跟着跳了。”他有点委屈地说。
  在她身边,会为她跳河的真的没有。沧元不会、寿儿不会、绣娘也不会,知她识水性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真出了意外,会难过是一定,却不会陪死。这样的感情到底是从他身上如何累积出来的?
  “倘若……再来一次呢?”她沙哑地问道。
  他学她蹙起浓眉,认真地思考后,才答道:
  “我会再跳一次。”因为一见她有难,他的脑袋就会呈一片空白,哪还会很冷静地记得她是不是会游水、泳技好不好?
  一如那一天,他出掌与对方相击的刹那,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用了十足的内力,事后才发现他下手有多重。
  莫不飞对上她锁住不放的目光,见到她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她虽面不改色,但她的眼神告诉他,她在挣扎了,而且挣扎得很迷惘。
  当她主动跨出一步迈向他时,莫不飞几乎要屏息了。
  她每跨一步,就表示他接近了她的心一步,这样的道理他不会不懂。
  他的眼神不敢乱瞟,嘴里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见她很迟疑地一步又一步慢慢地走向他。
  心脏差点要撞出自己的胸口飞向她。心里好感动啊,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人,总算没有白费。
  凤鸣祥突然停下,莫不飞直觉要扑过去,怕她临阵退缩了,但又不得不硬生生地忍下。
  “你怎么直流汗?”她奇怪问道。“我……我有点紧张……”他结结巴巴的,痛苦地看着彼此相差三步的距离。
  凤鸣祥不解他在紧张什么,但他的行为举止一向就是让人难以预料,她也就不多想。正要撩起衣角坐下,忽而发现自己已非男装打扮,只好很规矩地抱膝坐在草堆上。
  “不知道我靠过去,算不算数?”他喃喃道。剩下的三步由他来补,他的爱比较多,无所谓啊。
  “什么?”
  “没,没事。”他暗叹口气,抬眼望着她欲言又止的。“你对我,有话要说?”
  “我……”她的嘴张了半天,话含在舌尖,费了好久的功夫,才勉强吐道:“我从十一岁那年开始穿起男装,至今没有换下过。”
  莫不飞连动也不敢动的,内心却在流泪。她在向他吐露心事吗?这个防心重、多猜疑的女人在向自己诉说她不曾启口过的过往?他就像是个柱子,不敢搅乱她的心情,安静地待在原处聆听。
  “我是个孤儿,九岁那年被义爹捡回庄里,刚开始他误以为我是男孩儿,让我姓龙,后来他发现我是女娃儿,便改名凤鸣祥。”她停了下,见他没有惊讶的神色,于是继续说道:“我一直以为义爹是商人,因为他养得起庄园里所有的仆役,在我之前,他也捡了一个女娃儿叫禳福,你知庄园里有一个禳福阁,那便是她的居住之所。”
  莫不飞没有应声,桃花眼不曾移开过她略带惧意的脸孔。
  “义爹告诉我,姑娘家要懂得防身,而防身的最好方法就是习武。他……是个无所不能的男人,我待在他身边十年,从来没有见过有什么事难倒过他,所以当我误以为他是商人时,他教我习武,我也不曾怀疑为何他的武功高深得可怕。”她对他露出个苦笑,又道:“说到这儿,你一定想到他教我的武功就是近三年来江湖上私传唯女者可练,男人欲得须阴阳交台的内功,是的,义爹他教我的,的确是这套功夫。”
  莫不飞的眼微微眯起,牙根咬紧。见他默声不语,她讶然他好奇的性子竟没追问下去。
  “你怎么不问他教我这门内功的目的?”因为他早就知道了。他垂下眼,咕哝道:“他是个男人,还能有什么目的?”
  “你不曾见过他,也能摸到他性子。”她惊奇地说道,随即又点头。“你是男人,自然可以揣测男人的心情。”
  “那可不一样啊!”他抗议:“我……我对你从来不这么想。”而后俊脸微微红了,呐呐道:“就算有想入非非,可……想入非非的那部分却不是你的内功。”
  凤鸣祥闻言,瞪着他。
  莫不飞立刻噤声。往好处想,这一回她可没有骂他胡说八道,而是“默默”地听进耳去了。
  她清清喉咙,低声说道:
  “总之,我习武没多久,义爹又带回一个娃儿叫司徒寿,后来他似乎以养姑娘家为乐,每隔一阵带回一个小姑娘,我心里虽觉奇怪,但因为沉浸在有家的幸福日子里,很多令人起疑的事情我全当不知,直到有一天,我半夜睡不着,亲眼目睹了他下手杀掉他的亲信余爷爷,只因余爷爷很疼司徒寿,不愿见义爹将她训练成杀人工具。从此以后,我防义爹极重,就连他传授给我的内功,我也不敢再日日夜夜地埋头苦练。”
  难怪她体内气乱难控,既无法走散,也难凝聚,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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