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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想原来那一俗一道竟是华山派西岳老人和终南派白鹤道人!而且听口气,连少林方丈一心大师,全都受了赤衣教蛊惑,甘为鹰犬。不由想起十字剑董开山那番话来,凭他们三人,在武林中的地位,和数十年经验,那会轻易受骗,邪正不分?难道真的中了什么迷失本性之药不成?但细看一心大师和西岳老人,白鹤道人三人,神采精神,丝毫瞧不出异样。
正自纳罕之际,那个被称做朱真人的红衣道人,忽然发出破竹似的声音,笑道:“三位不必过谦,此事茅教主已有全盘安排,才派本座亲上少室,另外又派仇副教主前往武当。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目前江南武林,据闻各大门派在君山集会,形成一股反动逆流,声势颇为浩大,只是实情如何?一时尚无所闻。因之江南之行,只好暂为稍缓,等大师师弟返山之后,再行向茅教主请示,以定行止了。”
岳天敏听得暗暗好笑,赤衣教邪魔外道,居然也说起“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话来!
一心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道:“敝师弟一苇,出席君山大会,贫衲已命其兼程回山,日内谅可抵达……”
话未说完,蓦听红衣道人一声冷笑,蓦地抬起脸来,向厅外说道:“外面两位朋友,累你们久等了,何妨请下来一谈?”
岳天敏闻言蓦吃一惊,这妖道果然厉害!自己来时,觉得十分小心,居然还被他识破!
什么?除了自己,树上另外还藏着一人,凭着自己的耳目,怎会没有发现?既然被他瞧破,赤衣教么魔小丑,自己难道还怕你不成?他想到这里,方想纵出!只听树顶上突然传来一缕悠细的声音:“小兄弟,别慌!那妖道说的,另有其人,我们不妨先作个壁上观哩!”
声音虽细,入耳清晰!
岳天敏不由又惊又喜,这是谢大哥的声音,他用“传音入密”叫自己不要妄动,原来他也来了!“另有其人!”啊!今晚这小小院子居然来了不少人呢!这样看来,足见自己江湖经验还是不够!
“嗖”“嗖”!两条人影,同时由左边一棵大树上,纵了出来。
岳天敏急忙运目望去,只见这两人一个是中年道姑,一个是灰袍老僧,自己全都认识。
中年道姑是玄阴教总坛护法金花剑莫寒波。灰衣老僧则正是自己一路没有赶上的一苇大师!
此刻两人业已缓步走上花厅。一苇大师向座上,一心大师合十道:“一苇拜见掌门人!”
一心大师在座上向师弟还了一礼,徐徐的道:“一苇师弟,你远来辛苦,师兄替你引见引见!这位就是赤衣教朱副教主,朱缺朱真人,这两位是华山西岳老人,终南白鹤道长,现在和师兄同蒙茅教主聘请,担任赤衣教副教主职务。师弟见过之后,再把君山那班逆天行事的武林叛党情形,向朱真人详细报告!”
这时金花剑莫塞波也袅袅婷婷地走到西岳老人面前,躬身叫了一声:“大师兄!”
西岳老人似乎大出意外,脸陡上露喜色,笑道:“三妹,你来得正巧,快去拜见过朱真人!”
这两位武林中声誉极隆的一派掌门,居然异口同声,如出一辙,把满脸横肉,一身邪气的朱缺,奉若神明!天下大乱,必有妖孽,自古忠奸不两立,邪正不并存。像赤衣教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邪魔外道,居然会使得武林中号称名山大派的少林,华山,终南三位掌门人,甘心情愿放弃一派宗主地位,去接受人家副教主的头衔,而沾沾自喜,实是异数!
