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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似地,舌尖轻轻吻着眼旁,那滑落的透明液体带着淡淡咸味,隐约又有些苦
涩,彷佛是男人体内的碎片流溢而出。
沾着泪水的嘴唇轻轻吻上男人,彼此碰触的一瞬间,男人颤抖着闭上眼,更多泪
水不断溢出,彷佛是在拒绝对方,又彷佛是痛楚不堪。
「…魁……」
伊藤呼唤似地叫着男人的名字,那低沉的嗓音,悲痛的声调,加重力道拥抱的双
手彷佛也隐含无尽凄楚。
魁七张开眼,缓缓对上身前的眼眸。那幽深的黑瞳里,闪烁着一抹深刻的情绪,
那种沉重又苦涩的哀伤,彷佛似曾相识…?
在男人炽热的怀中,不自觉剧烈颤抖着身躯的自己,是畏惧,是怨恨,还是死去
的心在燃烧…?带着让人心碎的眼神,对方的唇再度吻了上来。
重迭的嘴唇吮吻着,啃咬着,既温柔又粗暴。魁七不知道男人还想索求些什么,
自己早已经一无所有…。
彷佛回到曾经一度的温柔与爱抚,那紧紧环抱自己的手,男人到底想要如何?魁
七感到心酸地垂下眼,不愿去想那背后的含意。
树下交缠的两人,彷佛只剩下彼此。隐藏起内心丑陋不堪的伤痕,在这彷若梦中
的时刻里,他只有他,他也只有他。
林子一阵风声大作,在枝枒的窸窣中,在落叶的沙哑里,挟着低沉又苦涩的嗓音
。
「…不要离开我……」……那是谁的声音…?
和门旁的女人也正看着这一幕。
一身新嫁娘的打扮,那乌黑长发高高梳起,女人默默立在门边,却是一脸泫然欲
泣的表情。
透过檐下的红枫,她怔怔地望着远方的两人,靠近,拥抱,然后亲吻,那彼此交
迭的身影纠缠着,之间毫无任何人可以介入的余地。
樱树下彷佛是另一个不同的世界。眼中只看得见彼此,那两人深刻地缠吻着,灼
热而痛楚地,彷佛想将自己的心深深烙印在对方身上,那样深沉的爱,那样酸楚
的心情……。
女人知道,其中一人是她的夫君,是她向来冷淡的夫君…。泪水从女人脸颊缓慢
滑下,在天光中显得晶莹欲绝。
从婚夜开始,那股疏离感一直摆脱不去。她的夫君淡然到几近冷漠,偶尔看着自
己,那视线也是穿过她望向某个遥远的地方。
没有新婚燕尔的亲密,没有夫妇相随的甜蜜,多少次的夜里,她只能默默地望着
夫君离去的背影,独自一人等待到天亮……。
直到此刻女人才明白,夫君的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那样炽热的爱早已给了别人
,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一个男人……。
为什么?她真的不明白,明明曾在神前发过誓,两人要一生相随、挚爱不渝的…
。看着眼前伤心欲绝的事实,女人不禁掩泣。
一阵大风乍起的瞬间,和门被轻轻拉上,和津不知何时来到身旁。
女人听到声响抬起头来,一片泪水模糊的眼中,最后只见那檐下红枫悲壮而热烈
地燃烧着,鲜艳得宛如心口淌出的血……。
追寻 第十四章
战争的定义有很多种。
它可以是残酷的杀戮,也可以是浴火的重生,因为一个人的生存,同时就代表着
另一个人的死去。
它可以是反抗的真理,也可以是神圣的借口,因为生命既看不起破坏的卑劣,同
时又向往着破坏的崇高。
它可以是失去所有,也可以是得到所有,因为获得就是丧失的反面,孑然一身是
一种完全的解脱,同时也是一种完全的痛苦。
那么,迷失在其中的人们,到底是追求战争的哪一面相呢?
