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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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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知道这家伙不定哪根筋又搭错了弦,叹了口气摆出舍命陪君子的样子,一撩袍摆盘膝就在张富贵的对面坐了下来。
张富贵却又拉过他的胳膊,就着楚云手里的酒瓶又灌了一口,顿时浑身舒爽。一拨三弦,“让我先开开嗓,哈!”
楚云依旧呆头鸟似的看着他,完全不明所以。
却见张富贵摆开架势,修长的手指拨了拨三弦,清冷的琴声就这样逸出来,“冷雨凄风不可听,乍分离处最伤情……”顿一顿,突然仰头,“啊啊啊啊~~~咦咦咦咦~~~~~”鬼哭狼嚎两声,把楚云顿时紧张得汗毛都竖起来。
“你要招狼啊你?!”又气又急更兼无力。
“狼哪有我凶?”张富贵仰头又是一顿“噢呜,噢呜,噢噢噢……”的拉嗓,结果远处立刻隐隐传来受不了的狼群的悲鸣,也不知道是真的有狼还是有哪家闲人无聊了帮衬:
“喔呜,喔呜,喔呜喔呜喔——”
楚云就算心里头再怎么不开心,这时候也忍不住了,当时就喷笑出来。可能又自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又喝了一口酒,顿时两片薄晕就薰上了他白皙的脸颊。
张富贵有些看呆了眼,不由自主道:“小云儿,你长得真好看。”
楚云一怔,随即从油纸上抓了一粒花生米就扔过去,“你他妈又来拿我开涮!”
张富贵狼狈地躲过去,“好好好,今天不逗你,”他说,“今天让哥哥伺候你一回。客官,今儿个您要听哪回书啊?”
楚云强忍着笑意,冷着脸问:“拿书本子上来我点。”
“回客官的话,书本子是没有的,”张富贵恭恭敬敬地答道,“不过有三档供您选。”
“下档是哪回书啊?”楚云捡了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
“回爷的话,是‘单刀会’。”
“中档呢?”
“关云长单刀赴会。”
“上档呢?”
张富贵呵呵笑,“三国演义关云长单刀赴会。”
楚云哭笑不得地看着张富贵,“那我就‘上当’吧!”
“好嘞,您就听好了……”张富贵再度拨拨三弦,忽又想起什么,“唉我说,你旁边那鼓点你也给我敲起来啊!否则我怎么唱啊?”
楚云忍俊不禁,哈哈大笑着持起小鼓槌敲了起来。
“三国纷纷起狼烟,刀兵滚滚民不安。曹操占了中原地,皇叔刘备驾坐西川……”
两个人吃吃唱唱,间或张富贵忘了词了,间或天彻底暗下忙着去点火了,不知不觉满天星斗上来的时候,两个人就背紧紧靠着背坐在一处,一个打着鼓点,一个唱着书。
好不容易一回“单刀会”让张富贵拖拖拉拉地唱完了,这个好为人师的家伙却还意犹未尽,硬要拉着楚云教他唱。
楚云都困了,打个哈欠摇摇晃晃站起来要回去睡,却被兴致正高的张富贵一把搂住,“云儿,云儿,我教你!大老爷们怎么能不会关老爷的‘单刀会’,说出去没的笑死了人。”
楚云想南方人大把没听过“单刀会”的,也没见笑死过几个人啊。却禁不住腰里那个人手臂的劲道,不由奇怪,“你又没有学过武艺,怎么手上的劲道那么大?”
张富贵哈哈笑,“我要造火轮车火轮船,你当这些活儿都是不用花力气的吗?”
楚云一想也对,只能道:“行了行了,算你有理。喂,松手松手,我学还不成吗?”
张富贵搂着那个人偏细的小腰,正奇怪自己怎么会觉得抱一个大老爷们抱得那么舒服,闻言想也不想地拒绝:“呸!我一松手你就飞了!你叫什么,你叫云诶,万一你飞了,我上哪儿找你去?”
楚云被他搂得不是滋味,耳朵里又听见他越说越不像话,“张富贵你他妈的醉啦?!”
张富贵让他这样一说,倒觉得自己是有些醺醺然的意思,但又不愿意承认,只说:“你醉了我也没醉,我酒量好过你海去了!”忍不住拿脸蹭在他背上,“我只是人傻又不是酒傻,我告诉你,我是越喝越聪明那种……”
楚云又好气又好笑,“好好,你是酒聪明,越喝越聪明!放手吧,聪明人!”转手在张富贵肋下戳了一记,张富贵顿时手臂酸麻难当,楚云也乘机脱身出去。
“喂!跟我学‘单刀会’!”张富贵说,“一定要学!一定一定一定一定一定……”
“他妈的,”楚云无奈,“行啦,我学!”

