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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护士,恶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怒斥道:“干吗干吗?捣什么乱,不知道这是急救室啊?”
母女俩不再拍门。叶娜娜赔着礼,小心问了一句:“里面怎么样?就是刚送进去的,那个女的,叶莎莎她……”
“暂时还死不了!”护士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啪地关上了门。
等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护士走出来,喊叫道:“谁是叶莎莎的亲属?”
已经缓过劲来的沈小武和叶娜娜母女异口同声地回答,向急诊室冲来。医生挡住他们说:“只要一个亲属签字,别的到一边去,等会儿到收费处去交手术费。”
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沈小武走到前面,接过护士手中的病情报告单,签上字后,颤着声问了句:“手术费——得交多少钱?”
医生看了沈小武一眼,不耐烦地说:“先交两万押金吧。”
“啊,要这么多?”沈小武吃了一惊,“现在到哪里去搞这么多的钱啊?”
叶娜娜瞪了沈小武一眼,非常不满地对他说:“你还是不是莎莎的丈夫?性命攸关的时候,你还能说出这种话?”
沈小武声音颤抖着说:“我……我这不是刚装修了房子……”
“沈小武,你给我闭嘴!你是要老婆还是要钱?”叶娜娜的妈厉声打断沈小武还要往下说的话。
医生这才用缓和的口气对他们说道:“你们别在这吵了,要吵就回家吵去,赶紧去准备钱吧,病人可拖不起!”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叶娜娜母女的眼神明确地告诉沈小武,她们可不会出这两万块钱。沈小武死了对她们开口的心,转身跑走了。
沈小武打车跑回单位,把情况跟办公室主任一说。他以为主任会拿拿捏捏,都做好了央求主任的准备,没想到主任这次非常痛快,叫沈小武写个借钱的申请,亲自去找主管的副院长签字,很快就从财务处拿到了现金,还派车把沈小武送回医院。沈小武再次感受到了当秘书的好处,他要是还在生物研究室,想借这么一大笔钱,哪会这么简单。
交了手术费,医生开始给叶莎莎做手术计划方案。
叶莎莎是在驾校组织的上路实习时出的事。驾校车少,三个人一辆轮换操作,他们跟着一个教员上了路。那是在郊区,路上基本没有什么车,但教员还是一个劲地给他们提示着注意事项。一路上都挺顺的,三个人轮换着开了好长时间,往回返时,是一个男学员驾的车,他的技术是经常得到教员肯定的,所以他就把车速提得很快,甚至超过了一辆农用小货车,并远远地把它甩在了后边。男学员对自己能够超车有点得意,摇头晃脑地把着方向盘,当时是不是嘴里还吹着口哨,叶莎莎已经记不起来了。事后,她只记得前面拐弯处突然冲出了一辆高大的工程车,男学员对这个庞然大物的突然出现失去了辨别意识,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脚下也乱了方寸,本来是要踩刹车却把油门踩死了,他们的车更加快速地向凶猛的工程车冲了过去,车内顿时响起几声尖叫。关键时候还是教员有经验,他一把抓住了方向盘,往右猛打了一把,工程车擦着他们的车呼啸而过,他们的车却因为速度太快,冲出了公路,翻在了路基下,被一棵白杨树撑住了。叶莎莎他们被惯性甩出车外,摔在了田地里,捡了条命,那个驾车的男学员可就惨了,被方向盘卡住,压在了车下面,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丢了性命。叶莎莎幸亏没有驾车,不然,她也就捡不回来这条命了。但她伤得不轻,腿和腰部受了重创,尤其是左腿没有了知觉,连疼都感觉不到。就这,她还算好的,和她一起出车祸的另外几个人,一个一条腿当时就和身体分离了,最惨的是那个教员,脑子受了严重的震荡,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据医生说,那个教员就算是醒了,可能这辈子也站不起来了,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叶莎莎的伤势不容乐观,医生做出手术方案分析,准备截去她的左腿,她的左腿骨质已经坏死,如果不截掉,就容易造成下肢动脉衰竭,引起肢体萎缩。当然,最担心的还是血液感染导致败血症、血液栓塞等多种并发症,到那时就是想救也无法救了。沈小武一听医生的话,整个人就像被魔法定住了,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了,岳母和叶娜娜哭得像人已经死了似的。只有岳父还比较冷静,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医生的嘴,期望能从那里再蹦出些比这更好的话来。
医生看看这几个人,什么也不再说,只要求家属尽快在手术报告单上签字,他们要准备实施手术了。
岳父天真地对医生说:“能不能再努力一下,保住她的这条腿。”
医生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这时,岳母发话了,她哭着叫喊起来:“不行!不能就这样截去莎莎的腿,一定要找那个驾校的领导,叫他们负责。”
叶娜娜坚决拥护母亲的说法,两人态度强硬地向医生声讨着。医生生气了,把报告单往沈小武手里一塞,愤怒道:“你们以为我有截别人肢的癖好呀?如果能保住腿,费那劲干吗?要怎样的结果你们自己决定。现在,你们要停止喊叫,否则请你们到外面喊去,这里是医院,不是可以讨价还价的自由市场!”
