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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难道自己没说清楚?
刚要再解释,慕容涤尘突然发觉,自己从昨晚到今天早上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这样一想忽然就开始生气了,也不知道是对谁。
这就没再理纪悟言,只管自己走了出去。
纪悟言呢?
当然是赶忙跟上他去了书房。
其实纪悟言为什么会发楞,原因很简单也很普通。
他只是不识得字罢了,当然更不会知道什么《孝经》《论语》。
可以慕容涤尘的立场,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天下总有那么一些人没有钱读书,没有钱吃饭,甚至没有钱买救命的药吃。
不过他不久后也就知道了,在师父开始提问后。
慕容世家一向很重视对孩子们的教育。
所以即使是慕容涤尘,也和哥哥妹妹在一起上课,也只有在这一点上,他才和其他的孩子没有区别;慕容泠然也一样,是要读书识字的,即使她是女孩子。
而身为慕容公子们未来的辅佐人,其要求严格的程度,自然就更不用说。
慕容家这一代给孩子挑选的诗文师父姓文,名静倾,字韶华。
虽然年纪也才二十有五,可已经是当时有名的大才子,甚至曾经当过太子少师。不过人也是清峻高傲,很有些孤芳自赏的味道。
而他今天正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他很不耐烦的那种——考察刚选出来的伴读们的文字功底。
文静倾首先考的人是夕霏,哦不,他现在已经叫冷夕霏了。因为他没有姓,所以是慕容清尘帮他找的姓氏。
其实夕霏这孩子和“冷”这个姓一点也不搭调,不过慕容大公子说这个好听,又有谁敢拒绝。
冷夕霏站起来的时候,泪水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刚叫了一声“文师父”,大滴大滴的眼泪就“扑哧扑哧”的掉下来。
看他那样子,慕容清尘哀叫一声懊恼死了,昨天晚上教了他半夜,现在一点用也没有嘛。
文静倾一看,当然也没了问下去的欲望,只简单的提了《百家姓》给他,冷夕霏抽抽噎噎的,到也答了个八九不离十。可过程中还是一直哭,也不知道为什么。
慕容涤尘到在旁边冷眼瞧着,看到冷夕霏哭了,也是满脸漠然。
那神气,连慕容泠然也有些害怕。
怎么他的这个哥哥真是铁石心肠?夕霏哭成这样,多可怜啊。
不过再怎么好歹,也算是安然的答完了,要知道,文师父不高兴了,可是要拿竹片打手的。
冷夕霏可能也就是被慕容清尘昨天说的这个吓坏了。
可纪悟言不知道。
因为慕容涤尘什么也没对他说过。
所以他也就自若的站起来,等着文静倾的问话。
文静倾看了看纪悟言,心中想:这孩子到生了一副聪明相,对自己也是不怯不怕的样子,颇有几分气度。
于是对他还算是和声细语,性子也耐了下来。
只柔声问他,“你学过些什么啊?我就拈你学过的问问,看看你的程度和他们差多少。”
谁知纪悟言却愣在那里,眼睑微微垂下,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文静倾只当他害臊,也还是心平气和,“别怕别怕,我只拣你熟的考。”
纪悟言却咬住自己的下唇,抬眼对着文静倾摇了摇头。
文静倾皱皱眉,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和慕容公子们一样,也是出身世家,从祖上八代起便以书香闻名。
自打在娘胎里开始身边就都是经史子集,从小又被叫做“倾世神童”,长大后更是赋诗作文一挥而就,更觉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慕容世家这样文武兼修的武林大家他还瞧得上,少林武当却已经不放在眼里。只觉得他们最近的几代都只重在武功上立名,真是沽名钓誉,和尚道士又粗鲁,实在是看了就碍眼得很。
这样的一个人,只觉得所有人都该出口成章,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千古文章上,又怎么能理解有人却连字都不认识?
文静倾既然不理解,也就随自己的意思来了,便对纪悟言道,“那就《三字经》吧,这你总学过了。我说上句你答下句。”
纪悟言安静的听他说着,只觉得从刚刚冷夕霏开始,他们说的话自己都听不懂了,连拒绝都不知道要怎么拒绝,只好又慢慢垂下眼。
见他如此,文静倾只当他应了,便开始提问。
“经子通,读诸史。”
选了个一段的头句,文静倾想这样比较好答些,可没想到,他认为再怎么好答的,纪悟言也还是答不上来的。
纪悟言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他知道师父是在考自己,可自己当真是什么也不会啊。
文静倾等一会,见他没有动静,心中有些着恼。
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记不住?