1941年12月8日,美日两国终于开战。
奉请全国最高领袖?天皇的圣断之后,日本最高战争指导会议中正式确立了「帝
国国策要领」,决定将美国视为占领太平洋区的首要目标。
时机已趋成熟,最高战争指导会议下达秘密指令,日本派出特使至美,刻意展现
和谈诚意,作为拖延及掩饰的工具。
12月8日凌晨,数十架日本俯冲轰炸机,飞越美国太平洋最大基地?珍珠港上空,
一场历时不到数小时、却造成重大伤亡的空战,于是残酷地展开。
这一场被日本方面称为奇袭的空战,同时也引爆了太平洋区的战争。当天,日本
公布天皇对美英法的宣战诏书,第二次世界大战正式揭开序幕。不久,中国境内
的各国租界,也跟着沦为战火的灰烬。
就在这满怀的战乱悲苦中,未知的春天悄悄来临了。
黑夜里,飘着雨。
死去的月化作泪水,笼罩一切。
大敞的窗旁,男人伫立不动,任由泪雨狂乱地打在身上。
黑夜里,却不宁静。
烈焰在浓夜中发出慑人红光,被割裂的大地,丑恶的伤口正不断绽开,鲜血汩汩
流满地平线。
冰冷的窗内,男人不言不语,远方撼动的爆炸不住频繁响起,一道道冲升的血光
映出他侧面。
男人颤抖地闭上眼,扭曲的表情显出心中痛苦不堪,彷佛是抉择不了。…是什么
让他割舍不下?是什么让他无法放弃?
这样的夜雨中,带着满身痛楚的伤痕,才彷若梦醒般地发觉,没有未来的终点就
在眼前……。
他缓缓回首,映入眼中的是床上那个受伤的男人。
门突然地打开了,传来一片人声吵杂。
望着窗外的他回头,看见一群人扶着伊藤进来。
湿漉的发丝黏在额间,伊藤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不晓得是因为寒冷的春雨,还是
肩上那一大片不规则的深色痕迹。
众人小心翼翼地将伊藤置在床上,堀内帮他脱下军服,动作极为轻柔,伊藤没有
吭声,却用力抿紧嘴唇。
那件脏污军服底下,沾满了鲜血,伊藤的血,灯光下看来鲜艳无比,令人怵目惊
心。
热水端了上来,柔软的绸布擦拭着伤口周围,重重纱布压住伊藤的伤处止血,血
液仍不断以惊人速度渗出,过不多时纱布已呈微红。
鲜血却还不停冒出,沿着纱布边缘,那红色液体一滴滴滑落在床单上,不久在伊
藤身后形成一滩不小的痕迹。
他怔怔地看着白色床单上的血迹,好像从来没看过人流血一样。看着那深沉刺目
的血,他不禁感到胸口一阵强烈冲击,有种沉甸甸的感觉,那是生命的痕迹,是
伊藤流出来的生命……。
目光一转,他望见伊藤的眼也正看着自己,那仍旧是夜晚白天望着自己的眼。彼
此目光碰触的同时,他随即转开,紧紧咬着下唇地转开,慌乱的心底不知道是不
愿,还是不忍看到那样的伊藤。
真奇怪,他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强盗,这种场面早就见得多了,连自己受伤都
不稀奇了,此时却为何感到不安……。
军医来了,研判流弹的碎片还在体内,因为伤及动脉,要立即开刀取出。其余众
人都退出等待,除了医疗的人之外,还有他。他没有出去,因为根本没有人理会
他。
找不到弹壳,那沾着血肉的器具,在伊藤体内来回了许久一段时间。一分一秒过
去,他看着那张美丽的脸在剧烈痛楚下变得惨白。
一瞬间里,他心中闪过伊藤可能会死的想法,全身不由自主起了一阵强烈颤栗,
是因为终于报复的快感,还是在害怕…害怕会失去这个男人……?可是为什么会
感到害怕?……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默默凝视着床上因为药力而沉睡的男人侧面。但是男人终究没有死,这到底是
遂了自己的愿,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破灭?
之后数天,或许是因为受伤的关系,男人脾气变得异常古怪,那不愿进食的倔强
,竟连长年服侍的堀内都无可奈何。
这个重担后来却落到了他身上。端着稀粥坐在床旁,他有些忐忑不安。除了白娃
小时候之外,他还没喂过任何人吃东西。
床上的男人,赤裸的上身包扎着绷带,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肌肤,因为高
热而异样红润的嘴唇,呈现鲜明的对比。
他讶异地发现,没有了过去的强悍霸道,即使是这样的憔悴病弱,那张脸庞却依
旧美丽绝伦,男人眸子里的骄傲丝毫未变。
伊藤也正看着他,锐利的目光像要看穿人心一般,动也不动地盯着他。两人眼神
一碰触,他不自觉地闪了开。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有些迟疑地舀了一匙粥送到男人嘴边。伊藤没有理会,那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