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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与荣-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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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晚饭,换了一身她最喜欢的干净衣服:白衬衫,蓝裙子,要走了。你回去呀?父母送到门口,脸上堆着对所有人都有的善良的、谦卑的笑容。她含糊着:我要走了,我还有点事。爸爸妈妈,你们注意保重身体。大宝,我走了。弟弟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着她。弟弟感到她有什么异常了?那目光,走了很长路,似乎还在注视着她。


上卷:第五部分生怕和儿子妻子照面

    北海公园里,人们乘凉散步,夫妇俩,夫妇俩领着一个孩子,老头和老太太,三三两两的大学生中学生。天将暗未暗。树、石头已经黑糊糊了;天空还亮,东边蓝蓝的发灰,西边黯黯的发红发黛;水还亮,映着天上的一切,四周暗了,映着树影。还有鱼打挺呢,那水纹圆圆的一圈圈扩大。天上地下到处是圆圈。谁也跑不出圆圈,大的小的。她沿着湖岛四周的环形路走着,这又是一个圆圈,勒着白塔岛?人们迎面走过着,小孩儿红发卡,大眼睛,小手,大人的大手,溜溜达达的脚步,裙子,各式各样的裙子,自己的蓝裙子也轻轻荡摆着,天光,水光,黑树,红廊,都转着圈在眼前流过着。整个世界缓缓旋转着。天更暗了,山更黑了,墨苍苍的树林中伸出小路,小路上走来几对最晚离去的年轻人——哪儿偏僻哪儿就有他们。她故作悠闲地走着,人们奇怪地打量她。一个单身女子为什么还往黑暗处走?安全吗?他们不知道,她这时什么都不怕了。一个小伙子——像大学生,正站在小路拐弯处的一块大石头上,脖子上挂着照相机,朝远处湖面上眺望着,欣赏着朦朦胧胧的景色,转头发现她,善良地一笑:这么晚还上去?公园快关门了。她感谢地又是淡淡地微微一笑,继续往上走着,感觉到小伙子还在望着自己背影,那目光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依然美好。一路上许多注视她的目光又都在眼前闪现出来——表明她还年轻,还美丽,还吸引很多人。多好哇,这会儿多静啊,天地间多清洁啊,像自己一身素洁的衣服,蓝裙子是湖水,白衬衣是云天。周围的松树柏树黑涛般涌动起来,又冻结住。觉着一点热意——夏日余热,又觉着一丝凉意——夜晚松树下的清寒。她转身走入更僻静更黑暗的松树下,抬头张望了一下,又出来了。这儿不好。她突然愣住了,那个脖上挂着相机的大学生(这次看清他胸前的校徽了)站在面前。    
    您在找什么?隔着朦朦黑暗,他关心地、责备地看着她,似乎他很明白了。    
    我在找个地方。    
    您该离开这儿了,该回去了。    
    我一会儿就会走的。你不要管我,你走吧。    
    我送您出公园。    
    不,不用。    
    我不会离开您的。他固执地说。    
    那声音,那目光,简直让她感动得心都潮湿了。这个世界太好了,有这么多好的人,她想起弟弟,透明的天空,纯净的湖水。有凄凉的泪水涌上来,她眨了眨眼,让它流到心田了。    
    她笑了:你这是怎么了,这样看着我?噢,我明白了,你是怕我找地方自杀?她快乐地笑着,好了,告诉你吧,我在和我的男朋友做个游戏,寻找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他躲在那儿等我,就在这儿附近,说不定他就躲在旁边看咱们呢。你放心走吧,我们认识公园的人,可以从小门出去。    
    不知道怎样才摆脱了那个大学生,但他的执著目光却那样明亮地照着她。她又想到弟弟最后的目光了。    
    这个世界有光亮,像破晓时的一道清白曙光照着她。她拿出一条素洁的白绸带缓缓地展开,搭在了横伸的松树枝上,一个素白的圆圈像花环套在了脖颈上,她站在石头上闭上了眼,想了想明天的黎明(北京城一定很清静美丽),想了想父母、弟弟(她洗的衣服、床单一定很干净),想了想自己的身体(还很年轻),想了想那大学生的目光(他离开公园了吗,他还会惦念着她吗?),那目光一片清亮,想起小时唱的一首儿歌:鸡鸡叫,狗狗咬,窗户纸白天亮了,乖乖小孩起床了……再见了,她平静地朝前迈了一步……    
    一片树叶落在湖面上,无声无息地漂走了。    
    单小兰自杀了。公安局来通知了。法医已验过了。尸体领回来了。凌家大院陷入极大惊惶。自杀的原因是否还要追究?    
    凌汉光呆了。肥胖的方脸痴痴地不动,像个棋盘。他一动不动坐在写字台前,雪茄在手指间袅袅冒着烟。整个小楼凝冻住了,房间里死一般静,他不敢望窗外,不敢扭头,生怕和儿子照面,与妻子照面。    
    凌海在自己住的平房里像笼中的豹子一样踱来踱去,狠狠地一口口抽着烟,抽出凶恶和狠毒来。烟不经抽,几口就烧到了过滤嘴。天下一切都嫩弱得很,几下就毁了。一棵小树几刀就砍断,一只兔子抡起来几下就摔死。小兰嫩弱的裸体在眼前晃动,皮带下去就是一道红,几下,这个生命就完了。他的手太狠毒——狠毒才有力——她的人太细嫩,她死了是个聪明出路。现在尸体在空房里停放着,被冰块冰着。她为什么自杀,公安局就不再查了?关键是单家人会不会闹,会不会去法院告?他们能善罢甘休?最简单的结论,自己犯虐待罪,打人,逼她致死,这还不够坐十年、二十年牢?坐牢的滋味他不想再尝了。    
    她,凌汉光的后妻,凌海的后母,现在紧皱眉头,一团乱思绪。她恨不能撕裂凌汉光的皮肉,然而她首先想到的是保住他。他的钱,他的房,他的一切,也是她的一切。同时她也明白,必须保住凌海,保不住他,他被逼急了乱咬起来,把老头子送进法院,不知是啥后果呢。那她就完了,一生都彻底完了。她在自己的房里来来回回走了好一会儿,平下气来,下楼进了凌汉光房间。阴暗,宽大,青苔般的绿地毯,死气沉沉的沙发书柜,靠墙的钓鱼竿,死气沉沉的胖身躯。那身躯上的肥肉不易觉察地抽搐着,他觉出自己走近了,觉出自己的目光在盯视他,惧怕了,发抖了。哼,草包。