叶娜娜和母亲被医生这番严厉的话镇住了,停止了喊叫,一边哭着,一边把注意力又集中到沈小武的身上。岳母冲着沈小武手一指道:“你要签了这个字,你就得负责到底!”好像是沈小武要截她女儿的肢一样。沈小武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个负责到底,他看着手里的手术报告单,不知所措。
叶娜娜看着沈小武傻愣愣的样子,生气地说:“这个字只要你签了,你老婆的一条腿就没了。除非你想莎莎今后没有了腿!”
岳母一听,更是大恸,一把从沈小武手中抓过手术报告单,冲着沈小武哭道:“都怪你……都怪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如果当初你不叫莎莎去学车,也不会出这么大的事……”岳母哭得站立不住,整个人倒在了叶娜娜的身上。
沈小武恍惚不知所以,岳母对莎莎出车祸这件事在性质上的变异,更让他无言以对。他看着岳母极度恐惧和悲伤的脸,再看看她手中簌簌发抖的报告单,说:“我……我……”,半天也没说出第二个字来,与其说他是被叶莎莎的伤势吓住,倒不如说完全被岳母胡搅蛮缠的气势压住了。
医生已经显得极不耐烦,冲着他们说:“你们这一家人到底怎么了?现在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吗?病人还躺在手术台上呢,你们在这吵吵闹闹,到底想干什么?”
大家这才面面相觑。老太太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过头,便扭开头,又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
一直没有吭气的岳父走到沈小武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小武,你妈这是伤心得过了头,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啊!”
沈小武没有吭声,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岳父又对医生说:“医生,对不起,出这么大的事,我们昏了头。我们能见一下女儿吗?见了她,我们再……签字,行吗?”
昔日的信访办副主任把说话的尺度降低到了这个地步,医生也只好叫他们进去见见病人了。
“不过,你们得尽快做出决定,不然,病人可拖不起。”医生又叮咛了一句。
几个人进到手术室,看到了躺在手术台上昏睡过去的叶莎莎。还好,她的面部没有受损。一看到女儿,老太太就往上冲,被老头一把拉住了。但老太太的哭声却没法拉住,她的哭声随即就从气腔里蹿了出来。叶娜娜也跟着哭,她们的哭声把叶莎莎惊醒了。
老太太见女儿睁开了眼睛,颤声喊了一声莎莎,扑过去就抱住女儿的头,放声大哭了起来。叶莎莎也哭着道:“妈……妈,我以为再……再也见不到你……你们了……”
这一下,沈小武和岳父两个男人也撑不住了,都跟着哭了起来。沈小武绕过手术台,从另一边来到叶莎莎的头前,把脸凑近了,轻轻地对老婆说:“莎莎,你疼吗?”
叶莎莎从被子下面慢慢抽出缠满了绷带的胳膊,用手指着沈小武。一看到那白得刺眼的纱带上渗出来的血迹,沈小武惊悚万分,他心疼地一把抓住老婆的手,叶莎莎却疼得尖叫了一声,说是尖叫,却因为她的无比虚弱少了平日里的力量,更像是呻吟。沈小武还是吓得赶紧松开了她的手。
岳母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沈小武一眼。
沈小武没有理会岳母,他关切地看着叶莎莎。叶莎莎却用愤恨的目光看着他,含着泪骂道:“这下,你——高兴了?!你可以去找比我更好的……”她的喉咙里像卡了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