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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面笑佳人-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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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穿着浅色的旅行套装,身材匀称,和颜悦色,风度翩翩,委实让人生出好感。他摘下帽子,朝昂托尼娜深深地鞠了一躬。

  “小姐,我还要向您致歉,由于几个粗夫莽汉办案草率,让您受惊吃苦了。我希望您不会恨我,因为我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侯爵的利益。”

  至于戈热莱,拉乌尔一个字也没提,仿佛他没看见侦探,仿佛侦探那粗大的身躯是隐而不显的。

  戈热莱没有说话。他也十分镇静,保持一副不惊不怪的神态,仿佛这种情况完全是正常的。他在等着事态发展。德·埃勒蒙侯爵和昂托尼娜也在等着。

  其实,这出戏的演员只有一个,就是拉乌尔。其余的人只须听,只须看,只须耐心地等待他请他们上场的时机。

  这一切并不让他不快。他喜欢出风头,喜欢发表演说,尤其在危险时刻,在他排练的戏到了最后一幕,按照规矩,要求他动作简洁质朴的时候更要如此露一手。他两手背在后面,踱来踱去,忽儿显得自命不凡,忽儿显得若有所思,忽儿轻松,忽儿阴沉,忽儿满面春风。到后来,他停住脚步,对侯爵说:

  “先生,我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确实,我觉得我们的约会是私下的,有外人在场,我们就不能自由商讨要议的问题。不过,细细一想,又不是这回事。我们要说的话,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哪怕是当着怀疑您,竟冒昧地问您情况的低级警方人员的面说也行。因此,我准备如实地说明情况.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说明真相,维护正义。诚实的人是有权昂首挺胸的。”

  他停住话头。尽管这是个紧要关头,尽管昂托尼娜觉得是那样不安,那样慌乱,但她还是不得不抿紧嘴巴,免得显出笑容来。拉乌尔夸张的语气,眼睛难以觉察的眨动,嘴唇的上翘,上身的摇晃,无不含有一种可笑的意味,驱走了不利情况带来的不快。面对危险,他显得多么沉着,多么潇洒!她感觉到,他说的话句句有用,都是针对对手而发的,目的在干扰乱对手的神智。

  “新近发生的事,我们就不要管了。”他继续说道,“金发克拉拉和昂托尼娜·戈蒂耶这两个人,她们的相似,她们和大个子保尔,以及拉乌尔的所作所为,拉乌尔这个十全十美的绅士和戈热莱侦探的一时冲突,前者对后者具有的压倒性优势,这些问题已经彻底了结。世上任何强权都别想再提它。今天我们感兴趣的,是沃尔尼惨案,是伊丽莎白·奥尔南的死,是收回您的财产。先生,前面稍微啰嗦了一点,您不会有意见吧。现在,我们可以用几句短话来解决这几个问题了。这样,您就免得遭受什么人侮辱性的盘问了。”

  侯爵趁他停顿的功夫,反驳道:

  “我没有什么事要遭受盘问的。”

  “先生,沃尔尼城堡的惨案,司法当局一点也不清楚。但我确信,他们试图在您身上做文章。他们不知该朝哪儿走,就希望弄清您在惨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可我根本没扮演什么角色。”

  “这我相信。可是司法当局寻思,您和伊丽莎白·奥尔南有私情,为什么不说出来呢?这沃尔尼城堡,您为什么要秘密地买下来呢?即使有时来这里也是在夜里,这是为什么呢?尤其是,根据一些给人印象很深的证据,人家指控您……”

  侯爵吓了一跳:

  “人家指控我!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指控我?指控我什么?”

  他愤怒地责问拉乌尔,好像忽然发现拉乌尔是冤家对头,正准备攻击自己似的。他厉声重复一句:

  “我再问一遍,是谁指控我?”

  “瓦尔泰克斯。”

  “那强盗?”

  “那强盗搜集了一批可怕的材料,准备指控您。他伤一好,就会报告司法当局的。”

  昂托尼娜一脸苍白,惶惶不安。戈热莱也撕下了无动于衷的假面,贪婪地听着。

  德·埃勒蒙侯爵走近拉乌尔,专横地命令道:

  “说……我命令您快说……那混蛋指控我什么?”

