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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倏然停了剑招,长剑光寒,映日生辉,一横一收,便如江海清波,眩人瞳眸。
“师姐,你怎么回来了?”木子矫捷身形嗖嗖一窜,已到琉熙身前。
琉熙扫视院中,寂寂无声,唯有树枝被风吹动,发出飒飒的响。
“知道怎么找师兄身边可信的人吗?”她低声问。
木子眨眨眼,摇头,“师兄,师兄不是回云梦去了吗?”
琉熙扬手向着他的前额一记轻叩,低低骂道,“少给我装傻,扮猪吃虎这招你都用了六、七年了,我还能上你的当啊?!我今日在街上都见着师兄了。”
木子揉揉被敲红的额头,嘿嘿地笑,“师姐,师兄去洛阳了。”
琉熙急得跺脚,“就是因为师兄去了洛阳,我才着急!”
“怎么啦?”木子似也觉察异常,拧了眉头。
“我刚从宫中回来,王上已密令赵高,携带八百精壮骑士前往洛阳,将聚集吕不韦封地的六国使者秘密逮捕归秦。别家的使者若是被抓,都不紧要,假若师兄被抓,必定命悬一线。”琉熙凑近木子耳边,越发低声说道。
木子眼神凛然,眉尖愈发紧蹙,焦急问道,“那怎么办?我也只知,到城南南安酒肆找师兄,至于他身边何人可信,何人得力,我也无从知晓。”
琉熙抿了唇,蹙起的秀眉刻画深深的担忧,她垂首沉思,缄默不语,半晌,才忽然抬头,坚定说出她的决定,“我去追他。”
“师姐,”木子将手中长剑铛地扔到一边,“此去凶险,还是我去。”
“不,我去。”她朱唇抿成一条细线,勾勒出钢铁一般的决然,“木子,你听着。我此刻要先往蒙毅府上,为赵高转达王命。你备好马屁,点四名婢女,让他们在咸阳南门外等我。待我出了城,你再到我府上去,替我将此事告诉蒙恬。”
“可我要怎么说呀?”木子显得有些为难。
琉熙却嫣然一笑,显出难得的轻松自在,说道,“照实说。”
“不要……隐去些什么?”
“不必,我与蒙恬,没有秘密。”
木子想了一瞬,颔首称是,自往府后找人备马。琉熙快步出了府门,上马又向蒙毅府上赶去。
到时,蒙毅与阿若恰好抱着孩子在庭中玩耍,蒙毅只道琉熙是自宫中返回,又见琉熙行色匆匆,以为是宫中有了变故。放下手里高举的婴儿,交给阿若,迎上入庭的琉熙,“嫂子,宫里出事了?”
琉熙故作轻松摇头,“没出事。王上要你点八百精壮骑士,随赵高往洛阳行事。赵高府里有些急事,因而我替他来传命。你快去营中点兵吧,他在东门外等你校验兵符。”
蒙毅憨笑,回头看了眼抱着孩子的阿若,指指府门方位,似乎在说,“我去去便回。”
阿若点头娇俏地笑,执起怀里孩子娇嫩的小手,向着蒙毅挥手告别。蒙毅恋恋,又看一眼,才不舍出府而去。
琉熙心头装着事儿,见蒙毅走了,也连忙想要脱身,却被阿若叫住,“嫂子,怎么也不坐会再去?雪儿可有好几日没有见到大伯母了。”说着逗逗怀里抱着的婴孩,问道,“是不是呀,雪儿,是不是?”
琉熙强自摁住心中焦躁,走上几步,抱过阿若手里的蒙雪,笑说,“雪儿越长越俊俏了,像母亲,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
阿若脸上美滋滋的,口中却谦虚道,“不过就是长得白净些,蒙毅这人,不似大哥博学,想了五日,也起不出一个好名字来。因为长得白净,就干脆叫雪儿了。”
琉熙灵机一动,面上故意暗淡下来,将雪儿交还阿若,无语低头转身离去。
阿若果是以为琉熙是因没有亲生的孩儿而黯然神伤,神情不由有些尴尬,满是歉意,见她要走,便也不好阻拦。只得愣愣站在原处,许久,才甜声道,“大嫂走好。”
琉熙舌尖暗吐,微不可见地缩了缩脖颈,借机逃也似的溜了,牵了马,直往南门外赶。
到了南城门外,木子却已带了四名胡服婢女等候已久。木子手里牵着陪风,素帛短袍着身,立在婢女之前。
琉熙赶上几步,微怒问道,“你怎么也来了?马哪儿来的?”
