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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国储君确立,无论如何也是轰动朝野的大事。一时间四皇子府的大门已快要被上门祝贺的朝臣挤破。子衿一连几天都忙於应酬。我不喜欢那些无聊的宴会周旋,每晚呆在房里看看书,备备课也就过去了。
可一人独处,思维就变得悠闲不受控制起来了。总以为已冰得严严实实的声音影像就像雪花片片,一时间在脑中乱飞。我闭著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放任思绪翻飞沸腾。
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是树的无奈。
我能如何?
子衿推门进来时,我依旧醒著。他轻轻叫了我一声,见没人应声便以为我已睡著。
唇吻下时带著浓浓的酒香。唇间额上缠绵许久他才起身,重替我掖好被子走进里间,身後留下一声悠远绵长的叹息。这声长叹仿佛已叹尽白日尘世喧嚣,只余下繁华褪尽的落寞。
叹得我思如潮涌。
白天的话犹在耳。
“悦,你高兴我做皇帝麽?”
“嗯。”
“为什麽?你不是喜爱权势的人。”
“……如让成炫来做,他一定会为难你。”
“我不是说过吗,如真让我大皇兄将这位子夺了去,我们就隐逸山林。”
我无言相对。
睿智的眼神闪闪亮亮直看透我心,千般情绪却终归只化作一句话:“悦 ,你要知道,我对你的爱不是任何东西能够消减的。”
他是看穿我心底那可笑的私念了吧?
原以为只要我陪在你身边,做你一个人的悦,你便会快乐,我做错了吗?
我缓缓睁开眼来,望著床顶出神。
我很想起身追到里间去问他:子衿,你为什麽叹气?
为什麽不快乐?
为什麽……
我想我是知道的。只是我已给了你我所能给予的一切。
你却还在默默地等待…………
而我,即使明白,也已无能为力。
子衿,你为何不让我的心安然地沈到一个人的灰暗里去。
为何还要企图用你的温柔挽留我即将死寂一片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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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突变,原只是在一时之间。
遽变来得如此突然,超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但却毫无疑问地让成国朝野俱惊。
成国边关急报:戊城守将率部袭击渚国边境,现已占了两个小镇。
成国边关急报:青城守将率部袭击西茨边境,并已拨得一城。
子衿还穿著上朝回来的朝服。手撑在桌上而人斜斜地倚靠在桌边,手指揉搓著眼睛。
“现在情况怎样?”
“朝廷勒令息兵的八百里加急已去了六日,仍没回音。”子衿松开手指仍闭著眼自言自语,“那戊城守将杨坤为人厚实忠诚,绝不会为利所诱而背叛朝廷。青城守将冯自成虽为人暴躁些,但也绝不至於擅自出兵……这其间有什麽问题…………”
我拧眉不语。心里却有如沸水开了一锅。
隐约觉得这是极大的阴谋。却又由於事情来得太突然,一时找不到凭据。
但现在摆在面前的事实是成国驻边将领突袭别国,甚至攻城略地!
风雨欲来。滚滚狼烟不久将弥漫在这块宁静祥和的大地上空。
不出三天,果有讯报传来。戊城之军已和渚国边境急调过来的防卫军对上火。而西茨国被占一城,国主大怒,隐有调大军反击之意。
子衿一连几天都到朝中商议国事,每每回来都已是一脸疲劳忧悒之色。
看著局势朝著完全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我也百般冥思这其中的蹊跷之处。先不说其他,单看那两个守将一先一後兵犯他国边境,侵占别国疆土,这事就很让人费解。因为这种事无论於己还是於国都没有好处。
作为边关守将,自然也不会是头脑简单不明事理的人,为何会做出这种叛国判敌无异於自杀的行为?
猛然间,我想到了一人!
心有如坠入十层冰窖,霎时满身凉意渗透。
如果是他,这一切奇怪之处就不会奇怪了!
想必那戊、青二城的守将早已被制,或是已从世上消失了。
制造三国之间的兵祸,小青,你究竟要干什麽?!!
这会让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的啊!
“现在外面情况怎样了?”
“父皇已派了使者齎国书分往两国以解释事实真相。表示会尽快将逆臣捉拿定罪,并允诺赔偿两国所受的一切损失。”
“使者去了几天了?”
