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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再想想,“杏荪兄,听说你为中堂大人执掌经济,可否调蜀锦、云锦、粤锦过来应急呢?”
杏荪苦涩地摇了摇头,“李中堂为洋务已经被人诟病得一塌糊涂,若被那些言官们知道我们劳民伤财地调集各地织锦过来应急,只怕中堂大人的红顶子都没了。”
楚云无奈地摇摇头,“若现织,只怕一个月的时间实在不可能完成,何况还要算入那些日本人会不会来捣乱的份。”
盛杏荪充满希望地看着他,“但若由你义父出面,说服江南各织坊加急呢?”
楚云却还是摇了摇头,“杏荪兄,你终究是一个官员,不知道织锦这回事。从原材料到成丝,成丝又上车,然后织……这一圈下来最少一匹需要一个半月时间。就算我能找到三万织娘同来操作,一个月也是不够的。”
盛杏荪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满眼都是绝望。
“但也未必不行。”当其时,却有另外一个清朗的声音插进来,“如果有纺织机的话,一个月就是十万匹也下来了。”
楚云同盛杏荪愕然地转过头去,却恰好看见张富贵一张笑得童叟无欺的圆脸,深深的两个酒窝真是人见人爱。
20、
盛杏荪转过头来,“这位是?”
“小弟张富贵,是楚大老板的跟班。”张富贵斜了楚云一眼,两家钱庄和十几家连锁的丝织行,米行等产业……兄弟你可不是普通的有钱哦!
楚云被他的眼神弄得哭笑不得,只能向盛杏荪解释:“这位是在下的义兄,年初的时候,在下承蒙他的救命之恩,现下也在张家居住。”
“哦。”盛杏荪才刚点了点头,又看见那个笑得无比实诚的张富贵凑上前来。
“时间紧急,容后再与杏荪兄见过礼。”张富贵略皱一下眉头,“小弟不懂,既然这批货要得如此急迫,为什么不用纺织机呢?听闻,上海道前些年就进了不列颠国的纺织机械啊。”
盛杏荪“嗯”了一声,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瞟了楚云一下,尴尬道:“话虽如此,但是实际上,这批机器一直……”他叹口气,“闲置着。”
张富贵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他不欲往下说的表情,追着问:“为什么?”
盛杏荪有些无奈了,“这些事不说也罢……莫非除了要用纺织机,便再无其他办法?”
楚云沉重地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那些日本人似乎讨论出了个子丑寅卯,其中一人趋前对约翰先生道:“约翰先生,你们英国与我们大日本帝国有着传统友谊。我们希望你们能够看在这些友谊的份上,把这份合约交给我们大日本帝国。毕竟,支那这个陈旧的老帝国已经负担不起这样的需求了,难道你们希望以后每次需要货物的时候都容忍他们的拖拉吗?”
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个中国人一起发出长长的吸气声。
而这时候,日本人乃木却跨前一步,恶狠狠地拦住盛杏荪三人,“现在,我们要跟约翰先生讨论合约的事情,你们,出去!”
约翰却像被日本人说中了心思,一时间沉默下来。
盛杏荪大急,“谁说我们负担不起,大清偌大的国家,怎么可能完不成这些任务。约翰先生,我们已经有了合作的协议,请你端着公平的原则,考虑我们的诚意。”
“你们的诚意?”日本人哈哈大笑,“你们的诚意就是想尽办法拖时间,到时候交不了货也没有关系,反正是约翰先生要回去见太太,你们可没有损失。”
约翰的脸上果然显现出烦恼的神情。
张富贵眼珠子转了转,踏前一步开口用英语道:“约翰先生,在我们大清,认为做生意就跟做朋友一样,是需要看未来的。您知道,我们大清已经向您的国家预订了很多机械,并且派了很多人前往贵国学习技术。这是我们大清已经在走向开化的一个证明,对,我们需要贵国的技术!所以请试想一下,一个不担心资源,不愁劳动力,而且正在走向开化的国家的市场大,还是一个国土面积不到大清十分之一,人丁稀少,资源贫乏的国家需要你们?”
