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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并不如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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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政治失常 原载《观察》第5卷第13期,1948,11月20日 
  〔55〕我们的自我批评·工作任务·编辑方针,原载《观察》第6卷第1期,1949,11月1日
  〔56〕中央人民政府开始工作 原载《观察》第6卷第2期,1949,11月16日   〔57〕在哈尔滨所见的新的司法工作和监狱工作,原载《观察》第6卷第4期,1949年12月16日
  〔58〕旅大农村中的生产、租佃、劳资、税制、互助情况,原载《观察》第6卷第5期,1950年1月1日
  〔59〕向毛主席、周总理提些意见 原载《光明日报》1957,6月2日

君子之交——张伯驹夫妇与我父母交往之叠影
 

    自打反右运动一起头儿,父亲(即章伯钧)就开始琢磨着反右的结局和
自己的下场,甚至在毛泽东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他的时候,他就在家里把自己
处理了一回——让警卫秘书王锁柱把家中所有的工作人员召集到东客厅,请
他们围着平时吃饭的圆型大餐桌,一一坐下。

  父亲客气又郑重地对他们说:“你们大概已经从报纸上知道了,我现在
犯了政治错误。所以,请你们不要再叫我章部长了,可称我先生,也可直呼
我的姓名。”

  坐于一侧的王秘书赶紧声明:“在我们没有接到正式通知以前,大家都
必须继续称呼您为章部长。”

  此后,父亲不止一次地对家人说:“我们准备过老百姓的日子吧,回桐
城老家更好。”

  1958年1月底,父母双双获得“又划又戴、降职降薪”的处理。好像上
边对父亲特别宽大,在撤掉交通部部长、全国政协副主席、农工中央主席、
民盟中央第一副主席、光明日报社长等九个职务之后,特意保留了“全国政
协常委”的职务。在由行政三级降至七级后,又特别保留了四合院、小轿车
、司机、警卫、厨师、勤杂、秘书。国人社会地位的尊卑,往往集中展示于
权力所给予物质待遇之厚薄上。父亲既受政治贬损,又得生活厚待。如此发
落,大大出乎承受者的预想。

  斗转星移,岁月悠悠。慢慢地,父母开始咀嚼出那帽子的沉重和帽子底
下沉重的人生。首先便是与中国历史同样渊远流长的世态炎凉。亲近的、亲
切的、亲密的,一个接一个地疏远、疏隔、疏离了。而且,越是亲近亲切亲
密的,就越发地疏远疏隔疏离。诸如,二十年代一起参加北伐战争的老友,
三十年代共同发起“国民党临时革命行动委员会”的第三党人,四十年代参
与筹措成立“中国民主政团同盟”的民盟元老。好像他们当初当年当时结识
章伯钧,便是一种错误。唯有(19)57年的政治风雨,才拨正了他们所在党
派以及本人生命之舟的航向。看着他们批判自己的那副痛心的样子,父亲也
跟着替他们心痛。

  一日,戴帽的母亲到农工党北京市委会去参加政治学习。在回家的路上
,大老远便瞅见个老熟人。这也难怪,五十整的年纪,眼神正好。老熟人是
民盟中央的副秘书长,叫辛志超。他不仅和父亲、母亲熟,而且和我姐、和
我也熟。我家的门坎儿,他是跨进跨出的。每每在与父亲谈正事之前,都要
给我姐妹俩讲上一段故事。故事多半说的是燕都旧话,再与那满嘴的京腔京
韵相搭配,我俩听得津津有味。民盟中央的人,从沈钧儒开始往下数,来家
里开会、谈事、作客、聊天的,不下几十个。要论个生熟咸淡,眼下这位离
母亲不远的人,得算在十名以内。所以,我很能想像母亲认出他时的那股冲
动、那般欣喜及那份热情。

  母亲挥动着手,向他飞奔过去。辛副秘书长停住脚步;四下里张望。当他
那双近视加老花的眼睛透过厚重的镜片,终于辨清来者为何人的时候,即毫
不犹豫地转身180度,快速消失在人流中。

  母亲傻站在街沿。她对老熟人或许有很多的话要说,或许只想问声好。
她有如一个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回到家中眼泪便扑簌簌地滚落出来。在
父亲的询问下,母亲讲述了街头刹那间的经历。

