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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降。他们送出的军火很多,朋友却没有几个。密特朗深信西方国家只要团结,就
有能耐恢复均势。
在密特朗出任总统头两年,莫鲁瓦担任总理期间,密特朗沿袭一贯的社会主义
政策——调低利率、提高贷款额以解决失业问题,同时把好些主要工业和银行收归
国有。法国经济因此陷人困境。虽然年届古稀,但是密特朗在思想意识上并不是故
步自封的人。他把总理换了,推行比较常规的经济政策来控制货币供应量和通货膨
胀,使法国经济重新步上虽不惊人但总算平稳的增长道路。在14年的总统生涯中,
他的成就之一是教育法国社会党掌握治国之道。
密特朗纵论天下事1986年9 月,密特朗乘坐的协和专机在樟宜机场加油时,我
们花了一个多小时进行另一次较有实质内容的讨论。在礼节上我不需要同他见面,
但我觉得他是一个态度认真的人。密特朗纵论天下事。他凭着莫大的洞悉力指出,
以苏联帝国的处境,只要发生一起意外,就足以导致中欧从苏联分裂出来,苏联的
控制权是以有利于它的势力均衡局面为基础的。然而历史显示,这个平衡点一定会
移动,苏联的意识形态势力已开始转弱。第三代共产党人相信他们能从西方国家的
经验中受惠,造成苏联的制度0 出现弱点。
密特朗完全同意我的看法,即欧洲若能同声同气,它对国际事务的影响力必会
大得多。他的宏愿是建立一个拥有顶尖科技实力的3。2 亿人口的欧洲。他相信英语
和法语可以平分秋色地成为欧洲的共同语言,不过统一过程要慢慢来。如果关系到
存亡,欧洲肯定会全面团结。但是另一方面,欧洲永远都会抗拒美国文化和文明铺
天盖地的入侵。为了保留独有的欧洲特色,它会反抗到底。挟着快餐、流行音乐和
电影而来的美国化浪潮,正在侵袭欧洲的基本生活方式。
他问起柬埔寨的局势,说那里好像陷入了僵局。我不同意他的看法,因为当时
已有理由感到乐观。北越势力在西贡落入其手中时达到巅峰,之后在本区域已受到
遏制。从那时候起,越南侵占柬埔寨的行为,以及它本身的极度贫困,已经摧毁了
它一向描绘的理想。就如我向密特朗透露的,有亲戚从美国或法国寄来食物包裹,
就足以叫当地人开心不已。密特朗对越南的生活水平低得这么吓人,感到很惊讶。
我说,越南人跟中国打仗犯了战略大忌。由于越南占着柬埔寨不放,它就得放弃经
济增长,眼巴巴看着东盟国家个个突飞猛进。越南已经比东盟落后一代人,等他们
找到办法放下柬埔寨这个包袱的时候,就会落后两代人了。
我在1990年5 月进行官方访问时,再次见到密特朗。他走出爱丽谢宫到台阶上
来迎接我。新加坡驻法国大使也留意到他所给予的礼遇。密特朗再度对“勇敢、想
像力丰富和足智多谋”的越南人无法成功,表示意外。我补充说,越南人知道自己
有本事,也看得到泰国人不如他们勤劳和具有组织能力,泰国却比他们成功。密特
朗又回到苏联帝国瓦解的课题,并以超乎一般的预知能力预测“各种各样久经压抑
的民族主义势力”将重新抬头。
有一位法国总理相当能干,那就是率领戴高乐派政府跟社会主义派总统密特朗
并肩治国的爱德华。巴拉迪尔。之前,在不同场合我们有数面之缘。他的外交顾问
曾经担任驻新加坡大使,跟我是朋友。我知道巴拉迪尔相当有本事,因此对于他竟
然会有卜些古怪的贸易理论感到惊讶。他在办公室当着记录员的面,详述他的理论
——什么自由贸易开放政策只在两个社会和经济结构类似的国家之间行得通,否则
在条件相异的情况下,可能产生被人操纵和不公平的竞争。他举例说,再过10到15
年,来自中国、中国的台湾和韩国的竞争,将导致法国纺织业的没落。我不赞成他
的说法,反驳说任何一国若要保护国内的工业,非得付出沉重的代价不可。公司纷
纷遵循环球化发展路线,是科技突飞猛进,尤其是在环球通讯方面促成的局面,这
是不可逆转的趋势。公司从一个国家找来材料,从另一个国家雇用劳工,在第三个
