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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无名小卒一样感激涕零地去接受他的委用!”
萨特思韦特先生努力咧开嘴展开一个微笑。他似乎觉得,在赫尔克里·波洛
和杰维斯·谢弗尼克之间,谁更自负还很难说。
他低声道:“当然,如果这次召唤很紧急……”
“不是的!”波洛挥手强调这一点,“我要听从他的摆布,就这些,一旦他
需要我时!”
双手又富于表情地挥动起来,胜于言辞地表达了赫尔克里·波洛先生的极度
震惊与不满。
“我猜,”萨特思韦特先生说,“您拒绝了他?”
“我还没有这个机会。”波洛慢慢答道。
“但您将会拒绝吧?”
一种新的表情浮现在这个小个子男人脸上。他的眉毛扬得高高的。
他说:“该怎么说呢?拒绝——是的,那是我最初的反应。但我不知道……
一个人有时会有某种感觉。坦白地说,我好像闻到了鱼腥味儿……”
听到最后这句话,萨特思韦特先生仍没有任何感兴趣的表示。
“哦?”他说,“那很有趣……”
“在我看来,”赫尔克里·波洛接着说,“一个如您所描述的人可能是非常
脆弱的……”
“脆弱?”萨特思韦特先生叫道。此时他非常惊讶,这个词是绝不应和杰维
斯·谢弗尼克-戈尔联系在一起的。但他悟性强,反应机敏,慢慢说道,“我想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这样一个人,把自己裹在一层盔甲中——好一副盔甲!十字军战士的盔甲
与之相比算不了什么——一副由傲慢、自负和过分的自尊拼成的盔甲。从某种意
义上说,它是一个保护层,箭,日常生活之箭仅能从它上面擦过。但是这还有一
种危险:有时一个裹在盔甲里的人遭到袭击时尚不自知。他的视觉、听觉都迟钝
了——感觉迟缓了。”
他停下来,换了一个腔调又问:
“杰维斯爵士家里都有哪些人?”
“有范达——他的妻子。她是阿巴斯诺特人——非常漂亮的姑娘。现在她还
是个相当有姿色的女人。在茫然无知的情形下嫁给了杰维斯。她越来越沉溺于秘
术,戴着护身符和甲虫宝石,宣称她是埃及女王的再生……还有鲁思——他们的
养女,他们自己没有孩子,一位非常迷人的现代风尚的姑娘。这就是全部的家庭
成员,此外,当然还有雨果·特伦特。他是杰维斯的外甥。帕梅拉·谢弗尼克-
戈尔和雷杰·特伦特结婚,雨果是他们的独生子。他是个孤儿,不能继承爵位。
当然了,我猜想他最终会得到杰维斯先生的绝大部分财产。仪表堂堂的小伙子,
他住在布卢斯。”
波洛沉思地点点头,又问道:
“没有儿子继承他的姓氏是杰维斯先生的一大伤心事吗?”
“我以为这令他悲哀至深。”
“对家族的称号,他怀有强烈的感情?”
“是的。”
萨特思韦特先生沉默了一会儿。他被激起了好奇心,终于大胆地问道:
“您找到某种确定的理由到拉夫克洛斯走一遭吗?”
波洛缓慢地摇摇头。
“不,”他说,“在我看来,根本不存在任何理由。但是,不管怎么说,我
想我会去的。”
2
赫尔克里·波洛坐在一等车厢的一角,列车飞驰在英格兰的乡村上。
沉思中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折得整整齐齐的电报,打开来重新读过:
乘坐四点三十分从潘克热斯发出的快车,通知车长,在温珀里
停车。
谢弗尼克-戈尔
他把电报重新折好,放回衣袋里。
列车车长很会逢迎。这位绅士是要去拉夫克洛斯的吗?噢,是的,杰维斯·
谢弗尼克-戈尔爵爷的客人总是要列车停在温珀里。“一种特权,我想是的,先
生?”
从那时起这位车长两次造访本节车厢——第一次是为了向这位乘客保证他将
独享一节车厢,第二次是为了宣布列车运行晚点了十分钟。
列车本应于七点五十到达,但当赫尔克里·波洛下车来到这个乡村小站的站
台上,在那位殷勤的车长手中放上一枚他期待已久的银币之后,已经是八点过两
分了。
汽笛鸣响,这列北去的火车重又开动了,一位身着墨绿色制服的高个子司机
走向波洛。
“波洛先生吗?到拉夫克洛斯去的?”
他拎起侦探整洁的小旅行包,领他走出车站,一辆大劳斯莱斯正等候着。司
机打开车门请波洛进去,把一块华丽的厚毛毯盖在他膝盖上,然后开动了汽车。
大约十分钟的乡间行驶之后,汽车拐了个大弯来到一条小径,驶入一个宽阔
的大门,门两侧有巨大的石兽把守。
他们驶过一个花园来到一所房子前面,这时,门开了,一位仪表不凡的管家
出现在台阶前。
“波洛先生吗?这边走,先生。”
他引路步入大厅,打开右手中间的一扇门。“赫尔克里·波洛先生。”他宣
告道。
房间里有几个身着晚装的人,而当波洛走过去,飞快地扫视一圈后,立即发
现他的露面并非人们所期待,每位在场者的眼睛都掩饰不住惊讶地望着他。
这时一位黑发已略有发灰的高个子女人不太肯定地朝他转过身来。
波洛朝她鞠躬示礼。
“非常抱歉,夫人,”他说,“恐怕我的火车晚点了。”
“没关系。”谢弗尼克·戈尔女勋爵含糊地应道,她的眼睛仍然疑惑地盯着
他,“没关系,先生——呃,我没怎么听清……”
“赫尔克里·波洛。”
他清楚而明白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他听到身后的某个地方突然发出一声尖尖的吸气声音。
此刻他才意识到显然主人不在这个房间里,他礼貌地低声道:
“您知道我要来吗,夫人?”
“噢——是的……”她的表情却并不令人信服,“我想——我的意思是我希
望如此,但我非常不切实际,波洛先生,我什么都忘记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
种隐忧的喜悦,“人们告诉我一些事,我很想去做——但它却从我的头脑中溜掉
了!消失了!好像它们从未出现过似的。”
然后,她才想起她延误已久的职责,向周围扫视了一圈,含糊不清地说了一
句:
“我希望您认识每个人。”
尽管显然不是时候,这句冠冕堂皇的客套话表明谢弗尼克·戈尔女勋爵试图
摆脱做介绍的困境,以及回忆起人们正确的名字的负担。
做出了最大努力来面对这种特殊场合的窘境,她又加了一句:
“我女儿——鲁思。”
站在他面前的姑娘也是高个黑发,可她属于完全不同的类型。与谢弗尼克·
戈尔女勋爵漂亮的、线条柔和的面容相反,她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