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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解力夫真诚地为我所作的努力,才付之东流。
而在这之前,我给新当选为中央候补委员的新华社另一负责人打电话,要求他协助解决我的问题时,那冷冷的答复是令人寒心的。他推托说,过去他在摄影部,而我在国内部和国际部,对我的问题不甚了然,等等。
四
1978年元旦后不久,我在快速推土烧砖时,又是左边的车轮突然停止转动,而右边的车轮继续向前滚了半个弧圈,我的左肋又被小车把猛击了一下。1969年在清河农场582分场在同样情况下打成的旧伤上又加了新伤。那一次,582分场医务室的医生只给了我一些止痛片,连一天的假条也不开,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能再这样将就了。我通过政治干事邢凤舞同志,争来了医务室的工伤假条,休息了好几天。尽管如此,到即将最后改定这部书稿时,已时隔20载,阴雨变天时我的左肋还隐隐作痛。去医院透视拍片,片子上竟看不出有明显伤痕。富有经验的骨科专家对我说:
“在那种情况下发生的工伤事故,肋骨被打断是肯定无疑的。但如果断的是肋骨梢上的软骨,则透视和拍片不易发现明显的伤痕……”
原来如此:断了骨头也是可以不被承认的。
我的左肋又一次被打断,春节也快到了。这时接到北京家中孩子的来信,说他母亲病倒了,得的是精神分裂症。我立即向队部请假,恨不能插翅飞回北京。我深知这十几年来,潘雪媛带着孩子经受了人间罕见的磨难……
31 贫贱夫妻百事哀(Ⅰ)
一
1964年4月23日下午,潘雪媛带着青青到监狱给我送行李并悲戚地会面之后,当天晚上回到家仍然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她只给青青把中午的汤热了热,烤了一个馒头,坐在一旁看着青青吃。她的魂似乎还留在那布满了电网铁丝网的两道高墙之间的平场子上,脑际浮现着我提着脸盆餐具小网兜闪进里院大铁门的背影。那时候,她不知道我将如何熬度北大荒两年零八个月之后的又一个“两年”——而且是加重惩罚的两年。
晚饭后,她回到文昌胡同老外婆的身边,一句话也说不出,哭了,哭得很伤心。外婆问:“怎么啦?”她说:“戴煌被抓去了!”外婆一听也木了,两人默默地坐着。坐了一会儿,雪媛觉得不舒服,就蹲在地上。外婆终于说:
“那生孩子就到这边来吧,我来照顾你,青青也到这边吃饭。”
得了外婆的这句话,雪媛当晚就和青青把家中积存下来准备她坐月于用的大米、面粉、豆油、蜂窝煤等等,都搬到了外婆和姨父姨母家。
哀苦劳顿了一整天,当晚临睡觉时她觉得肚子疼,连忙把青青安顿好,自己去了医院。在医院住了一宿,又不疼了。她自己对自己说:“离产期还有一个多月,住这儿干嘛?”医生虽觉得产床紧张,但看她的脸色不放心,想挽留她多住几天,“观察观察”。
“谢谢您的好心。”潘雪媛说,“一天的床位几块钱,我交不起,我还是回去吧……”她离开了医院。
从医院回来第二天的一大早,国内部资料组的那位同仁,就带着社机关行政处行政科房管组的同仁焦女士来下逐客令。
“戴煌已被单位开除了,不是新华社的人了!”焦女士坐在椅子上说,“他就是被解除劳教,也不能再回新华社了。新华社是个大机关,保密性很强,像你这样的人不能住在这儿。你应该住到你们自己的单位去!”
潘雪媛说:“我们是街道小工厂,根本没有宿舍;如果有宿舍,我会主动搬到那儿去的,就不要你们劳神了。”
焦女士与资料组的那位同仁面面相觑,无话可说,只得走了。可是过了一夜,他们又来找潘雪媛。
“我们已找过你们的单位了。”还是焦女士先开口,“你自己也找找。”
“你们的房子多,”潘雪媛说,“只要找一个小房间,把戴煌的这些书籍资料堆在一个地方,再搁下一张小床,我们就满足了。”
“我们也没有请你来,干嘛要给你一个小房间?”
“你们虽然没有请我来,但我已经与戴煌结了婚住到这儿来了,当时你们为什么不阻止?”
“反正当初我们没有请你来!”