  站立一旁的我,简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辛伯伯,怎么会不理我们的
妈妈呢?”我为如此熟识的人能做出如此绝情的事而愤怒。心底还有一种母
亲受辱自己也跟着受辱的感觉。

  母亲为自己的不识时务、不通人情而悲哀,不禁叹道:“解放前看的《
红楼梦》和解放后读的马克思,都算白费了。连熟识的人才专做绝情事的起
码常识,都没能学到手。”

  父亲则劝母亲心放宽些、看得开些,语重心长地说:“大到一个政党的
背信弃义,小至辛志超的躲避奔逃,自古就是中国官场的传统。”不过,父
亲也从中预见到自己的未来,必是孤独自处的末路。除非钦定的章罗联盟和
反右运动被钦定者推翻,而这个“推翻”又是根本不可能的。

  忧心忡忡的我问道:“爸,人当了右派,怎么别人就不理睬了?日子也
难过了?”

  我的问话,使父亲激愤起来,滔滔不绝:“只有在中国当右派,才是这
个样子。小愚(我的乳名),你哪里晓得——在西方,右派也是很体面的。
议会里,还有他们的席位呢!与左派仅仅是表明政见之不同罢了。议论国家
大事的时候,左派、右派、中间派各自发表看法,陈述主张,申明立场。因
为各派所持立场、主张、看法不同,它们之间势必要有激烈的辩论、争执以
及相互攻击。这一切,都是很正常的政治现像,并受法律保障。西方国家的
官方政策,往往也都要经过这些辩论、争执和攻击的考验或矫正。现在,老
毛把右派定性为反党、反人民、反社会主义,还划了个资产阶级成分。那么
,左派与右派便不属于思想差异,而视为革命与反动的政治对立了。在我们
这个国度,谁一旦成了统治者的政治对头或被看做思想异端,日子就很难过
了。国家、权力、舆论、党派、社会、朋友、甚至家庭,都会纠合成为一股
力量,不断地打击、迫害、除灭这个对头和异端。在这个问题上,我原以为
新社会要比国民党做得好一点。现在看起来,和过去没有太大的不同。”我
自幼就爱听父亲说话。因为他说的,和报纸上登的、收音机放的、课堂里讲
的,都不一样。他不从属于别人,他只属于自己。

  或许因为情绪激动,父亲说话的声调越来越高。母亲不让父亲继续往下
讲,打断他的话头:“当着孩子的面,不要说这些,而且一句一个共产党,
一句一个老毛。从前你可以这样说话,现在你是右派,再不可以这样讲了。
你在家里讲,万一传到外面,人家真要说章伯钧反动到家了。虽然我们看不
惯黄炎培,儿子划成右派,自己跟共产党反倒更加亲近。但是你也没有必要
和过去一样傻,把所有的想法都说出来。”

  我知道母亲“训”父亲,是因为母亲疼父亲。特别是在眼下,知他疼他
的人没剩下几个。整版整版的批判文章,整天整天的批判大会,父亲就像吞
大鱼大肉一样,全部咽下。而母亲这番雨丝风片般的“训”,对父亲来说,
充其量只能算做一碟清炒苦瓜。父亲听完“训”,一不反驳,二不申辩,三
不坚持。自己一个人回到书房。我也紧跟着进去。当父亲坐在写字台前的皮
转椅上,他的脸色分明阴沉了许多。俗话说:树怕剥皮,人怕伤心。我在想
,社会上已经失去“面子”的父亲,是不是觉得在家庭里开始失去“里子”
了。父亲失去的再多,哪怕父亲在外面的存在等于零,那他也是我的爸。我
一声不吭,站立在父亲的身后。父亲也一声不吭,双手交叉于胸。他的外表
是平静的,然而心里必定很难受。六十多个年头的人生,在心窝子里一次次
跌宕翻腾。

  父亲面对政治压力和应付社会环境的唯一选择,是独处,也只能独处。
假如他是个埋头做学问的,面壁数十载,独处一辈子,也算不得什么难事。
偏偏父亲从中国私塾读到柏林大学,也没能塌心做学问,而是起劲儿地搞政
治。搞政治可不能清静,得参与,得活动,得闹腾。开会,讲演,结社,游
行,拟指示,呼口号,写文章,直至发动战争(可惜父亲的本质是书生,他
搞的政治始终未能上升到拿枪杆子的高级阶段)。父亲以此为生活,以此为
追求,以此为乐趣。如今这种生活、追求和乐趣,给撅折掐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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