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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府是美国政洽中心，也是各种军事、科技、商务情报流通的中心。各国在华府搜集各种公开情报资料的人员不知凡几。苏联大使馆以电子仪器设法窃听美国政府机构通讯，已是双方谍对谍互比苗头的公开机密。外国特工，尤其是苏联特工，不择手段收买美国政府现职或退职人员，以搜集机密情报，并不是意外。
联邦调查局今年抓谍抓得多，主要有几个因素：其一是反间单位较容易取得对涉嫌人员窃听的许可；其二是处理外国间谍作法的改变；其三是苏联间谍尤钦科反覆逃亡的刺激。
以往美国情报单位最忌任何曝光。在美国法律体制下，间谍仍受司法审判，政府必须依法提出充份证据，才能说服陪审团认定被告有罪。在这种保障下，被告律师可以找各种理由，要求情报单位提供各种文件和证人，迫使情报单位曝光。被告律师的策略，往往使情报单位和检方却步。因此，过去的案子，在可能情况下，美国情报单位常以交换条件，利用被告做双重间谍，向对方提供假情报，否则，对过份曝光的案子，只好撤回。但情报单位的态度已有改变；他们对提供证据，暴露若干情报以支持控案，已经不再那样紧张。
尤钦科投奔自由，落入美国中央情报局手里，据说提供不少苏联潜伏间谍的情报，但尤钦科不到三个月又逃亡回苏联，弄得中情局狼狈不堪，而联邦调查局根据此项情报钉梢的俄谍夏德华．霍单德又闻风逃之夭夭，国会对此颇多指责。联邦调查局怕再蹈覆辙，不得不赶紧收网，把已侦察告一段落的嫌犯加以逮捕。
联邦调查局今年破获的间谍案，动机以谋财者居大多数。最骇人听闻的华克家族间谍案，一门两兄弟──亚瑟和约翰．华克，外加约翰的儿子迈可，均海军出身，他们涉嫌以海军反潜作战及通讯机密售予苏联。约翰在海军时期的同僚杰利．惠华玆也同案被捕。这个间谍网持续已近二十年。联邦调查局的反间谍人员理查．米勒，也以对苏联出售情报被控。上周被捕的原国家安全局通讯专家罗纳．皮尔顿，也承认向苏联出售情报。现任海军调查处的纳坦．波拉德则被控以海军通讯密码等机密售予以色列。出身北平燕京大学，在抗战期间受顾于美军，后进入中央情报局的金？怠，被控以机密情报贩卖给中共，三十年来收到十四万美元以上的报酬。
有一件案子，动机出于私情：中央情报局驻迦纳的一位黑人女办事员，与一名迦纳特工打得火热，泄漏了两名中情局在迦纳工作人员的身分。
在联邦调查局的归纳上，金◆怠案有一部份涉及政治意识型态，因为他在抗战末期受聘于美军联络处时，即受中共人员的教条宣传，同意替中共服务。
这些间谍案的破获，并不完全反应联邦调查局反间工作的成功，反而只暴露它的弱点。虽然司法部门承认，调查人员申请对嫌犯进行窃听监视较前方便，有助于破案，但今年几件重大的谍案，能侦破主要还是得力于告密。华克家族案是约翰．华克的下堂妻检举；金◆怠案，美国报纸也传说是金天怠夫妇失和，他的妻子告密，皮尔顿被捕，美方说是俄谍尤钦科提供的情报。
比较起来，华克家族、皮尔顿、波拉德这几个案子，案情较简单和明确，金◆怠的案子较扑朔迷离。
今年六十三岁的金◆怠，生于北平，毕业燕京大学，与我前驻美大使馆公使衔参事陈衡力熟识。华府认识金◆怠的人，对他涉嫌替中共作间谍感到意外。据说，他从不谈政治，更不提他在中央情报局的机构做事。他说话“细声细气”，并不是很活跃。金◆怠的太太姓周，以前曾在中广公司服务。但联邦调查局指控他在韩战期间便向中共提供反共义士营地的情报和西方侦询重点，收取两千元酬劳，以后参加中情局，担任海外广播情报资料分析员，继续窃取机密情报摄成底片交付中共。
金天怠的律师声称，金某只是中级翻译员，并不涉及机密情报。但联邦调查局强调，金某在作分析工作时，可接触到各级机密文件，包括美国在大陆及远东其他地区的情报活动资料。联邦调查局人员承认，有关金◆怠的谍报资料大部份是他被捕前受联邦调查局问话时所供。
