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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吉隆坡国会发言,警告我挑战马来人统治的种种后果。他痛斥人民行动党“亲
华人,有共产主义倾向,肯定是反对马来人……在一些警署里,华语是官方语言,
记录是用华文写的……工业方面,人民行动党的政策是仅仅鼓励马来人当劳工,而
不让他们有投资的便利……自然也必须强调,华人有两类:一类同意应该让每个社
群都同等富裕,这类华人数代以来都跟马来人和其他原住民共同生活和工作,马华
公会的支持者就属于这一类;另一类则心胸偏狭,自私自大,李先生就是个好例子。
这后一类是住在纯华族的环境里,在这样的环境里,马来人只存在于车夫阶层……
他们对马来人统治一无所知,自然无法忍受长久以来受他们支配的人,现在处于统
治他们的地位”。
在巫统要求政府扣留我并焚烧我的肖像的时候,这番话显得格外不祥。我尖锐
地反驳说,我们当初所同意的,是一个为马来西亚人统治,而不是为马来人统治所
制定的马来西亚宪法。这已不是一场普通的争论。他的意思是Z 我根本不清楚自己
在马来西亚的定位。
马哈蒂尔的自传于1995年在《日本经济新闻》连载。他在自传中说,“父亲的
血缘可追溯到印度的喀拉拉邦”。他的母亲是在吉打出生的马来人。然而他完全与
马来人认同,坚决维护马来人的利益。
当胡先翁委任他为副首相兼教育部长时,我决定不计较过去深刻的分歧,为将
来的合作向他伸出友谊之手。1978年,我通过德万。奈尔邀请他到新加坡访问。德
万。奈尔以前在马来西亚国会的时候跟他相当熟识。我预料马哈蒂尔会继承胡先翁
成为首相,所以希望化解我们过去的敌对关系。我知道他是一个凶猛顽强的斗士,
当年就见证过他怎么在东姑权势的巅峰期同东姑斗争。他被逐出巫统,可是并没有
因此放弃。当我们还属于马来西亚的时候,我不介意同他起冲突,但两个独立国家
之间的争执却是截然两回事。所以我主动请他来对话,好消除过去的芥蒂。
他接受邀请,过后又来了几次。我们举行长时间会谈,坦诚交换意见,消除彼
此间的猜疑。
马哈蒂尔单刀直入,问起新加坡是基于什么原因要建立新加坡武装部队的。我
同样直截了当地回答说,新加坡担心将来可能发生像切断新加坡水供那样恣意妄为
的事情。每逢两国之间出现歧见时,便有人公开扬言要这么做。我们当初并不想分
家,份家是强加在我们头上的。同马来西亚签署的分家协议是我们同意分家的部分
条件,这份协议如今已存放在联合国组织里头。根据协议,马来西亚政府保证供水
给新加坡,对方如果违反胁议,我们会向联合国安全理事会提出申诉。一旦缺水情
况紧迫,使我们陷入紧急状态,新加坡就只好进人马来西亚境内,在必要时强行进
人,修复遭到破坏的水管和机器,以恢复水供。我把手中的牌全摊到桌面上。他不
以为会出现这类鲁莽轻率的行动。我说我也相信他不会这么做,然而却不得不防患
未然。
马哈蒂尔对新加坡有强烈的反感,他直言不讳。他追述当年在新加坡念医科的
时候,请一名华族的士司机载他到一位女性朋友的家,司机却把他送到这户人家的
佣人宿舍去。他忘不了这次侮辱。他说,新加坡华人看不起马来人。
他要我切断跟马来西亚华人领袖,尤其是民主行动党领袖的联系。他答应不干
预新加坡马来人的事务。我说,我们会井水不犯河水,我并没跟民主行动党领袖保
持接触。他清楚表明:他接受独立的新加坡,不想危害新加坡。我说,在这个基础
上,双方可以建立起相互信任的关系。只要新加坡还认为他们想陷害我们,就永远
会抱着不信任的态度,在一切可疑的行动里看到不良的动机。
他跟几位马来西亚前首相不一样。东姑、敦拉扎克和胡先翁全出身于贵族或跟
苏丹有联系的传统统治家族。马哈蒂尔跟我一样是平民出身。他是一位受过专业训
练的医生,也是靠自己奋斗成功的政治人物。我相信自己让他看清楚了,我对跟他
