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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清次微笑着说:“是这样的,我告诉你的原因是你吸引了我,人生最深的情意,常常是因为偶然的机缘而起的吧。”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会儿。
清次回头望着秀家,而秀家也在同一时间转过了视线。
他们的目光再次相遇,理解成立,回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就连清次都感到脸上微微发烫。
他是那种和多少女人在一起都不会感到窘迫,对爱欲这些事更是不放在心上的人。
但是明明就这样正经地坐在明亮的房间里聊着天,也会因为忽然想起些什么而感到不好意思,这样的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秀家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他走过清次的面前来到院子里。
院中的樱树枝随风摇曳,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空隙漏下来,在地上铺洒出一片斑驳发亮的光影。
他站到树下,抬头看着高大的树木。
“你问北御门的那些关于松前藩主被毒杀的事,如果想知道,我也可以让人去调查。”
清次的声音从廊边传来,他说:“算了,知道了也没用,就连同刚才说过的那些话一起忘掉吧。”
他比谁都清楚是幕府为了收回领地而派人下的毒,之所以耿耿于怀,也许只是因为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有意义的事情可做。
但是现在,一切都有了变化,什么仇恨的事情,暂时都不必去想了。
“还有半年,等到了明年的卯月,我们一起在这里赏樱花吧。”
清次靠在回廊边,听到秀家这么说的时候,也抬起头来看着那一片绿色。
那是棵出奇漂亮的树,众多枝条对称地伸展着,优雅挺立在庭院中。
他们同时抬头望着树枝间的空隙,虽然没有到开花的季节,但是在那错综复杂的树叶间,却有着一种既深远又闪闪发光的绿意。
备注:
追腹:指追随主君而死。
落胤:私生子。
第四十二话?天下羽根
九月末,从京都送来了一封信。
信是由当时天皇的中宫九条筑子写来的。
这位九条中宫是句月的姐姐,专程写来的信上写明了想请句月上京一同前往伊势神宫参拜。
“真是个好机会啊。”
收起了书信的渚纱显得十分高兴,双手着地把自己包裹在和服中那丰腴的身体挪到句月身边。
“借着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句月殿下,很高兴吧。”
可是明明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望着天空发呆的句月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渚纱叹了口气道:“求您了,您就高兴一点吧,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对我说,无论如何我都会帮您的,嗯?”
句月把头转过来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好吧,想去就去吧,今天晚上我会对秀家殿下提这件事的……不过……”
她没什么精神地笑了笑说:“不过他晚上究竟来不来这里就不知道了。”
渚纱一怔,原本支撑在膝盖上的双手立刻垮了下来。
这两个月来,渚纱多少也能看出些端倪,虽然完全不相信侍女们那些蜚短流长的流言,但也隐约感觉到句月和秀家的关系疏远,只是实在不知道哪里不对,秀家对句月很好,吃穿所用的东西都仔细地吩咐下人用心准备,一旦有什么少见的好礼物,也会先拿来给句月挑选,说起问候的话更是温柔体贴无微不至。
这样的丈夫应该是没什么好挑剔的了吧。
究竟是哪里不好呢?
