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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点头，低头扒着米饭，不忍问他在堂子里遭了什么。
阿九见他肯吃饭了这才展颜笑了。自己也接过碗筷陪他一起吃。他到底希望阿七好的，见他消瘦心里便有些酸涩。
等这一顿饭安稳吃完，胖爷又差人送了烫来。阿九替阿七盛了一碗，想着柳苏苍白的脸，咬牙道：〃阿七，我的契还在爷手里。〃
阿七恨道：〃宋延这畜牲！〃又问他，〃你的伤怎么样？我听十公子说。。。。。。宋延那样打了你。〃
阿九摇摇头，笑道：〃不打紧。只除了阴雨天需得注意些身上已完全好了。〃
阿七便安心的低下头喝汤。阿九挑了个功夫问道：〃阿七，你能让爷将我卖回堂子么？〃
阿七心头一跳，搁下碗道：〃你怎么又想回那里？〃
〃你别急。〃阿九忙摆摆手解释，〃我是想爷将我的契卖给堂子里，到时候柳爷便能替我撕了那契了。这段时日也多亏了他护着我。〃
阿七有些了然。阿九这是想离开宋府了。其实这是大大的好事，之前他也知道阿九心里挂着他不肯离开这里。只是如今阿九自己提了要走，怎么自己心里倒有些不舍了？阿七暗骂了自己卑鄙，大约不自觉将阿九当成了那人的替身，一面平静道：〃你若真能离开这里倒也是好事。只是那柳爷可靠么？〃
〃可靠的。〃阿九想起失而复得的哥哥面上也有了些神采，〃我答应了要陪着他。〃
〃若是真可靠以前也不会将你卖给宋延了。〃阿七见他一张酷似那人的脸上显出这般憧憬便有些微的不快。
〃你不明白的。〃阿九想起安冉，面色一暗，〃堂子里的事不是他说了算就可以算的。我哥哥定是有苦衷的。〃
阿七猛的起身带着桌上的汤碗落了一地，拽住阿九问道：〃你刚刚说谁？〃
阿九听他声音发抖，忙重复道：〃我哥哥，柳爷就是我哥哥柳苏。〃
〃苏苏。。。。。。〃阿七面色发白，松开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宋延明明放了他，那契也被我烧了。他明明离开了平城。。。。。。〃
阿九听他的话猜了猜，面色微变，颤抖道：〃阿七。。。。。。〃
阿七眼睛已憋出了血丝，哆嗦了半天转身向外跑去。阿九忙跟在他身边。阿七径直跑进一处厅堂，宋延正忙着与手下人议事，见了他与阿九愣了下，又看阿七神色忙皱着眉遣散了众人。阿七怒极跑到他身前拽着他前襟道：〃宋延！苏苏到底在哪里？！〃
宋延面色微冷瞥了阿九一眼，阿九想着柳苏竟反而上前了一步。宋延却没将他放在眼里，只掰开阿七手试图将他压进怀里，一面道：〃颜奇，你身子刚好动不得气。〃
阿七死命挣着，嘶喊道：〃宋延你出尔反尔！你竟将他卖进那里！你竟将苏苏〃话未说完怒火攻心竟吐了口血晕了过去。阿九忙凑前来还没挨着阿七就被宋延推到一侧，冷道：〃我竟没查清这个就把你接了回来。〃
阿九已经猜到了个大概，哑声道：〃我哥哥被卖进的那户大家就是宋府。〃宋延挂心颜奇的伤也不搭理他径直抱了颜奇就走。阿九呆在原地。难怪柳苏听见颜奇的名字脸色变的那般难看，那句‘我们兄弟到底前世欠了他什么？'说的分明是颜奇。。。。。。
第23章
阿九被赶回自己院子，宋延忙着宽慰阿七也顾不上惩治他，阿九试了几次想见阿七都被拦了回来。宋府里的人没爷的准许也不得随便出门，他连柳苏也见不着。阿七心里有爷以外的人他是知道的，却没想到这人就是自己的哥哥柳苏。那天阿七那话，分明不知道柳苏现在的遭遇，柳苏说自己的契不在堂子里，颜奇却说他那契已经被烧了。阿九脑子里乱成一团。。。。。。
没隔几日阿九就被宋延喊了去，宋延瞥他一眼，道：〃阿七不肯吃药也不肯吃饭。〃阿九沉默半晌，道：〃我去劝他。〃宋延笑道：〃你明白便好。〃
阿九其实不大明白，也就因为不明白才想求这答案。阿七见了阿九好歹有了些精神，拉着他道：〃你哥哥好吗？他在。。。。。。那里有人欺负他没？〃
阿九见他面色发青，鼻翼微酸，端了药给他道：〃你喝了这个我就告诉你。〃