潘雪媛没有立即反驳。她脑子里急速闪过当时许多影院正在上映的外国电影《房客》的一些镜头:房租特贵;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租价很便宜的地方,没走几步,楼梯就坍塌了;一拉门,门扇掉下来了;一推窗户,窗扇也脱落了;最后一家人只好把所有的行李和大包小包都堆在马路边上,住在露天下……
“那你们就像电影《房客》那样,把我们的东西随便扔到哪一处大街上,我和孩子就住在大街上好了。”潘雪媛说。
这一下,焦女士和资料组的那位同仁都愣住了。愣了好一会,焦女士说:“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说完,就和那位同仁走出了房间。
过了两天,资料组的那位同仁一个人转了回来,对潘雪媛说:
“我们领导说了,关于房子的事,等你生完孩子再说。”
这样,潘雪媛和青青才暂时没有去做社会主义中国的“房客”。
二
1964年4月28日下午,是我被关进监狱的第五天,潘雪媛觉得肚子老疼,老去上茅房。每次去,都要用一把手纸擦掉不少血。老外婆明白,经过这一番打击与折磨,她这个外孙女儿可能要早产了!她立即给她的小女儿——潘雪媛的姨娘——打电话,要她赶快回来送雪媛去医院。
姨娘从机关回到家时,雪媛已经走不了路,只得叫了一部出租车,直开阜成门外的产科医院。一到了医院,医院的几位护士就把她抬到了待产病床上。一位女大夫一检查,有些生气地说:
“都开到二指了,你们才来,多危险啊!”
潘雪媛躺着的待产病房有一大溜病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快要生孩子的青年妇女。她们有的疼得叫爹叫娘,有的骂自己的丈夫,有的还边骂边叫边捶床。她们都有自己的亲属——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忙得跑来跑去。惟有潘雪媛的床边一个亲人也没有。她的姨妈把她送到了医院就走人了。她就一个人孤孤单单、冷冷清清地躺在病床上,既不喊,也不叫,以极大的毅力忍受着剧烈的疼痛。
到了晚九点,她觉得不行了。也许产妇太多,护士们忙不过来,她自己提着裤子,步履蹒跚地走到产房去。一位年纪大的女大夫和一位年轻的女大夫正坐在昏暗的灯光下闲聊天。她喊了一声“大夫”,自己就往一张产床上迈上去一条腿,接着费了老大的劲才把另一条腿挪了上去。
年轻的大夫问:“干嘛呀?”
“大夫,我可能快生了!”
“早干嘛啦?家属呢?”
“……”潘雪媛本来就疼得说不出话来,一听“家属”二字更忍不住要流泪,接着就一阵晕眩,什么也不知道了。当她醒来睁开眼,只见产床两边围了一大帮穿白大褂的女大夫。原来都是北京医学院的实习生。孩子已经出来了,是一个早产一个半月的极度瘦弱的女孩子。但衣胞还没有下来。好几位大夫说:“帮她往下推推。”一位实习生连忙按着她的胸口往下推。当她的双手推按到肚脐眼一带,只听到气球突然爆破了似地“噗”的一声,衣胞下来了,但雪媛同时觉得下身一阵热,并听到一位大夫惊叫一声:
“哎呀!你们看:都喷到墙上了!快!”
雪媛向前一看,产床对面两米多远的白墙上已被喷射了一片鲜血的红点儿。两三位实习生赶快就用盖在她身上的白布在她的下身擦血。她们一团一团的血布向外扔,但始终没有擦干净。
“一定是哪儿的血管断裂了!”一位实习生说。
“快!把她的手脚固定起来!”那位年长的大夫指挥着。
潘雪媛就觉得自己的双腿和双手都被绑在了产床两边的扶手上,接着又听到年长的大夫对举着蓝色针管站在一边的护士说:
“你快打呀,还愣在那儿于嘛?”
“我怕她上下进攻受不了!”
“没啥,快!”
于是雪媛觉得右臂被扎了一针。
打完了针,年长的大夫大概认为没事了,就上楼去了。但实习生和护士们忙了一个多小时,血仍不断往外流,一团一团的血布扔满一地。
原来是子宫颈的血管在挤压衣胞时被挤压得断裂了。实习生们没有实践经验,找了老半天也没找到断头。雪媛只听她们说:“快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