斗智毫无兴趣,要的是建立起实事求是的关系。我采取主动进行这次对话,并建立
彼此间的工作关系,这对谁都好。如果让过去的夙怨延续到未来,对两国来说都没
有好处。
1981年12月,马哈蒂尔以首相身分访问新加坡。他已经把半岛马来西亚的时间
调快了半小时,使东西马都属于同一个时区。我告诉他,为了大家方便,新加坡也
会照做。马哈蒂尔心情大好。他说,他不得不教育马来西亚官员,促使他们不再反
对新航开辟摈城航线。随后按城的酒店住满了人,两家航空公司都从合作中得益,
载客量有利可图。他也要求部长和官员向新加坡学习。马来西亚从未有任何其他首
相或部长,公开说过新加坡有什么值得学习的地方。马哈蒂尔可没有这重心理障碍。
他跟所有前任首相显著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愿意以开放的态度向任何人学习,让其
他国家的成就也能在马来西亚落实。
在两人单独会谈中,他说柔佛州人民妒忌新加坡,劝我在官员层次上跟他们来
往,协助缓和这种炉忌心。我说,他的外交部不会同意这样的交往。他表示,会让
官员们知道这是他的建议。这是政策上的一次重大改变。马哈蒂尔就事论事地说,
马来西亚的马来人对新加坡作为一个繁荣兴盛的华人城市感到不满,正如他们对马
来西亚城市里的华人感到不满一样。吉隆坡高层何尝不了解问题所在。
我强调希望建立起健全稳定的关系,使两国的问题不至于被夸大。他要的是公
开坦诚的关系,既公正又平等。他已经下令取消不准出口建筑材料到新加坡的禁令。
尽管未公开宣布,他已知会了柔佛州当局,这是联邦事务,他们不能过问。
接着,我们同官员和部长一起进行讨论。在白礁主权问题上,新加坡百多年来
拥有和管理这个小礁岛,还在岛上建立了霍士堡灯塔,马来西亚则声称白礁主权归
他们所有。马哈蒂尔说,这是双方应当坐下来好好处理的问题。他说,我们可以互
换文件,寻求解决方案。我同意他的看法。针对柔佛海峡,他要把水道分界线根据
谷底线固定下来,而不是随着海峡水道的改变而改变。我也同意了。新加坡方面,
我要求马来西亚归还他们所占据的一个军营,希望收购马来亚铁道局在丹戎巴葛火
车站的部分土地,以便扩建高速公路。这些要求他都同意了。晚宴结束后,他称心
如意地再三说道:“几乎所有双边问题都解决了。”我说:“就让我们维持这样的
局面吧。”这第一次会谈感觉很好,双方建立了联系。
不久后,据新加坡驻吉隆坡最高专员公署报告,马来西亚部长、国会议员和公
务员对新加坡的态度明显地改善了。他们态度更开放,更愿意向新加坡学习,并且
赞扬樟宜机场,希望梳邦机场会有樟宜机场一半那么好。他们到新加坡访问的次数
也增加了,为的是考察新加坡的生产力、城市规划和其他事务。
第二年,也就是1982年,我到吉隆坡拜会马哈蒂尔。跟他单独举行的两小时会
议中,双方从单纯解决双边问题进一步磋商哈作的新领域。针对五国联防和空防系
统一体化,马哈蒂尔说,这能抗衡在越南的苏联基地。我告诉他,新加坡将购买四
架美国EZC 鹰眼空中警报机,以预先获得空袭新加坡的警报。会议结束后,我们一
起向各自的部长和官员简要说明所达成的协议,包括马来西亚重申会遵守1962年水
供协议,每天供应2。5 亿加仑的水给新加坡。这次会议肯定比上一次融洽。马哈蒂
尔对新加坡的态度比较实事求是。我在记者会上说,双方意见一致,想法一样。关
系好转的情况扩大到武装部队,两国军官也开始建立友好的个人联系。在这之前,
两国军队几乎完全没有接触。
可惜缓和期没能持久。对新加坡的反感和忌妒情绪不减,往往诱使马来领袖通
过抨击新加坡哗众取宠,争取马来基层的好感。更糟的是,马来西亚政府重施故技,
再次采取行动损害新加坡的利益。1984年1 月,他们规定,所有离开马来西亚进入
新加坡的载货车辆,一律必须缴付100 林吉特的关税。
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