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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英国文献中,在谈到俾斯麦时不乏同情之感,而当现代青年提到格莱德斯通的名字
时,他们对他那维多利亚时代的道德思想和天真的乌托邦思想几乎总是会加以嘲笑的。
我阅读边几部论及上次大战时支配着德国那些思想的英国著作,其中的每一个字差
不多都适用于现代英国文献中最引人注目的观点。我希望能够用少许文字把我从中得到
的惊人的印象充分地表达出来。我这里只引用凯恩斯勋爵在1915年所写的一段简短的文
字,他在这里描述了当时一个典型的德国著作中所阐明的可怕观点:他根据那位德国作
者说明如何,
甚至在和平时期,产业生产也必须保持动员状态。这就是那个作家用“我们工业生
活的军事化”(这就是那本书的书名)所表达的真正意思。个人主义必须寿终正寝。必须
建立起一个管理制度,其目的不是为了增进个人幸福(加菲教授不以为耻地用这么多的字
来讲这一点),而是要加强国家的有组织的统一,以求达到最高限度的效能这个目标,而
这一目标对个人利益的影响仅仅是间接的——这个骇人听闻的学说是作为一种理想主义
而被奉为神圣的。国家将成长为一个“紧密的统一体”,并且在事实上将像柏拉图所宣
称的那样,它应当是“整体的人”。特别是未来的和平将加强那种应在工业才面实施国
家行为的观念。·;·;·;·;·;国外投资,移民以及近年来把整个世界看成是一个市场的工
业放策,太危险了。在今天正走向死亡的工业旧秩序是以利润为基础的;作为一个不考
虑利润的20世纪强国的新德国是要铲除百年前来自英国的资本主义制度的。
据我所知,除了目前尚没有一个英国作家敢于公开地轻视个人幸福这一点之外,还
有哪段文字没有在大量现代英国文献里得到反映呢?
毫无疑问,不但在德国和其它地方为极权主义作准备的那些思想,而且极权主义本
身的许多原则都已成为在很多其它国家里产生日益增长的吸引力的那种东西。虽然在英
国或许很少有人会愿意把极权主义整个吞下,但它的几乎所有个别特点都曾被人建议过
或被人模仿过。的确,希特勒的观点几乎没有一个不曾被英国的某些人推荐给我们,以
便为了我们自己的目的而采取和使用它们。这特别适用于许多那样一种人,他们无疑是
希特勒的死敌。但是他们之所以如此只不过是为了希特勒的制度中的某一个特点。我们
决不应当忘记,希特勒的反犹太主义把许多人赶出了他的国家,或把他们变成了敌人,
而那些人在各方面却是德国式的坚定的极权主义者。
用一般词语的表述无法恰当地表现出许多现代英国政治文献同那些在德国摧毁了对
西方文明的信念并给纳粹主义的上台准备了思想条件的著作的相似性。这种相似性更多
表现在探讨问题的情绪上而使用的具体论点倒在其次,这就是有一种相类似的决心,要
在文化上割断与过去的一切联系,并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一种特殊的实验的成功上。跟德
国当年的情形一样,在英国为极权主义开辟道路的大部分著作都出自真诚的理想主义者
并且通常是知识界负有盛名的人物的手笔。因此,虽然在几百个持相似见解的人中单独
挑出个别的人来作为例证容易引起反感,然而我却找不出其它的方法来更有效地证明这
种发展究竟已到了何种程度。我特意选出那些不容置疑是诚实可靠和毫无偏私的作家来
作为例证。但是,尽管我希望用这种方法来表明作为极权主义源泉的那些观点现在是如
何迅速地在这里蔓延着,然而我没有多少把握能够把同样重要的情感氛围方面的相似之
处也表达出来。如果要使那个众所周知的发展过程的征兆让人一望而知,那就必须对思
想和语言中的所有的微妙变化进行一番广泛的研究。有些人谈到以“大”思想来对抗
“小”思想,以新的“动态”的或“全球”的思想代替旧的“静止”的或“局部”的思