“四天,大概最迟再过六七天就该有回应了……”
说完後我们俩都静默不语。
七天後是怎样的回应?是化干戈为玉帛,还是兵戎相见硝烟顿起?
“子衿……你们朝廷上商议时有什麽准备吗?”
“朝廷已於十日前聚积粮草调集了大军……以防最坏的情况出现。”
我沈沈叹了口气。
子衿慢慢靠过来搂上我的腰:“悦,如果这场战争真的不可避免……你……会离开我吗?”
我轻轻一笑:“如果真要打仗,我就投到你军中做你的先锋。怎样,收不收?”
子衿嘻嘻一笑抱著我的脖子慢慢吮吸起来:“我怎麽舍得让我的悦……去战场……”
我头偏了偏:“我可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啊。为什麽不能去战场?”
“……不需要悦上战场……只要悦……永远呆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子衿模模糊糊的语音断续响起。
我心里叹息,不站在你这边,难道你认为我会弃你而去?
如果真要一战,那错也不在成国。更不在这天下无辜的百姓。
错在谁…………
晨曦将起之时,看著穿著朝服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我迅速收拾行装,拿过皇子府令牌,在桌上给子衿留书一封,然後悄然出了这愁云笼罩的成国都城。
来到店铺酒楼林立的街上。沿路在不太显眼的墙角处,我照著记忆中的模样,每处都用剑画上个小小的“蓼”字化成的图案。这是蓼天宫主的联络信号。小青曾说过。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有个黑衣人一直跟到了我身前,他表情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我,最後一跪下地神情恭敬:
“请问公子有何指示?”
“带我去见你们宫主。”
黑衣人瞪大眼惊讶得合不拢嘴:“公子难道不是从宫主之处过来?”
我冷著脸不语。面前之人慢慢恢复正常,语气虽仍然恭敬但脸色已渐渐转冷:“宫规所制,不得向不明之人透露宫内之人的行踪。公子虽知宫主联络图印,但属下仍不敢擅自将宫主行踪透漏。望公子谅解。事实上,宫主行踪飘忽,我们也无从得知。”
我想了想:“你在宫内什麽职务?”
“萧木门下所辖灵草营中第八队队长。”
“你们这块归谁管辖?”
“萧木门长老。”
“那葛云葛总管管辖哪个门?”
“葛总管并不专管哪一门。”
我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麽来便任由这人走了。
走在路上我静静地思索著该怎样做。找不到小青只剩最後一个希望了……只是……我心情异常烦闷。
“你要找蓼青吗?”一声柔和的嗓音从身後不远处响起。
我猛地转身,来人竟是多日前与我演武台过招的那个神秘的许然。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知道?”他破天荒地笑了一下。本来就不觉冷酷的表情更见和煦。
我也浅笑道:“我只是奇怪阁下那日为何要故意输给我。”
许然哈哈一笑:“尹公子说笑了,公子武学精湛,许某又怎会故意认输。”他明显故意遮掩。
“公子现在找蓼青也已於事无补。”
“你一定知道他在哪儿,带我去见他。”我隐约觉得此人与蓼天宫有著莫大的关系。
许然双目炯炯看著我:“公子一定要见他?”
“……是。”虽然答应葛云不再见小青,但现在非一般情形,我已顾不上这些了。
许然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是孽缘啊孽缘……”
我心头一震,看著他缓缓问:“你究竟是什麽人?”
“出城外五十里你再用同样的方法就可以找到他。”他话音落下时人已在数丈开外。我看著他身形飘远,不再迟疑,在市上买了匹马直奔城外。
“带我去见你们宫主。”我对著眼前的褐衣人说著同样一句话。褐衣人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引路。大约十多分锺,进到一个宽敞的大宅。里面摆设清幽,不同於蓼天宫的富贵之气。
这褐衣人将我领到一间房内,便停住脚步:“公子请在此等候,我们宫主马上就到。”
我想到要再见到小青,前尘往事浮上心来,只觉得深深的无奈与痛楚。
未过多久,门开了,一人走了进来。
正是多日未见的熟悉容貌。
几月不见,眼前之人的成熟冷静让我吃惊。昔日那巧笑灵动的少年已随著时间的流失永久地成了留在我脑中的记忆。
可是,我想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眼前之人的危险性。
“老师,你过得好吗?”进门起,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我。
“不好。”我答得干脆,眼神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