国家设厂,在第四个国家销售产品。
虽然他大致上同意我的观点,却不得不采取保护主义的立场,惟恐公司一把工
厂从法国转移到其他国家,人民就要面对失业。他赞同经济竞争应该诚实公平,并
不忘指出日本汽车制造商没有遵守公平竞争的原则,因为他们具备某些优势。这样
的解释出自一个才智出众的人口中,我觉得不可思议。
希拉克也向我阐述了类似的论点。1993年底,他在新加坡跟我会面,当时他是
巴黎市长。他在东京看过我于同年10月在朝日论坛上发表演讲的内容,认为我所提
出的欧洲保护主义论点荒谬无稽。他说欧洲是世界上关税最低、最开放的市场。他
辩驳说,真正的保护主义国家是日本和美国,因为欧共体委员会不肯放弃欧洲共同
农业政策而怪罪法国,或怪罪该委员会阻挠乌拉哇回合谈判是不公平的。我回答说,
如果没有自由贸易,世界各国就要做好再开战一次的准备。中国人古时候建立帝国,
是因为需要在大片疆土和多个民族之间维持秩序,以便人们能在帝国范围内自由交
换货品和服务。当全球被分割成不同的帝国,就如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的情形时,
争夺更多原料、更多市场、更多财富的结果就是战争。
我们接着讨论法国的农业和乌拉圭回合谈判。我收听了英国广播公司有关法国
农民处境的节目,知道法国乡下遭受打击。可这是科技革命不可避免的结果之一,
不可能为了保留法国农民的生活原貌而世世代代保护他们。希拉克反驳说,法国有
必要保护本国的农业,但是他要让我知道,他赞成我对自由贸易的看法,而为了法
国本身的长远利益着想,自由贸易是惟一可行的途径。因此他说,法国是最没有保
护主义色彩的国家。
我引述关税及贸易总协定前总干事阿蒂尔。丹凯尔这位专家的话,说明法国存
在着保护主义。当时的总干事彼得。萨瑟兰也这么说。希拉克打断我的话说,他对
萨瑟兰没有信心。我说欧共体主席雅克。德洛尔对萨瑟兰有信心,希拉克马上回答
说他对德洛尔也没有信心。
谁也说服不了谁希拉克说,我们俩谁也说服不了谁,还是存异为好。到了最后
关头,他确实使巴拉迪尔政府在立场上做了一些让步,乌拉圭回合谈判也终于有个
了结。自从1974年初次见面后,我和希拉克就成为朋友,能够开诚布公地无所不谈,
不必担心会冒犯对方。
我发现希拉克和德国总理赫尔穆特。科尔对中国和东亚有非常浓厚的兴趣。我
和吴作栋总理讨论了这件事,并建议他提出倡议,让欧盟和东亚双方的领袖定期举
行会谈。美国通过亚太经济合作论坛同东亚国家进行定期会谈,也通过许多组织同
欧盟定期开会,欧盟和冻亚之间却没有正式的会谈渠道可以促进贸易、投资和文化
交流。吴作栋向法国总理巴拉迪尔提起这件事,接着首次亚欧会议就于We年3 月在
曼谷召开了。许多欧洲领袖在赴会途中或会后到其他亚洲国家访问,结果发现东亚
国家的工业变化超乎他们的想像,于是决定每两年召开一次欧盟和东亚领袖之间的
会议。
我第一次遇上德国人是在1956年4 月,地点在法兰克福机场。之前,英国海外
航空公司阿尔戈型飞机在罗马过境,我在那里听到扬声器传来播音小姐甜美但懒洋
洋的声音,看到意大利搬运工人慢条斯理地推着行李。几个小时之后,一抵达法兰
克福,我马上感觉到空气清新凉爽许多,似乎为了配合周围的一切,扬声器传出
“注意!注意广的急促呼吁,然后播音员急切地发出指示,叫人不得不听。与此同
时,德国搬运工人快手快脚地干着自己的活儿。这种情景使我回想起第二次世界大
战时期,前线传来的急报如何形容德国军和意大利军的差别。我在日军占领新加坡
时期整理电报时,看过盟军通讯社所做的有关报道。
1970年9 月,我到波恩会见当时的德国总理维利。勃兰8 特。我们早于1964年,
社会主义国际成立100 周年纪念在布鲁塞尔召开会议时见过面。我在会上发表演讲
过后,他上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