  “杀了伊丽莎白·奥尔南。”

  这可怕的话一说出来,顿时一片沉默。不过侯爵的表情反倒轻松了,露出自然的笑容。

  “您说说明白。”他说。

  拉乌尔解释道:

  “先生,您当年认识本地的一个牧羊人,加西尤老爹。那是个头脑简单的人,有点疯。您在德·儒韦尔夫妇家作客期间,经常去和他聊天。加西尤老爹有一点过人之处,就是身手非常敏捷。他用投石器套上石头一掷,就能击毙猎物。您收买了那个半疯子,就请求伊丽莎白·奥尔南去废墟土台上唱歌,让那羊倌趁机用石头击杀了她。”

  “这真是荒谬!”侯爵叫起来,“妈的,我总得有个动机呀!我爱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让人杀她?”

  “为了占有那几串项链。她上台唱歌时交给您保管。”

  “那几串项链是假的。”

  “是真的。先生,这就是您的行为中最叫人弄不明白的地方。那几串项链,是阿根廷一位亿万富翁送给伊丽莎白·奥尔南的。”

  这一次,侯爵忍不住了,身子一挺,勃然大怒地说:

  “谎话!在我之前,伊丽莎白没爱过任何人!这样一个女人,我会让人把她杀死?我爱这个女人,从未忘记她!什么!我买下这座城堡,难道不是为了她,为了纪念她,为了让她死难的地方不落到别人手里?我不时来这里,难道不是在废墟上为她祈祷?假如是我让人杀了她,难道会在心中保留这种可怕的回忆么?瞧,这样的指控是多么荒谬!”

  “答得好,先生!”拉乌尔搓着两手赞道,“唉!要是二十五天以前,您也是这样冲动地回答我,那我们可以避免多少不幸的事件呵!我再说一遍,答得好,先生!请您相信,瓦尔泰克斯那可恶家伙的指控,他搜集的假材料,我个人是一刻也没当过真。至于加西尤,还有那投石器,统统是笑话!这一切都是敲诈,不过这敲诈做得很巧妙,会给您造成很大压力,我们得小心提防才是。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拿出事实真相,百分之百的事实真相,无法改变的事实真相。我们今天就把它交给司法当局,来反击那个指控。”

  “事实真相,可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走到这一步,您只需明确地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可以查明真相了。失去的那几串项链是真的还是假的?”

  侯爵不再犹豫,明确回答:

  “真的。”

  “它们是属于您的,对吗?您让一家私人侦探社去秘密调查过一笔失落的遗产。我记得德·埃勒蒙家的财产来自一位在印度作过大富豪的先人,便推测这位先人把巨额财产换成了珍贵的宝石,对吗?”

  “对。”

  “我还推测埃勒蒙大富豪的继承人从不提到用这些宝石做成的项链.是为了免付继承遗产税,对吧?”

  “我想是这样。”侯爵说。

  “大概,您把它们借给伊丽莎白·奥尔南佩戴?”

  “对。她只要一离婚,就会嫁给我。我出于爱情,出于自豪,乐于看到她戴着那几串项链。”

  “她知道它们是真的?她那天戴的珠宝都是您的,无一例外?”

  “不,有一串珍珠项链,是我送给她的。那串珍珠价值连城,完全归她所有了。”

  “您是亲手交给她的吗?”

  “我是让一个珠宝商送去的。”

  拉乌尔点点头。

  “您瞧,先生,瓦尔泰克斯对您构成了多大的威胁呀。只要他搜集一份文件,证明那串珍珠是他姑妈的,那您就吃不消了。那样一份文件该有多大的分量啊!”

  拉乌尔又补充道:

  “现在要干的事,就是发现那串珍珠项链和其他项链的下落了。我再问几句,发生惨案那天,您把伊丽莎白·奥尔南领到通往废墟的坡道下边,对吗?”

  “甚至领到稍上边一点。”

  “对。领到桃叶珊瑚中间的那条横路上,这里见得到的那条对吧?”

  “不错。”

  “有一段时间,大家都没看见你们。走那么一截路,是用不了那么多时间的。”

  “不错。有两星期我没有机会与伊丽莎白单独见面。我们吻了很久。”

  “后来呢?”

  “后来,由于她想唱的几支歌都很凄伤,她觉得衣着打扮应该朴素,就要把项链交给我。我没有同意。伊丽莎白没有坚持。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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