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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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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前门钥匙的,或者要告诉她,他突然想到的某种新的可能性。这两天里,他每次
出门总要回来两到三次,告诉她他的一些突如其来的新想法——马赛票可能会在哪
里。但是没一个念头是顶用的。
    但是当她将门打开时,她发现她错了:门口站着的正是前天那三个记者中的一
个。这次就他一个人。
    “有没有运气呀,阿切尔太太!我看见你丈夫刚离家,所以我想我能从你这里
搞到一些消息。每次我打电话来,他总是将它挂断。”
    “不,我们还没找到。他要我别对任何人说。”
    “我知道,但是你为什么不让我看看我是不是能够帮上你的忙呢?现在,我可
不是以记者的身份来这这里的;我的报纸早就将这件事登出来了。我现在对这件事
抱的是人性的态度。我很愿意尽我所能帮助你。”
    “你能帮什么忙呢?”她怀疑地问。“我们自己都没有方向,一个外人又怎么
可能成功呢?”
    “三个脑袋总比两个强。”
    她勉强地把身子让开,让他进了屋子。“你得在他回来之前离开,如果他看见
你在这里,我知道他会不高兴的.但是我倒是愿意把这事跟什么人说说;我们算是
智究计尽了。”
    他进来后脱下帽子。“谢谢,阿切尔太太。我叫威斯科特。”
    他们在散放着纸张的圆桌旁相对而坐,他就坐在阿切尔刚才坐的椅子上.她双
腕交叉,沮丧地坐在桌子上首,“嗯,我们什么都试过了,”她无奈地说。“你有
什么主意吗?”
    “他没有将它卖掉,因为那种东西是不能转让的;送到都柏林去的票根上写着
你的名字,你依然是受款人。不过,他可能将它遗失了。”
    她坚定地摇摇头。“我丈夫也这么说,但是我知道得更清楚。哈里不会;他一
辈子连根针都没丢失过!再说,如果他丢失了,我知道他会告诉我的,就算他买的
时候没有告诉我。他是个节俭的人;如果丢失了任何一样价值两个半美元的东西,
他都会受不了的。”
    “那么,我们就可以很有把握地说他死的时候,东西还在他的手里。但是在哪
里呢,这是个问题。因为,当时它在哪里,现在还在那里,很可能如此。”
    他边说话,边翻弄着那些碎纸片,自言自语地念着标题。“钱夹或是钱包呢?
我没看见这类栏目。”
    “他没有什么钱包,从来不用。他是那种宁愿将什么都零零落落地放在口袋里
的人。我记得我曾经想给他一个,可是节日一过他就把它给换了。”
    “书呢?有时候人们用一些奇怪的东西来作书签,然后那东西就夹在书页中间,
通常总会给忘掉。”
    “我们找过。哈里和我从来都不是书迷,我们不爱跑任何公共或流通图书馆,
所以难得有一两本书进了家里后就再也不会离开.哈里在世时在家里的那一两本书
现在还在老地方。我将它们兜底翻过了,彻底地抖过,一页一页地检查过。”
    他又拿起一张纸。“他只有三套衣服吗?”
    “要想让他买件新的那才叫难呐;他对穿衣打扮不太讲究。”
    “他死后你将它们处理了吗?”
    “只处理了一套,褐色的.灰色的还在贮藏室里。说实话,那件灰色的实在太
旧了,针脚全都磨掉了,我都不好意思拿给那个旧衣商看,只是将褐色的卖给了他。
哈里将那件衣服穿了好多年,后来,我不准他穿着那件衣服外出见人。他就只在家
里穿穿。”
    “嗯,那年你送掉,或者卖掉的是什么样的衣服呢?你将它处理掉之前是不是
摸过它所有的口袋呢?票根也许还在那件衣服的某个口袋里呢。”
    “不,我肯定绝对不会。没有哪个女人,威斯科特。先生、我不管她是谁,会
在处理掉她丈夫的旧衣服之前,不将所有的口袋摸个遍,翻它个里朝外。这几乎是
女人的出于本能的动作,就像梳理头发一样。我清楚地记得我摸过——毕竟就是不
久前的事情——那些口袋里什么也没有。”
    “我明白了。”他沉思地摸着下巴。“那么你提到第三件衣服呢——深蓝色双
排钮?它怎么样了?”