阿七别过脸一脸厌恶，〃我不喝宋延的东西。〃
〃这是我拿我哥的钱买的。〃阿九只好撒谎。好容易哄的阿七捧住碗了，阿九定定神想着柳苏苍白的脸继续撒谎道：〃我哥哥很好的。。。。。。没有人欺负他。〃想到柳苏身上累累伤痕，阿九红了眼道：〃我想去看他。。。。。。〃
阿七何尝不想。却只能道：〃你哥哥可知道我在这里？〃
〃大概知道。〃
〃早知道。。。。。。我还不如当年陪着他一道死在宋府。〃阿七躺了片刻，苦笑道：〃你一会儿走时替我把宋延喊回来吧，就说我肯喝药了。我求他让你去见苏苏，你告诉他他的契已经烧了，不必受制于宋延。能走。。。。。。就走吧。〃
〃我哥哥就是为了你才被赶出宋府？〃
阿七心下剧痛，点点头。
阿九起身便走，到门外时差人喊宋延来。他自己就回院子等着。原先那一缸鱼早不见了踪影，约莫是死了，那歪脖子树倒是比他照看时长的更好了。阿九抬头去看那几乎触着墙头的树梢，年前时他心心念念的不过是这树快些长高让他闲来无事能爬到枝头看阿七，现在却奢望这树能长到参天高，脱离了宋府这片天到那更广的天地去。
宋延却没让阿九再见柳苏。阿九不知道他是如何宽慰了阿七，也许用的是与当年送柳苏进堂子里的高明手段。阿七却执意来看他，这段时日将他磨的消瘦无比只能依靠了宋延的搀扶来。
〃你哥哥他听了我的话么？可离开了堂子？〃阿七激动的有些哆嗦。
阿九侧目去看宋延正对上宋延冷冰冰的眼神，阿九低声道：〃我跟他说了，他知道了。〃他其实不是怕宋延，只是颜奇对柳苏那般执念，不该落到这部田地。阿七面上便有了些光彩，随即又黯淡了片刻。柳苏这次是真的离他远了。。。。。。
大约是对明白事理的奖赏，阿九在宋府里的日子过得不好不坏。宋延仍是不准他见阿七，下人们对他也没有怠慢，与之前的日子并没什么分别。阿九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将陪他到死，宋延那般手段，柳苏颜奇与他都逃不过。
却没想到竟能在府里再遇见那人。。。。。。
阿九连着几日闷在屋里就想着去以前跟阿七住的后院看看，谁知那里早住了别人。阿九见着那人便有些诧异，竟然是颇有些女相的五公子。宋五见着他也是一愣，随即冷笑了声甩上了门。阿九只愣了一下便想到胖爷说上次下毒的是八公子，想来五公子是受了胞弟的连累。只是阿七被他们害的差点丢掉性命，对着这两兄弟阿九也实在是说不上同情。
〃喂〃他正转身要走身后却开了门，宋五喊住他道：〃你过来。〃
阿九犹豫了下移步过去，宋五盯着他半晌扯出一抹笑来，〃爷对阿七可真是上心，连你都给弄了回来。〃
阿九皱眉道：〃所以八公子才下毒害阿七？〃
宋五止了笑，冷道：〃那事不是他做的。〃
阿九诧异。宋五继续道：〃我们兄弟是都看不惯阿七，下毒这事却不是我弟弟做的。〃
〃你的意思是说爷冤枉你们？〃
〃冤枉？〃宋五冷笑，〃我是暗地里盼着阿七死，没想到却被人抢了先。爷本来就存着心思要遣散府里的众人，不但令那人永远不得接触阿七，竟趁机将我们赶出去。〃
阿九心下一跳，开口道：〃你想说是阿十做的？〃
宋五听他语气里满是不信，嗤笑道：〃你懂什么？他被买来的时候才十五岁，出堂一年便成了堂子里的台柱，这其中未必真像他那张脸干净。〃
阿九隐约想起八公子打阿十那巴掌来，顿时心下微寒。低声道：〃你胡说。〃五公子笑了笑，瞥了他一眼重又将门摔上。
阿九呆站了片刻迷迷糊糊便往回走。半路里却被人喊住：〃阿九。。。。。。〃
阿九转身去看，一众人里那张艳丽的脸不是十公子又是谁。阿九便有些宽慰，站在原地看他跑到自己身侧，〃爷把你寻回来了么？〃十公子眼里含泪，多少真切含在其中。阿九微微笑道：〃嗯。爷对你可好？〃
十公子还没答话便被人揽到身后去，那人一张俊挺的脸对着阿九笑道：〃原来是九公子，好巧。〃
魏三。。。。。。
阿九怔愣片刻，等十公子那句〃还好〃出来这才恍过神来，对着魏三施了一礼，恭敬道：〃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