在决定交保与否的听证中，联邦调查局人员以金◆怠可能潜逃至大陆为由，请求拒绝交保。联邦调查局称，金◆怠在香港一家银行有九万八千元存款；他在去年便与在芝加哥的一个黄姓女友商量回大陆定居的事，如让他交保，他可能逃亡。
联邦调查局并称，金◆怠从中情局退休后，仍继续向中共出售情报，且被封为华府的“副站长”，在中共领导人之间，只有极少数知道他的身份。
但是，联邦调查局也说，金◆怠在一九八二年访问北平时，受到中共热烈欢迎；公安局情报头目还出面设宴款待。
在这重重谍影中，最尴尬的是以色列和中共。以色列与美国关系密切，双方有情报交换管道，并有互不作谍报的承诺，现在波拉德案发生，以色列实难以解释。
金◆怠案如果只限于一九七九年美国与中共建交之前，那也没话说。这件案子在一九七九年以后仍继续，对中共便很难堪。尽管中情局对中共可能也干同样谍报活动，但没抓到手，话便没得说。中共虽正式否认与金◆怠有关，可是，这个案子一渲染开来，北平难免弄得灰头土脸。
【1985…12…02/联合报/05版/第五版】
美国中情局摆脱阴霾的历程
美国中情局摆脱阴霾的历程
本报华盛顿特派员王景弘
在越战失利和水门事件之后，美国中央情报局士气一蹶不振，但经过雷根政府的重整，中情局又逐渐抬头，应征人才大增，活动经费及范围扩大，而且，最近和新闻界斗上，警告报界如不知节制，恐怕会有牢狱之灾。
找美国新闻界的碴子，总是最后不得已之举。中情局也是到了紧要关头，才硬着头皮对新闻界恶声相向。即使如此，有些评论仍认为中情局局长凯西警告新闻界，是因为中情局纰漏出多了，恼羞成怒，想推卸责任。
中情局最近出的大纰漏，包括其前特工霍华德出售情报给苏联，并运用其受训的技巧，摆脱联邦调查局的追踪，其分析员金◆怠是中共间谍，在交审后自杀死亡，同时，在处理投诚苏联间谍尤钦科方面不慎，好不容易逮到的一条大鱼，又从手中溜走，回到莫斯科大骂中情局下流。尤钦科落入中情局手里那段期间，指出前国家安全局特工培尔顿向苏联出售高度机密。情报单位为说服陪审团务必使培尔顿定罪，不惜动用机密资料，佐证培尔顿对美国国家安全所造成的损害。但因为这些资料故意用代号及笼统的官话说明，美国新闻界难免要追根究柢，看培尔顿到底出卖什么情报，这一追究有的纯揣测，有的找到事实，这两种情况都是中情局所不愿见。
培尔顿是国家安全局出身，原非中情局属下，但凯西以中情局局长身分，统筹情报业务，出面堵漏，警告新闻界报导培尔顿案不能超出证词范围，便是他职责的一部份。
没有人怀疑美国新闻界享有其他国家难以望其项背的新闻自由，但从凯西警告新闻界和双方的因应，也可以看到美国新闻界自制及受到箝制的一面。
凯西最早的警告是针对华盛赖邮报而发，后来变成一体适用。华盛顿邮报执行编辑人布雷德理在六月八日的星期增刊“展望”曾发表一篇长文，透露雷根政府与邮报争执的内幕。
布雷德理宣称邮报在去年九月便取得有关美国搜集苏联通讯情报的能力，因为那在培尔顿案发之前，邮报并不知道这些机密已被售子苏联。他们对如此机密竟会流传，大感关切，当时并没有发表的意思。布雷德理一度想见雷根总统讨论此事，但这项主意旋即打消。后来布雷德理巧遇国家安全顾问波恩狄斯特，经由他安排去见国家安全局长欧顿。邮报所持立场认为既然这些情报已经被售予苏联，即没有理由再不让美国人知道这些情报是什么。但欧顿强调这些情报的敏感性，美国仍希望苏联实际并不知道其细节和真正意义。他认为讨论培尔顿出售的情报，势将严重危害国家安全。
从去年十二月五日，布雷德理初次会晤欧顿，到今年五月二日与凯西最后摊牌，邮报人员曾多次删节该项新闻稿件，它的代表三度会晤欧顿，四度会晤凯西，并与国家安全顾问及联邦调查局长各见一次面，但官方均以国家安全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