    她面带愠色地垂下了眼睛。“那件衣服还是崭新的呢;他去世前只穿过一次。
嗯,他死的时候,我们没什么钱,所以没有买新外套,我将那件衣服给了殡葬工,
让他们……给他穿上。”
    “换句话说,他就是穿着那件衣服下葬的。”
    “是的,当然不会在那件里面。”
    他朝她看了一分钟,最后说,“为什么不呢?”她没有回答,只是露出吃了一
惊的神色,他接着说:“恩,我们就在这件事谈上一分钟,你在意吗?”
    “不,但是有什么——”
    “如果你当时就知道他买了马赛票,你会赞成吗?”
    “不,”她承认说。“我常常就这类事情责骂他,购买感恩节火鸡奖券,在击
彩盘上画号码。我认为那是浪费钱。可他还是一意孤行。”
    “那么,他不会愿意让你知道他有这张票子——除非能赢钱——事实也确实如
此。所以他将它藏到了你最不可能去碰的地方。这是合情合理的,对吗?”
    “我想是的。”
    “另外一个问题:我猜你一定像大多数做妻子的那样,常常给他刷衣服.尤其
他只有那么几件衣服?”
    “是的,褐色的,就是他平时干活穿的那件。”
    “不是深蓝色的那件?”
    “那件是新的,他只穿过一次,还用不着刷。”
    “他可能也知道这个。所以,他也知道,他要藏马赛票的话,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他不想你因为每天刷衣服而发现它的活——就是那件他不穿的深蓝色衣服的
某个口袋里。”
    她脸开始发白,样子十分可怕.
    他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我想我们终于发现了那张神秘莫测的票根了。只怕它
还在你已故丈夫的身边。”

    她惊喜交加地凝视着他。喜的是折腾人的秘密终于水落石出了。了.惊的是,
如果这个解释确实能够获得合乎逻辑的结论的话,那将意味着什么呢?“我该怎么
办?”她害怕地低声问道。
    “你只有一件事可做。申请开棺。”
    她打了个寒战。“我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如果搞错了怎么办?”
    “我肯定我们没错,否则我也不会建议你这么做。”
    从她的表情他可以看出,现在她也相信自己没错了。她的反对意见慢慢地逐一
消失.“但是如果票根真的在那件衣服里的话,那些为他下葬的人在给他穿衣服之
前就不会发现它,并且将它还给我吗?”
    “如果是什么大的东西,比如一只厚信封或一本笔记本,他们也许会发现,但
是像那样一张薄薄的票根,你又知道它们多么没有价值,是很容易被忽略的,比方
说,在一件背心的口袋深处。”
    尽管这种想法刚开始那么令她厌恶,现在她却逐渐认可了.“我真的认为确实
是这么回事,我要感谢你帮助了我们。等阿切尔先生回来,我要把这个想法告诉他,
听听他怎么说。”

    威斯科特先生一边朝前门走去,一边清清嗓子,表示不同意她的意见.“也许
你最好让他觉得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压根儿别提到我。他会认为这是外人多管闲事,
因此而反对这个想法。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明天再来,你可以告诉我你们决定怎
么处理这件事。你知道,如果你们决定开棺的话,我愿意为我的报社搞个独家新闻。”
他碰了碰插在帽圈里的报社的名片,上面写着:“公报。”
    “我会让你搞一篇的,”她保证说。“晚安。”
    阿切尔散步回来,她让他将帽子挂好,颓然倒入他出门前坐的那张椅子里,然
后,她才向他提出了这件事。
    “斯蒂芬,现在我知道它在哪里了!”她十分肯定地脱口说道。
    他正在用手指梳着头发,听到这句话,马上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她。“这回你
有把握吗,还是又跟原先一样的虚惊一场?”
    “不,这回我有把握!”她没有提到威斯科特或他的来访,而是快速地概括了
一下他的说法,以及他的这种说法的根据。“所以我肯定它是在——他的棺材里。
他去世前唯—一次穿那件衣服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他外出散步,在一家酒吧里喝
了两杯啤酒。除了那个地方,他还会在别的什么地方买马赛票呢?然后他就顺手将
它放进了那件衣服里,知道我不会发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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