上卷:第五部分想不开走这条绝路

    “单小兰自杀,是她自己有啥事想不通。咱们虽然不了解底细,没责任,可毕竟是咱们凌家的儿媳。事情该怎么处理,总要做到仁至义尽。”她平静地说。    
    凌汉光僵硬了的肥大身躯似乎这才有些活转过来:“你说该怎么办?”他转过头,妻子此时简直是他的活佛。    
    “先把凌海叫来,把我刚才的意思告诉他。然后让他去单小兰家,通告她父母,上午就去。越耽搁越显得事情不正常了。该花费什么钱,给单家的,就花。不要手小。是一千,是两千,是三千,这钱我出。”她说这话时有些咬牙,凌汉光吓得一哆嗦,她蔑视地白了他一眼,“丧事,征求单小兰父母的意见,咱们给她办好。单家还有什么要求,能满足就都满足他们。”    
    一切都照她的办了。    
    女儿(姐姐)自杀了。凌海来说小兰出了点事,父母、弟弟,一家三人都跟着去了凌家,才知道她在北海上吊了。看见她静静地躺在一张行军床上,盖着白布单,围着冰。听完凌家的解释安慰了,哭完了,懵懵懂懂回到金象胡同一号家中了。屋里一片阴暗。    
    单老头坐在那儿两眼发直,一副麻木苦相。女儿咋会上吊呢?她昨天来家里不是还高高兴兴吗?这满屋干净不是她收拾出来的吗?是谁欺负她了?遇见流氓了?可公安局验尸了,是自杀。为啥自杀?    
    单大妈是哭开了,女儿啊,你受啥罪想不开走这条绝路啊,你有啥委屈咋不和妈讲啊?哭得昏天黑地。出入院门口的邻居们都知道了,又一传十、十传百地全院人都围拢来了。小兰好好的咋会自杀呢?让公安局好好调查调查,看是谁害的。    
    大宝在阴暗的屋角蹲着,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地,不断露出狠意。等邻居们走了,他说话了:妈,别哭了,哭管啥用。母亲止住了哭。妈,我问你,姐最近回来,和你说过什么没有?做母亲的抬着一张衰老的皱纹脸,呆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小兰子每次回来总是给家里干活,没说过什么委屈。她打小就不爱说委屈。妈,您别啰唆,您再想想,仔细想想,她露过啥话没有?姐姐死了,咱们总得搞清楚,她为啥死的?老太太清醒了一些。噢,前一阵,她回来,天挺热还穿着长衣长裤,让她换也不换。晚上睡觉,见她身上像是有青的红的伤,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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