陪风平日养在蒙恬府上,今早出门,琉熙也并没有骑乘。此刻,木子却牵着它站在此地,那这马,十有八九便是偷的。亦或者,干脆已经惊动了蒙恬。
木子得意扬眉,“我偷的。”
“你……”琉熙正要申斥,却想起时间紧迫。去洛阳,本应当从咸阳东门出城,因赵高与军士要在东门集结。所以琉熙便只能改走南门,可咸阳城地广城高,从南门绕到东门,骑马也需耗费颇多时候。再者,她必须在赵高到达洛阳之前,追上子澶,并将他安然带离。她实在是没有多余时间再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纠缠不休,故而收了怒气,将手中缰绳甩给木子,自己侧身一跃,飞上陪风马背。
“走。”琉熙一声令下,陪风如离弦的箭,飞驰而出。身后四名胡服婢女,也应声趋马赶上。木子飞快跃上琉熙方才骑乘的骏马,也赶了上来。
琉熙与疾驰中侧目怒视他,“谁让你跟来的?”
木子却仿若对琉熙怒容丝毫未见,犹是笑着,将一双圆圆的明亮眼睛笑成月牙模样,手里递上一柄长剑,“师姐,剑。”
琉熙没好气的一把夺过宝剑,拿在手里看了一瞬,却发现竟就是平日自己所使之剑,忍不住又横过一眼去。
木子恬着脸笑,“嘿嘿,偷一样是偷,偷两样也是偷。我反正是做了一回贼,总要捞回本钱来吧。”
琉熙被他没脸没皮的模样逗乐,忍不住嬉笑出声,连忙亟亟扭过头去,忽而又想起了蒙恬,焦急问木子,“你来了,谁去通知蒙恬,那人可信得过?”
“信得过。”木子咚咚捶胸。
“是谁?”琉熙追问。
木子嘿嘿笑,“没人去,铁定信得过。”
琉熙凤目瞠瞪,挥手向着他脑门又是一记爆栗,“我这莫名走了,他岂不是要急死?!”
“师姐,你就放心吧,蒙校尉点的兵,姐夫能不知道王上想要捉拿六国使者吗?这时候不见了你,当然就是去了洛阳。一般的人,能让你冒这样的风险吗?不能。那势必就是这六国的使者里,有你至亲至爱的人嘛!”木子摇头晃脑,就如一个满腹经纶的老学究,头头是道分析论证。
琉熙忿然瞪他一眼,恨恨吐出一句,“回去再与你算账。”
却是此时,护卫在前的婢女慢慢停下疾驰的马,指着马前两条道路,抱拳问琉熙,“女史,前面有两条路可去洛阳,敢问女史走哪一条?”
琉熙探头张望一眼,见眼前道路一宽一窄,一曲一直,踟蹰问道,“两条都可去洛阳?”
“是!”认路的婢女点头称是,接着说道,“大路宽阔平稳,但绕开了群山,因而远些。窄路崎岖,却直通洛阳。”
琉熙俯□子,看了眼道上车辙蹄印。只见窄路之上烟尘滚滚,地上黄土蹄印重叠。
“赵高他们好像刚从这过去。”木子也俯身一看,说道。
琉熙却淡淡一笑,马鞭一指大路,“走这里。”
“女史,窄路是捷径,虽说秦兵走的是此道,我们也可设法避开,先到洛阳。”识途的婢女建议。
琉熙摇了摇头,说,“到不到洛阳,不是目的。我们要做的,是在赵高之前,先找到师兄,把他带回来。”
木子犹是不解,呆呆看着琉熙。
琉熙纤细指节圈起,轻敲他的额前,“笨!你看,这小路崎岖,只能驰马,不能行车。难道你忘了?师兄他……”
“不善骑马。”两人相视异口同声笑说出来,引得跟随的四名婢女也大笑出声。
“走。”琉熙一马当先,沿着大路追赶而去。
疾驰不到夜半,果然在道边发现了歇息的车队。木子上前一探,正是子澶等人。
子澶从车内而出,眼见琉熙跃下陪风马背,“熙儿,怎么是你?”
“师兄,快跟我回去。”
“为何?”
琉熙不由分说,拉他上车,吩咐随侍调转车头原路返回。子澶身边暗卫,本都认得琉熙,见她绝然神情,便都不假思索,依命而行。
木子跳上车辕,抢过车夫手中长鞭,挥鞭赶车,飞速疾驰。
车内,琉熙挑帘看了眼窗外如浓墨般的夜,周遭静得森然,风声嚯嚯擦窗而过,原野中没有半点火光。琉熙定了心神,她们应该是安全的,没被秦兵发现。
“熙儿,怎么回事?”
“师兄,秦王已密令赵高,带领八百精壮卫士赶去洛阳,要将六国派去劝说吕不韦叛国的使者秘密捉拿。秦王还有亲笔手札给他,逼他自尽。”琉熙定了定神,终于说道。
子澶墨夜般闪亮的眸子里掠过一缕感动,“熙儿,你可知道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