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害怕我会失去瑞琪。我担心那个家伙……安迪会把她从我身边拐走。瑞琪最近常跟他一块吃饭、谈心——”
珍娜打断我的话。“你现在干的这些事情——把分身赶走、把自己弄伤——就能够让瑞琪回到你身边吗?”
我思索半晌,摇摇头,“不能。”
“如果你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瑞琪是不是比较愿意回到你身边呢?”
“我想是的。”
珍娜不再质问了。我们沉默了一会。房间里的暖气机又开始运转。
“卡姆,你让分身们出来吧!”珍娜柔声说。‘他们需要出来走一走、透透气。”
“瑞琪不接受他们。”
“哦?你怎么知道?”
“我看得出来。现在,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跟瑞琪交谈了!她说,我已经变了,不再是她当初嫁的那个丈夫了。”
“卡姆,你就是你,没变。”
“请问你,珍娜·蔡斯医生,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我没好气地说。
“你是个好人。虽然你的心智跟一般人不同,但你确实是个好人——风趣、有创造力、人缘好、聪明。此外你还是个慈爱的父亲、体贴的丈夫。”珍娜沉吟半晌,继续说,“我知道,你那群分身现在还不能出来跟凯尔见面,我也晓得,为此他们感到很苦恼……而你——”
“我也感到很苦恼啊!”我喃喃地说。
“是的。但你可以每天——白天——让他们出来透透气啊。比如说,每天早晨让他们出来一个钟头。”珍娜倾身向前,直直瞅着我。“不要只让尘儿帮你做杂事——譬如上街购物——让她读读书,洗个泡沫浴,出外散散步,甚至帮你做功课或写论文。在这方面,其他几位分身也可以帮你的忙啊——只要他们愿意。”
“可是,利夫逼我逼得很紧。”
珍娜看了我一眼。“如果利夫这会儿正在倾听我们的谈话——”
“他正在听。”
“——我要求他停下手头的工作,休息一阵子。工作早晚会完成的。利夫也需要出门走走,透口气嘛!”珍娜说。
猛一哆嗦,身份转换,利夫冒出来了。
他交叉着双腿,低头望了望身上那件沾满泪痕的衬衫。“瞧我,这副德性!”他摇摇头。“一身湿答答的。”
珍娜说:“我知道你刚才在听我和卡姆的谈话。”
利夫点点头。
“利夫,我真佩服你!你做起事情来于劲十足。”
“我们待在医院时,你曾经在电话上提到这一点。顺便提一提,你的声音在电话中听起来很甜美哦。”
“谢谢你!”珍娜调整坐姿,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利夫,你现在应该放松一下了,别把卡姆逼得太紧,你应该把你的精力和干劲用在伙伴们身上,帮助他们振作起来。如果你肯这么做,问题就比较容易解决。何况,你自己也需要休息一下啊。”
利夫伸出手来搓了搓他的下巴。那只受伤的手碰触到他的脸庞时,他痛得缩起脖子,赶忙把手轻轻地放回躺椅的扶手上。“好吧!”他叹口气。“我会尽力帮忙。”他调整坐姿,重新交叉起双腿。“卡姆的老婆怎么办呢?”