想的必要性。通过同这种人的接触,人们就会认识到,那些初看起来似乎荒谬之极的东
西,乃是我们在这里所要单独加以探讨的那种思想态度的标志。
※ ※ ※
我首先举的例子是一个天才学者的两部著作,这两部著作在过去的几年中受到了很
大的重视。它们是E·;H·;卡尔教授写的《二十年的危机》与《和平的条件》。在这两部
书中,我们现在要加以讨论的德国人特有的思想的影响是那样显著,以致于在现代英国
文献里几乎找不到同样的例子。
在这两部书的第一本里,卡尔教授坦白地承认他自己是个“现实主义的‘历史学派’
的追随者,这个历史学派产生在德国,(它的发展)可以追溯到大名鼎鼎的黑格尔和马克
思”。他解释说,一个现实主义者会“使道德成为政治的一种功能”,并且“除了事实
的标准外,不能合乎逻辑地接受任何价值标准”。道地的德国式的“现实主义”是和起
源于18世纪的“乌托邦”的思想形成对比,“这种乌托邦思想实质上是属于个人主义的,
因为它把人的良心变成了最后的上诉法庭”。但旧道德连同它们的“抽象的一般原则”
必须一起消逝,因为“经验主义者是根据具体情况自身的功过来对待具体情况的”。换
句话说,就是权宜之计最重要,他甚至向我们断言:“信守协议这个规则并不是一个道
德的原则。”至于如果没有抽象的一般原则,是非标准只能是一种任意、武断的意见,
以及如果没有道德的约束,一切的国际条约都会失去任何意义,对此卡尔教授似乎并不
关心。
其实,按照卡尔教授的意见,似乎英国在上次大战中是站在了错误的一边,虽然他
没有这样明说。凡是现在重读25年前英国对战争的目的所作的说明并把它们同卡尔现在
的观点加以比较的人,就会很容易看出在当时被认为是德国人的观点的,就是卡尔现在
的观点。卡尔教授大概会争辩说,当时在英国所公认的那些不同的观点仅仅是英国的伪
善的产物。他能够在这个国家所抱的理想和今天的德国所实践的理想之间发现的差别十
分微小,最能说明这一点的是他的如下断言:
当一个著名的民社党人宣称,“任何对德国人民有利的事都是对的,任何对他们有
害的事都不对”的时候,他不过是在陈述同一种观点,即威尔逊(总统)、汤因比教授、
塞西尔勋爵以及其他许多人已为英语国家建立起来的国家利益同普遍权利是一回事的那
种观点,这是真实的。
由于卡尔教授的著作是专门研究国际问题的著作,因而,它们那种特有的倾向恰恰
主要是在这一领域里才变得很明显。但根据人们对他所设计出来的未来社会性质的一点
儿了解,这个未来社会又似乎是以极权主义为模型的。有时人们甚至怀疑这种类似情况
究竟是偶然出现的呢,这是有意所为呢?例如,当卡尔教授宣称“19世纪人们在思想上
通常将‘社会’和‘国家’区分开,而我们却再也不能在这种区分中找到多少意义”时,
他知不知道这正是纳粹的首要极权主义理论家卡尔·;施密特教授的学说,并且事实上,
这正是他自已引进的极权主义这个术语所下的定义的实质呢?有人认为,“货物的大规
模生产的必然结果就是见解的大规模生产”,因而“宣传这个词今天在许多人心目中仍
然造成的偏见是和对管制工商业所持的偏见形影相随的”,卡尔教授是否知道这种见解
正是纳粹党人所实行的那种舆论的管制的一个托词呢?
对于找们在结束上一章 的时候所提出的那个问题,卡尔教授在他的新著《和平的条
件》中作了有力的正面答复:
战争的胜利者失掉了和平,而苏俄和德国却赢得了和平,因为前者仍在宣传并且部
分地运用那些从前曾是有效的但现在是破碎了的关于民族权利和自由放任资本主义的理
想,而后者有意无意地随着20世纪的潮流,正在力争建立一个在集中计划和管制之下的
以较大单位构成的世界。
卡尔教授完全把德国的战争叫嚣,即以德国为首的反自由主义西方的东方社会主义
革命的叫嚣,当成了他自己的口号:
在上次大战中开始的,并在近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