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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惨败，自是我不够强，我自然也无话可说。”
“如此，你说，我到底要怕什么？”顾惜朝的尾音一抬，埋在心底的那一丝不屑无意间便流露了。
“原来一个人只有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才会比较无畏吗？”黄金麟自言自语地说道，随即抬了声音，
“若真如此，倒是你比较可怜了，顾惜朝。”
顾惜朝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我可不可怜，还轮不到你来管。”
“却是归我管。”黄金麟下颌微抬，上位者的姿态气势凌人，“傅将军已经下了命令，给你奖赏……你
一直想要的正式身份，已经通过了。”
“当真？”顾惜朝的眼睛亮了起来，立刻便记起了规矩，当下一个鞠躬，“请黄金麟上校代我向傅将军
表示感谢。”
“你自己去吧，傅将军已经下令，回去以后开庆功宴。”黄金麟摆了摆手，“此次ER被毁，证明了那些
垃圾人种没有联邦军的领导只会自相残杀自毁前途，诸葛的那番理论被狠狠嘲弄了个够……傅将军现在
的支持率已经超过了诸葛，所以将军对这次行动的后果很满意。”
“能为将军效力，是顾惜朝荣幸。”顾惜朝继续一幅顺从的模样。
“此外，九幽现在已经研制出了一种新的转基因药物，可以使人的基因发生变化，从根本上改变那些垃
圾人种不顺从的状态。”黄金麟继续说道，“傅将军决定用它来令诸葛那些人服从自己，而具体的事情
，需要你。”
“哦？”顾惜朝嘴上应着，嘴角却是角一勾，分明一个果然如此的自得笑容。
“你现在已经有了你一直想要的身份，可以得到将军的重用，你……还懂不懂怕？”黄金麟继续追问。
“又要怕什么？若只有这点东西，我说我已经满足，你又真信？”顾惜朝仿佛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呵呵”地笑了起来，“有死亡威胁的时候就会拼命想要活下去，能活下去的时候就希望能活得衣食无
忧，衣食无忧了以后希望能活得够风光……我永远也难安于现状，又何必惧东畏西瞻前顾后？”
顾惜朝的嘴角一直带着笑意，直到黄金麟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顾惜朝总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像是走在烟雾迷蒙的峡谷间的一条铁索桥上，那桥面上东一块西一块地
铺着木板，有些木板已经是有年头了，脚踩上去，恐怕只有一脚蹋空的结果。
自己当然希望自己能到彼岸，能够看到能够拥有那山高月小风景无限，可是，前方只有迷蒙烟雨，而想
要退回去时，却只能发现身后原来早已是空空如也。
既然回不了头，那么又何必多想？
唯一的坚持便只剩下：自己一直，是想要活下去的。
为了不落下深渊摔他个粉身碎骨，自己只有牢牢地抓住任何一只向自己伸过来的手，而无法去计较那手
的后面，会是怎样的一张面孔一幅心肠。
所以，自己信不来任何一只手的主人，但是，自己也恨不来任何一只手的主人。
是救命稻草，还是饮鸩止渴，选择都容不得半点犹疑，因为一旦晚了，便是会连这选择的机会也留不住
。
不怕做过了后悔，只怕什么都没来得及，便已经走到终点。
所以自己从不会怕，也不会犹豫。
一直，自己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
“ER……现在怎么样了？”雷卷拢着袖子，背对着戚少商，直直地立在房间的中央。
雷卷的声音比当年越发地低沉了，气息也没有那么稳，直听得戚少商，觉得仿佛有什么在自己的心头轻
轻拂过，一种比痛还难受的感觉。
“估计是……留不下什么了……”戚少商回答道，眉宇间的意气风发，早已找不到痕迹。
“是吗……咳……”雷卷轻声地咳了数声，便强制性地压住了。
戚少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发现，卷哥的背影，原来并不魁梧。
“卷哥，对不起……”戚少商低声说道，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呢？”雷卷慢慢地转过身来。