约翰一愣,随即深思起来。而他身边的威廉却在吃了一惊以后,对张富贵露出赞赏的神色。
虽然不知道张富贵在说什么,但是从洋人脸上的表情,楚云看出张富贵这段话对他们的影响了。当然,楚云看出来了,那三个日本人也看了出来,那个粗鲁的乃木更是直接向着张富贵冲了过来。楚云想也不想地挺身而出拦在张富贵面前,毫不客气地接下了乃木的攻击。而以楚云的身手,乃木当然半分好处也没有讨到。
张富贵则趁机加油添醋,“约翰先生,你也看见了,这就是日本人。他们可以在需要你们帮助的时候对你们低声下气,就像一千年来,日本对我们中国的礼遇。但是当他们认为他们不需要你的时候,他们就会露出狰狞的表情……您真的要选择同这样的人合作吗?”
总的来说,英国人约翰还是一个比较典型的英国绅士,而作为一个绅士,身上或多或少总有些他们自己以为的正义感。所以面对无理挑衅的日本人,约翰终于发怒了,“从这里滚出去,日本人!这是我和我朋友私人聚会的地方,如果你们再无礼骚扰,我就要向你们的大使馆发出照会了!”
“八嘎!”三个日本人当中明显是领头的那个勃然大怒,“你竟然对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国民发出威胁?”
“出去!”约翰掏出了手枪。
日本人虽然无礼,却不是笨蛋,一看见手枪出来,当时就溜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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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你的款待,盛!”走的时候,约翰说,“我想我们会有一个很好的合作的。但是我还是必须要提醒你,你的时间只有一个月。”
盛杏荪笑了笑,“那是当然,约翰先生。我以我的人格保证会在你去见你夫人的时候,让你完美地完成任务。”
威廉却在旁边对张富贵说:“很高兴认识你,从你的身上我看见了一个古老帝国重新焕发出的青春。当然,也很感谢你这些年来,对我叔叔的照顾,啊,这些礼物请帮我转交我叔叔,并请告诉他,我会在今年年内赶回国的。”
张富贵笑道:“好的。我会转交并且转告。今天的事情,也很感谢你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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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两位洋人,张富贵转过来的时候,突然冷笑了一声,“盛大人,现在可以把原委给我们说清楚了吧?老实说,您就这样把我们拉到一条绳上,还不让我们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可不厚道!”
盛杏荪颇有些恼怒,“张兄弟,我知道你是故意在激我,不过……不过楚云你都算自己人,那我便照直说了,若有得罪之处可千万别介意。对,那批纺织机器是两年前就到了上海的,当时,就是区区在下我接的货。按说,本该用这批机器好好给咱们大清做出一番事业来才对,只可惜,就在这机器到上海的当日,便有一批乡亲士绅联名上奏,楚云啊,当时临头的可就是你的义父萧远风。”
楚云一愣,“他们要上奏什么?”
盛杏荪“哼”了一声:“他们口口声声要保护大清江南的民间生产,说若是这机器一旦开动,只怕当时江南就有几十万家人家要没饭吃。嘿,在下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这种事儿可担不起,于是把折子往上递,中堂大人便留下了。而本来什么都准备好了的上海织布局……”盛杏荪叹了口气,却不再言语。
张富贵冷笑道:“盛大人堂堂朝廷二品大员,可不是什么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啊!”
盛杏荪无奈道:“二品?超品的大员还有百儿八千没有实授的呢。”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有些无君无父,连忙又补救道,“若不是今上圣天子在位,圣母皇太后圣明,李中堂提拔,我哪有今日。”说着,又看了楚云一眼。
张富贵是如何精明的一个人物,当时就心中奇怪,既然这样不行那样也不得,何必又要谈这笔生意,以他盛杏荪的家财也不是亏不起吧?硬要把楚云和自己拉进来说事,那可就更是奇怪,莫非……
猛然心中一动,于是轻轻笑道:“不错,既然圣天子在位,那还有什么不能做得圆满吉祥?不过这可不是我们小老百姓能够帮上忙的了,盛大人,您见谅则个。”
楚云也不是笨人,听到张富贵这样一说,本来就觉得能够在这里碰到盛杏荪实在很奇怪,被他拉进来,最后莫名成了这笔生意的保人更是觉得蹊跷。而现在则是想得通彻,不由轻轻叹了口气,“杏荪兄,当年若不是你在上海保举,我楚家的钱庄也没有那么容易开出来。你这份情,楚云一直记在心里。”顿了顿,“若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请尽管直言,不用再百般绕圈子。”
盛杏荪脸上顿时有些尴尬,但他到底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退后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