10、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学着唱着,哈欠着哼哼着,竟然慢慢地精神起来。楚云虽然是南方人,可是他学语言很有天赋,京片子就很快上口了,最常用的就是:“张富贵你丫的王八蛋!”“他妈的!”……
所以就算是学唱鼓词也不难,没几下就琅琅上口。只是张富贵自己容易忘词,还有好多回,楚云只要想想就觉得张富贵唱的那调门不对,于是两个人各执一词,唱唱就吵起来。
一开始楚云的嗓子没打开,但很快就在张富贵的“言传身教”下,学会霸着鼓点自己唱自己的,张富贵拨着三弦跟他捣乱也没把调门拉回来。
楚云本来满腹心思茫然无措,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跟着这个痞子一宿闹下来,只觉得年轻的血都烧得沸腾起来。于是唱着闹着,有时候两个人还会因为鼓在谁的手里三弦被谁拿着大打出手,这时候习过武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张富贵根本不是楚云的手脚。
也幸亏两个人跑出了城门在外头唱,否则这样一宿下来,街坊邻居不拿大耳刮子抽他们两就怪了。
天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白的,楚云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猛一抬眼的时候,就看见高高白桦林那头的天已经拉开了一条白色的缝隙,而后便是层层叠叠的蓬勃朝气在天际渲染开。
“啊,”略惊一惊,“天亮了?”
“是该亮了!”张富贵笑眯眯的,“前面有个小坡,爬上去看日出最好了。”
楚云诧异地看看张富贵,张富贵的眼睛都笑眯成了逢,伸出手在胸前用力一拍,“小云儿,跑起来!”
楚云忽生出一种自己也说不明白的豪情,猛地把手里的鼓点一扔,甩开脚丫子就往前头跑去。他的身后则传来三弦清冷的叮咚声,“但则见碧靛靛的青天红扑扑的日,巍耸耸的高山叠翠翠的盘……”
跑过去,跑上去……楚云想,我上去了就能看见这瑰丽豪迈的景色,我跑过去就与红日壮丽在一起。
“孤零零的江亭黑漆漆的柱,疏落落的村庄林木攒,方方圆圆观山远,影影绰绰雾漫漫……”身后的鼓词仿佛追着他一样,楚云越跑越快,身后的浅唱却像回荡在这个清晨,来自于时间空间的另外一端,而且已经唱了很多很多年的岁月的声音。
小河口不宽,粼粼细光开始在一点点正初升的红日照耀下反射出来,而破了春冰的河水流淌间就有“咚咚”的声音回应着人间的清唱。
楚云一口气跑到张富贵所说的那个坡上,看着红日已经升了起来,河水还在脚下流淌,远远的张富贵却还在悠然地唱着他的鼓词:
“滚滚东流长江水,恰好似当年英雄的血一般……年少的周郎今何在,惯战的吕温侯如今在哪边……现而今这三山六水依然在,不觉得某家我的两鬓斑……”
楚云一下子地醒悟过来,就在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的时候,时间还是在走,一点点流淌过去的,却是属于自己的最好时光。无论有多么大的悲痛,不管过去是怎么样的伤,时间是不会等人的。但既然生而为人,就是一个自己愈合伤口的过程,除了自己,不!还有除了最关心自己的人,没有别人会来迁就你,所以悲伤或许真的只是一个伤害自己和自己最亲密的人的法子。
他这样站着,看着天,看着白桦林,看着滚滚东逝水。而等他突然明白这才是张富贵叫他来唱了一宿的鼓词的意思的时候,蓦然回头,那个人已经放下了手里的三弦走了过来,定定看着他的眼睛一如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温暖——
“这样躺着舒服吗?”那个人问。
“冷。”楚云回答,于是那个人就跟着躺了下来……
一个人一辈子当中能够遇到几个这样愿意在你说冷的时候,跟你一起承受的人?一个人一辈子当中又能够遇到几个在你颓废沮丧茫然若失的时候,硬拉着你出来唱一宿大鼓的人?
楚云看着张富贵,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感就那么突然的充斥满了整个胸臆,“我姓楚,我叫楚云。”他明明白白告诉他。
张富贵略一愣,他只是想让楚云开心起来振作起来,倒真的没在意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当时就咧开嘴笑起来,“我管你姓楚姓张,你就算姓爱新觉罗,还是我的云儿兄弟。”话说完又觉得不对,“不对不对,不只是兄弟!”他说,“我们应该是比兄弟更亲的……”
有两个字就在嘴边了,张富贵嘴巴张开又闭起来,但又张开。有两个字明明就在嘴边了,就在嘴边了就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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