“因为……因为你的伤……”戚少商喃喃地说道。
他怎么也没法忘记自己当年，刚刚得了LM主力部队的指挥权，年少轻狂，一心想要立大功劳，却不慎中
了敌方的包围……
那一次，败得很惨。
那个时候，若不是卷哥用他的战机为自己挡下那些攻击，自己，只怕很难完整了。
而卷哥也因此受了重伤，一时间LM上对自己的猜忌不断，包括自己是不是有能力领导LM的军队，要不要
为这次的惨败负责，最后发展成了，质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自然人，质疑自己到底对LM安的什么心。
那个时候，卷哥真的伤得很重，很长时间里，都不得不被浸在培养液里，不能说话不能动，几乎就是一
具尸体，而死亡的阴影，也确实一直都没有淡过。
戚少商那个时候，是真的怕了。
被人质疑以及冷眼相对的感觉并不好受，那些曾经和自己笑着闹着的人，突然就开始避自己如同蛇蝎，
军政会议上一次又一次的人身攻击到了最后，竟真让自己觉得自己就是那般差劲卑鄙无能心怀不轨的人
，而那个时候，没有人能站出来为他说话，因为LM的军队方面必须要为这次的惨败给LM的其他军队和居
民一个够分量的交代——他想，或许他之后相信所有人不愿意质疑任何人的心理，多少，是受了这段经
历的影响。
然而这一切，戚少商是认的，他自己捅出来的漏子，不管是要如何惩罚他或者要他立多少功劳赎罪，他
自己都会扛。
他怕的，是雷卷会死的这个可能。
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惹过多少麻烦，他也知道雷卷不声不想地为自己做过多少，所以他早告诉自己，他
迟早会成为雷卷，成为LM的骄傲。
所以，这样的后果，他真的怕了。
雷卷一直没有苏醒，而自己在LM几位长老根据民意的裁决下，已经无法在LM立足。
离开LM的时候，自己没有等到雷卷平安的消息。
后来知道了雷卷康复的时候，自己已经到了ER，阮明正正在劝说自己统领ER，那个时候，自己本是在犹
豫的，因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担得起这样的责任，担得起这么多人命。
那个时候的阮明正说：“就算是天生适合的人，也没有谁天生懂得当领袖，曾经失败过也好，失败了就
再爬起来做出些更辉煌的成就，那个时候，失败也是财富。”
而自己确实想做出些什么，能够让卷哥依旧为自己感到骄傲的事情来。
到那个时候，自己再风风光光地去见卷哥，去向LM弥补自己当年欠下的债。
却是没想到，再见面时，自己竟狼狈到这般地步。
“我的伤已经好了……”雷卷狭长的眼睛半盍着，似乎带了一点倦意，“我咳嗽，只是我先天畏寒落下
的毛病。”
“是吗？”戚少商有些疑惑地看着雷卷，他只觉得雷卷的脸色，越发白得不自然了，眼底的光芒，幽幽
地，给人一种生命流失的错觉。
“咳……”雷卷又是轻轻地咳了一声，抬眼看到戚少商关心的神情，竟呵呵笑了起来，“小老弟……你
这么些年来做的事情，很好。”
“可我还是做错了决定断送了ER那么多人的生命。”戚少商的神色有些黯然。
“至少，自然人这么多聚集地里，ER是唯一对联邦构成了威胁的星球……不止是军事上的，更是在信念
上……”雷卷抽出手，在戚少商的肩膀上拍了拍，“就算ER已毁，但已足够证明自然人，确实是有能力
和那些改良品种抗衡的……对自然人来说，这么多年的抗争，总不是白费。”
雷卷的手依旧是那种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的冰凉，却奇迹般地，让戚少商的心头暖了起来。
“欢迎回来。”雷卷的声音依旧低低地冷冷地不见起伏，戚少商却还是听出了那语气里的欣慰。
“卷哥，谢谢你。”戚少商喃喃地说。
雷卷，将是他永远要感谢的人。
没有雷卷，按自己那惹是生非的性格，只怕自己九条命也不够用；没有雷卷，自己不会懂什么叫信任什
么叫原谅什么叫支持什么叫朋友；没有雷卷，自己，决不会是如今的戚少商。
听到戚少商的道谢，雷卷竟微微愣了一下，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戚少商这家伙，只会在闯了祸之后认罪
挨罚做鬼脸，“谢谢”二字，却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说。
“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