金花剑莫寒波和一苇大师,他们虽然已经在院心觑听了许久。但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掌门师兄,和平日宛似换了一人,甘心认贼作父,为虎作伥起来!一苇大师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望着掌门方丈,一时楞得说不出话来!还是莫寒波惊却一步,娇声说道:“大师兄卜居苍龙岭,不预尘事,小妹久未上山拜谒。风闻最近江湖上出了一批扬言‘赤旗所指,遍地骷髅’的邪魔外道,居心险恶,为害武林,大师兄你当真忍心背弃师门……”
西岳老人听得脸色陡然一沉,叱道:“三妹,你……你怎的如此不明真理,敢当着朱真人面前,胡说八道……”
踞坐正中的赤衣教副教主朱缺,这时破竹似的喉咙,呵呵一笑,突然站起身来。
存身树上的岳天敏,心头一紧,还当他要突起发难。连忙也暗中运气,凝神戒备!那知朱缺离座起身之后,却装出一脸笑容,徐徐的道:“这两位,大概就是一苇大师和金花剑莫女侠了,本座久仰之至!”
一苇大师和金花剑莫寒波,原本站在四人前面。
这时朱缺的笑声入耳,似乎无形之中,有一股令人听到声音,不得不循声往他瞧去的力量!四道眼光,不由齐往朱缺望去!
岳天敏心灵似乎也有了一丝特殊感应,暗叫一声“不好!”这妖道笑声,分明有着蹊跷!他循声一望,果然!朱缺脸上笑容未敛、但那双贼眼之中,这时红丝密布,渐渐露出一缕暗红色的奇异光彩,射向两人脸上。这种眼光,似乎含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影响力,瞧得一苇大师和金花剑莫寒波,慢慢的垂下头去!
“这是什么妖法?”岳天敏惊诧得不知所云。但依然沉住了气,要瞧瞧他到底如何摆布两人?反正树上还有谢大哥在,凭自己两人的能耐,也不难把他们救出。心念疾转,只听朱缺又是一声“哈哈”!
回头向西岳老人道:“道兄不必介意,这两位想是误信人言,曲解本教,在江湖上混久了,难免染上恶习,灵智尽蔽,只要喝了‘圣水’,自会明白过来!”
一心大师连连合掌道:“阿弥陀佛,还请朱真人慈悲!”
朱缺并不作答,回头吩咐道:“还不把‘圣水’端来?”
身后大汉躬身领命,立即往厅后走去,不多一会果然托了一个茶盘出来。
盘上放着两个磁盅,走到一苇大师和莫寒波身前站停。
朱缺和声笑道:“两位快请饮过‘圣水’,便知本教真谛!”
他声音不高,却好像具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一苇大师和金花剑莫寒波,明知赤衣教是邪魔外道。此时居然身不由主,拖着沉重脚步缓缓的往端盘大汉身前,走上两步。伸出右手要向盘中盛‘圣水’的磁盅端去!
坐在上首的一心大师,西岳老人,不但见怪不怪,而且均脸露出喜色!
“圣水”!果然是“圣水”!
岳天敏大惊失色,正当一苇大师和莫寒波伸手端去之际,头顶上响起谢旡殃的声音:“小兄弟,你赶快救人先走,这里由我来挡他们一阵!”
两人正要端起磁盅往口中喝去。岳天敏一声大喝,功运双掌猛的向两人身后招去!他此时功力,已不在谢旡殃,枯木和尚等人之下。这一全力施展出“纵鹤擒龙”的“擒龙手”,自然非同小可。两股巨大吸力,刚一发出,一苇大师和莫寒波两条人影,比箭还快,直往院外飞出!
岳天敏正待伸手去接,蓦见围墙上突然闪出一条人影。斜刺里往空一抄,挟起两人,双腿悬空一蹬“嗤”的往墙外飞去!这一下,真如电光石火,快逾闪电!
以岳天敏的眼光,居然连人影都没看清,就被人家从自己手上,把人抢走!
岳天敏既惊又怒,一声长啸,身形破空而起紧跟着那条黑影追了下去!身后也同时响起几声暴喝,和谢旡殃的敞笑之声!他知道这位谢大哥神功通玄,决不会吃亏,是以放心向前疾追!前面那条黑影,身法之快,简直骇人听闻!手中挟着两人,居然还凌空虚渡,疾若流矢,和岳天敏保持在十五六丈距离。错非是岳天敏,若要换了旁人,恐怕连瞧都无法瞧清呢!
岳天敏心头虽然骇异,此人轻功之高,自己当真还是第一次碰上,一时不由激动好胜之心,一连猛吸真气,把身形速度,竭力提高!眨眼工夫,不但早已飞出少林寺外,同时也很快的离开少室北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