眼看着句月一天一天的抑郁下去,再不找些畅怀的事情来做,只怕就要病倒了。
就在渚纱心急如焚的时候,京都的信就送到了。
这封信简直就好像是上天听到了渚纱的祈求特地命人送来的一样,让她高兴了好一阵子。
接下去的几天,也不管究竟有没有得到出行的允许,渚纱就已经擅自准备起来。
不出所料的是连续好多天,秀家都没有来句月这里,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只不过上京的事却通过侍女和侍从们转达到了。
听说了这件事的秀家立刻答应下来,并且亲自为句月准备各种路上要用的东西,事无巨细全都设想得十分周到。
但是这种关怀备至的细心反而让句月感到尴尬,不知道究竟应该恨他还是感谢他,越发地郁闷起来。
九月廿九日,舆轿从那古野城出发,经伊势入畿内,相当于回娘家一样。
在京都见到身为中宫的姐姐筑子,天皇对九条中宫宠爱日深,立刻由中宫大夫安排出行再从近畿往伊势参拜。
秋分日已过,天气渐渐凉快。
一穿过朴实无华的神柱鸟居,立刻就能感受到不寻常的凛然气氛和不可思议的寂静。
句月和筑子穿过宇治桥往内宫参拜,时年二十一岁的九条中宫筑子是个娇小美丽的女人,说话犹如莺声,一举一动都保持着美好的仪态。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深居宫闱的女子却有着极其开朗的个性,一路上牵着句月的手说话,而且压低了声音对她道:“我还邀请到了一位客人,等一下我们一起去见见吧。”
筑子所说的这个客人,是个削发出家的尼姑,院号叫做胧光院。
“这位胧光院可是个有趣的人,和她聊天,就是再坏的心情也能立刻变好。”
句月不置可否地答应着,仍然没有什么大兴趣。
应邀而来的胧光院年纪还很轻,差不多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浅蓝布裙,系着前面打结的中幅龙纹带子,头上戴着纱巾,一张圆润白皙的脸上眼睛黑亮有神随时充满笑意,可算得上是个容貌姣好的美人。
“胧光院殿的先夫,是官居正四位的中务卿。”
句月微微行礼,众人在一处幽静的房内品茶,随后,如同筑子所说的那样,胧光院开始讲一些十分有趣的事。
一开始还没怎么觉得,可是越到后来越惊奇,句月忍不住露出了稀奇的表情。
她开口问道:“这些事情,全都是您亲眼看到的么?”
“不全是,但也差不多了。”
胧光院的脸上露出了愉快的表情:“有些是我看到的,有些是听来的,有些是原本就知道的,还有一些是胡乱编造的。”
她掩饰不住自己的表情,就那样大声地笑了起来:“人的一生那么短,怎么可能把那么多事全都看在眼里呢?大多数人都是从别人那里打听来的吧。”
“那么,您一定见过很多人了?”
“说的一点也不错,胧光院殿可是抛下了寺院,到处游历四方的。”
筑子用折扇掩着口笑道:“据说还对当时建造寺院的大工们说,把门拆掉,这样回来的时候就方便了呢。”
句月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出嫁之后第一次笑出声吧。
面前的这位胧光院果然是十分奇特的人,像她这样的年纪没有了丈夫,理应很寂寞才对,可在她的身上却一点也看不到寂寞的痕迹,反而是那种悠然自得的表情,变着法来让自己和别人开怀畅笑的劲头和一点点抑郁可爱,以及像个女英雄一样的举止,奇妙地委身于那清修的纯洁衣裳,展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爽朗,恐怕连刚结婚的新妇也不会有谁像她这么高兴的了。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她这么快活?
这一刻,句月甚至在想,如果自己能有她一半的开朗高兴,那日子就不会这么难挨了。
她低头不语,正说着话的胧光院却朝她看了过来。
“句月殿下有什么心烦的事么?”
她连问了两遍,句月才算听到,抬起头来说:“没有啊。”
“可是连笑脸都变暗了哪。”
“是吗?”
句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胧光院看着她,忽然一拍手说:“啊,对了,我又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来。”
筑子连忙催促她说来听听,于是胧光院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了故事,直说到众人笑得前俯后仰,完全忘却了烦恼。
“怎么样?很有趣吧。”
筑子边笑边道:“有好几次,都是多亏了胧光院殿的开解,才能够那么开怀地笑上一回,像我们这样的女人啊,要是不能自己找事情来解闷,就太可怜了。”
句月一怔,随后像是鼓起了勇气似地开口道:“胧光院殿为什么能这么快乐呢?”
年轻的尼姑也怔了一下,然后好像是被问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笑了起来,她抬头从回廊下看着碧蓝的天空,忽然说:“我啊,十五岁的时候就嫁给了中务卿宫大人,那个时候他二十七岁,据说从小体弱多病,门都没有出过一次,就连我这个新娘嫁过去,也有大半年的时间没能见上他一面,即使是如此,当时的我,还是做着能和他百年好合的美梦,想象着第一次和属于自己的男人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