看来这孩子外表虽好,却不太用功。
算了算了,自己再提他答两句好了。
于是又说,“一而十,十而百。”
这后面就是“百而千,千而万”,文静倾心道:这够简单了吧。
可纪悟言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这下文静倾可是真正生气了。
原来方才是自己看错人了,原来这个孩子竟是不思进取之人,从小便如此懈怠,长大了还怎么得了?
慕容清尘急得几乎团团转,他当然看出文师父生气了,想要和纪悟言咬耳朵,奈何师父就站在他面前,想帮也帮不了。
冷夕霏和慕容泠然却是害怕,尤其是冷夕霏,眼泪几乎又要掉下来。
却只有慕容涤尘抿着嘴,面上到看不出什么,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文静倾也看到了他们的神色,于是又压压火。
毕竟今天是新师父徒弟见面的第一天,不适合动板子。
只“哼”的一声背过身,也不再理纪悟言,顺手拿了纸笔,放到冷夕霏和纪悟言的桌上,道,“那你们便把名字写予我看了,以后也不怕叫错。”
冷夕霏忙接过来,抓过笔来写上自己的名字,虽然字不大好看,可也是让文静倾看了个清楚。再转头却看纪悟言,他却还是垂手站着连笔也没拿。
强忍着心中的气,文静倾硬声问他,“怎么了,你难道没有名字?”
纪悟言却抬头看他,目光清澈坦然,轻轻道,“我……不识字的。”
文静倾只觉得他面上一片艳光四射,竟连自己呆了呆。
回过神来,暗叫几声“惭愧”,这才听清他说了什么。
我……不识字的。
…………
……
什么什么?
不识字?
不识字?!
不识字!!!!
这分明就是推脱之辞。
哪有人会不识字?
懒到也罢了,可没想到他性子会这般顽劣,原来没把自己这个师父放在眼里!
竟想蒙着自己玩!
文静倾也再顾不得什么给面子的事了。
拿住纪悟言的小手,抄起桌案上的竹片,就朝着那方雪白的掌心一下一下狠狠的打下去。
文静倾这个打手板的竹片也是颇有讲究的。
大约一尺长,柄一寸宽,方形的头部宽约三寸,扁扁平平的,上面却有许多小孔。
被这东西打在手上,手上被小孔箍住的地方就会起起一个一个小疙瘩,又麻又痛,难过得不得了。打个两三下还好,若是上了十下,第二天手肯定是红红肿肿的,像馒头一样鼓起来。
吃这个东西苦头最多的人是慕容清尘,自然知道是何种让人抓狂的滋味。他只盼纪悟言快快的哭出来,跟师父求个情。文静倾性子虽不好,可毕竟是读书人心肠软,只要是认了错,到也不会太为难他们。
可偏偏纪悟言就是不开口。
任着文静倾打得自己的手发红发紫,却硬是一声也不吭,只是下唇上深深的齿痕,身子也抖得厉害,白净的额头上一片冷汗。
到最后,文静倾的手臂打得都有些酸了,万万没想到纪悟言竟如此硬气,真的忍住痛不求饶。
看他小小年纪倒也有些傲骨,心下也就软了,可脸面上难免过不去,只得还是打下去。
看了纪悟言那骨骼秀美的手渐渐的红了紫了,慕容涤尘也开始有些沉不住气。
他说自己不识字,那样子不像是说谎啊,而且他也没有骗师父的理由。
这样想了就要开口说情,却突然听见“哇”的一声,原来是冷夕霏实在是忍不住终于哭了出来。
他一哭慕容泠然也跟着大哭起来。
她原本就是女孩子,年纪也比其他人小,平常文静倾也只是对他们略施薄惩,毕竟是少爷小姐,又怎么能对他们下重手,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一见到冷夕霏哭了,她也就吓得一下子眼泪掉下来。
慕容清尘到也机灵,一看这情形,揉一揉眼睛也“哇哇”的叫,可是假哭的成分多,不过他还记着大喊,“师父啊,饶了悟言吧……饶了悟言吧……”
这时慕容涤尘也说话了,“师父,悟言不是故意的,就饶了他这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