珍娜耸耸肩膀。“我不知道。她跟你们这伙人相处,已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她也很辛苦,大家应该体谅她。如果卡姆没法子跟她沟通,你和佩尔可以跟她谈谈,向她解释你们的处境,保证情况会改善。”
利夫点点头。“我愿意这么做,只要卡姆——”他伸出下巴,朝他的右肩膀指了一指。“只要卡姆接受你提出的方案,一切都好办。”他瞅了珍娜一眼,“大夫,回头见!”利夫正要隐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佩尔要我告诉你,他同意我们的方案。”
我的身体猛然颤抖起来,我又回到房间中。珍娜仔细端详我。“你听到没?利夫愿意放松下来,不再逼迫你一天到晚做功课、写论文。他自己也需要休息一下。条件是……你必须接纳你那群分身,不可以再把他们禁闭在心灵深处,每天至少让他们出来1个钟头自由活动。如果你认为有帮助的话,利夫和佩尔愿意跟瑞琪谈谈。”
“我想,这样也好。”我说。
接着,我们两人默默相对,好一会儿没吭声。
“你知道吗?”我终于打破沉默。“这些日子来我一直逃避现实——绕过阴沟,不敢面对它。”珍娜点点头。我缓缓摇了摇头:“唔,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
我抬起头来望着窗外。天空开始飘起细细的雨丝。好几颗雨珠坠落在玻璃窗上,独个儿蜿蜒流淌了一会,然后汇集成一条小溪流。分离,汇合——就像我和我的那群分身。
第三十七章
科学家用“光年”来测量距离——很长很长的一段距离。你若想算出这个距离究竟有多长,你就必须将186000英里(光在1秒之间所经过的距离)乘以60秒,再乘以60分,再乘以24小时,最后乘以365天。如此得出的英里数,就是光在1年之间所经过的距离。挺长的距离哦!我们居住的这个渺小的星球,距离银河系中心大约30000光年,对我们来说,现买的面团和自制的面团之间的差别和距离,就是这样的遥远。
在那个晴朗的2月黄昏,我在家里亲自动手制作面团,材料是:2杯白面粉、3枚鸡蛋、几滴橄榄油、一小撮盐和少许温水。我把这些材料全都放进我们家那台“茂利”食物加工器,搅拌一会儿,然后把搅拌好的金黄色生面团拿出来,放在厨房桌子上,用一把8英寸长的刀子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我们家那台老旧的、嘎嘎响个不停的“马尔卡托·安皮亚·蒂波·卢索150型”手摇式擀面机上,擀成薄薄的长长的一片。
这种机器是这样运作的:把搅拌好、切割成块状的生面团放在两个铜制的滚筒中间,不停地碾压,直到它变成薄片;你可以调整两个滚筒之间的距离,从1到6——如果你想把面团擀得细细薄薄,你就把距离调整到6,但我习惯调整到5。接着,我把擀好的面皮放在巨大的、铺着一层面粉的砧板上,然后拿出一个空的、顶端和底部都去除掉的金枪鱼罐头筒,把面皮切割成圆形。接下来,我就用一只汤匙舀出瑞琪调配好的馅——意大利乳清干酪、帕尔马干酪、鸡蛋、荷兰芹、辣椒和少许的肉豆蔻粉——包在面皮里,把两端捏起来,然后把包好的、呈半月形的意大利饺子放在一个巨大的、铺着一层面粉的椭圆形的盘子上。
那天早晨,我把手上的绷带和夹板解开。这样干起活儿来,手脚就会灵活得多,但我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擀面皮、包饺子,我的手肯定会感到有点疼痛。我今天主动向瑞琪提议,晚餐由我来做,因为我心里渴望重温往日的美好时光——那时,在我得病之前,我们夫妻俩常在厨房里弄东西吃,瑞琪还管我叫“比萨大王朱塞佩”呢!在熟悉的活动中,我可以找到心灵的慰藉。跟瑞琪一块在厨房里干活,对我来说,是一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事,而今天晚上我迫切需要心灵的慰藉。
我负责擀面皮、包饺子,瑞琪站在操作台前,用新摘的罗勒、大蒜、橄榄油、帕尔马、干酪、松果和一小撮盐和胡椒粉,调配意大利酱。火炉上一只巨大的不锈钢锅子,里头装着半锅水和少许油和盐,这会儿已经开始沸腾起来。
一如往常,凯尔待在楼上的游戏室,跟他的朋友杰克玩耍——我不时听见他们那快乐的谈笑声。我脑子里传出来的谈话声,却没那么快乐。我的那群分身都知道,我跟珍娜在诊所谈了些什么事。他们晓得,今天晚上我准备跟瑞琪讨论一些严肃的、也许会让人感到不快的事情、而他们也都知道,这些事情有一部分牵涉到他们。套用新闻记者的用语,这会儿我的脑子“正陷入动荡不安的状态中”。
尽管我和瑞琪都喜欢待在厨房弄东西吃,但今晚我们夫妻俩一直保持沉默,很少开腔。厨房里弥漫着食物的香味,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大快朵颐(我最爱吃意大利饺子),然而,这会儿我却觉得肚子里的肠胃开始滚动、翻搅,就像清晨时分在街上行驶的一辆垃圾车。现在我应该开诚布公,跟瑞琪好好谈一谈了。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